60.武林第一

武鬥臺上與周芷若對戰的是崆峒五老中的關能, 真論起來無忌他們還要叫他一聲前輩的。關前輩暗黑臉膛,長鬚白髮,太陽穴發鼓, 功力不消說自是極強。無忌觀察之下有些不放心的說:“周姑娘, 若是覺得爲難下臺即可, 無忌領了姑娘的好意啦。”

周芷若聽了他的話, 甜甜一笑, 美得讓人屏息。回過頭來對上關能就冷下臉,一派肅然。她本就沒打算有所保留,無忌的關心更是讓她芳心萌動, 這一場更加要露露本事。

只見她五指彎似銳鉤,如鬼似魅欺身上前。九陰白骨爪失傳已久, 關能雖然活了老大的年歲但也從沒見過起手這麼怪異的招數。整理精神奮力抵擋, 不敢看輕這位年輕姑娘。

芷若爪若疾風, 衝着關能頭骨抓去,關能險險側身躲開, 但是這一爪就落到了肩上。當時他的肩骨就被震得碎裂,若是剛剛沒有躲開的話,此刻他已經腦漿迸裂了。雖已受傷,但有了屠龍刀的誘餌,他不願意下場, 繼續艱難比試。第二次他就沒那麼幸運了。

無忌看出兇險, 高聲呼喝:“周姑娘, 點到爲止, 不可傷人性命!”可是此時她鬥得有幾分入魔, 一爪抓下去,關能頭頂出現五個窟窿, 陳屍在地。

崆峒弟子將他的屍體擡下安葬。其他四老對周芷若怒目而視:“周掌門,大家可是說好了點到而止的,你如今傷了我兄弟性命,這是什麼意思。”其他弟子暗暗準備,一言不合就要衝上前與峨嵋拼命。

周芷若裝出淡漠的樣子說:“是他技不如人,我聽人說崆峒五老,以爲多大的本事。小女不敢輕敵自然全力而攻,沒想到下手對關前輩而言重了些。”話說這些也就夠了,崆峒五老也明白,本事不如她是真,再糾纏到成了他們輸不起了。羞怒之下屠獅大會也不參加了,帶着衆弟子直接離開。

周芷若其實自己心裡清楚,她剛纔聽到張無忌的喊聲,想要收手卻收不住。當初貪圖速成,所以九陰真經她只練了九陰白骨爪,而沒練相應的內功心法,所以已有小半入魔而不自知。

無忌躍身上前探了探關能的脈象,嘆了口氣,真是死透了。他雖有妙手回春只能,卻無起死回生之力。衝着關能的屍體鞠一躬,表示歉意。周芷若是自己找來的幫手,沒能阻止她,自己對關前輩的死也有幾分責任。

崆峒一派就此對張無忌印象改觀了許多,剛剛他處言阻止峨嵋掌門,他們也聽到了。現在有對死者如此禮待,沒有瞧不起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真是胸懷寬廣值得敬佩。代理崆峒掌門說:“是我師叔命有此結,張教主剛剛的善意我們崆峒十分的感念,今日屠獅大會崆峒不會停留啦。日後教主有所吩咐,崆峒定盡力而爲,告辭。”

無忌閃身讓路:“後會有期。”

回到青書身邊,發現青書兩眼發直。“青書,青書,回回神,沒事吧?”

宋青書盯着周芷若沾滿血污的青蔥細指,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殺人他沒少見,但這樣的殺法實在是太——“嘔~”青書擦擦嘴對無忌說:“以後周芷若端來的吃的你別吃了。”現在他都快把她妖魔化啦,真的擔心她會挖出多餘的人腦子什麼的給湯里加料。

無忌不知道他冒出這麼一句的原因,但青書的臉色不太好。算了算,大概還要過幾場才輪得到自己,他說:“要不我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再回來?”

青書看着他:“這周圍都是氣,再透能透哪去?”他倒想讓無忌把剛剛那噁心的一幕從他腦子裡剔出去。皺着張臉看比試,試圖用其他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無忌輕撫他背後的穴位,讓他胃裡舒服些。

周芷若洗了手換了身衣裳走過來,身上是淡淡的茉莉香,但是青書怎麼都覺得有絲絲血腥味鑽進鼻孔。他努力的擺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表情,可是五官生就得太過誠實,所以最後定型的樣子十分的彆扭。

周芷若關心的重點從來都不是他,所以青書的表情根本就無關緊要。她過來是想要向無忌解釋清楚:“無忌哥哥,我剛剛其實沒想下死手的,可是生死相鬥的比試,出狀況是難免的,你應該也明白的吧?身爲一派掌門絕對不能在上面服軟,可我下了臺也是內疚了半天,你別生我的氣。而且,關前輩對我也沒客氣,處處攻的都是致命處,無忌哥哥你沒看出來嗎?若不是我技高一籌先發制人,躺在上面的就是我了。還是說、還是說無忌哥哥你,情願讓我出事——”

無忌有些淡淡地驚訝,怎麼她委屈的跟什麼似的?倒像是自己的不是啦。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斤斤計較。想了想說:“無忌並沒有那樣想,周姑娘誤會了,但是接下來的比試還是請姑娘掌握分寸的和,無忌不想因爲求你幫忙而導致既傷人命又令峨嵋樹敵。”

芷若這才把委屈的樣子收了,有幾分羞澀的問:“那湯,無忌哥哥覺得怎麼樣?”

無忌想着跟青書的約定說:“不喜歡,姑娘以後不要再送湯給我了,無忌雖然感激但——”心裡偷偷笑着說:“但隨身帶着個小醋罈子。”

芷若驚訝道:“可昨天明明喜歡的?”

無忌面不改色地說:“世上的事不是一直都在變嗎?我今天覺得喝不習慣,而且以後大概都喝不習慣。”一語雙關的說:“還是青書比較合我的口味。”

周芷若趁着無忌回頭的功夫,遞給青書冷淡凌厲的一瞥。宋青書覺得自己冤枉,這明明就是被無忌陷害了呀!

周芷若心懷不滿的走掉了。待她走遠,青書嘆聲氣,搖搖滿澄澄的湯罐問無忌:“還剩下這麼多,怎麼辦?”

無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掉吧!”青書一想送給別人喝再害了人家怎麼辦,倒掉最好。找了個小兵過來,讓他把湯端到僻靜處倒掉。

等人走了,無忌藉着桌子的遮擋偷偷蹭了下青書的腿:“人家送的你不許我喝,那你要賠我。”青書撇嘴:吃貨,小心眼。“行,你想喝什麼?等有時間我叫壽南山給你做。”

無忌搖頭,看着青書就像蛇盯着青蛙一樣——粲然滿布危險的味道,舔了下嘴脣說:“只要青書親自來,我想吃肉。”

宋青書盯着地面,嘴裡唸叨:“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無忌也習慣他的逃避了,笑了笑,收回了手。他們的時間還有很長很長,小火慢燉才能出來滋味,自己等得起!

無忌之後又是周芷若下場,她雖然也一再告誡自己,可是一動起手來就變得冷心冷性。與之比武的人皆是頭骨粉碎而亡,如此威懾之下沒有人敢接着下場和她比鬥,這樣一來武林第一的稱號就歸了她。張無忌雖然毫髮無傷也有實力去奪那位置,可是他們倆誰贏了都一樣,都是要一起去同渡厄三人比斗的,所以就沉默下來。

“張無忌何等武功居然也不敢同她比試,這峨嵋新掌門厲害得緊啊!”“胡說,明明是張教主看中她的美色,不忍心動手。”“要我說,還是周掌門的武功太邪性,嚇到他了。”“你懂什麼?這樣又美又俏的雌老虎纔對得上張無忌那個魔頭的胃口。”

無忌他們同着周芷若等人同去後山,他們身後跟着一衆不肯離開的武林人。這等竊竊私語不絕於耳,青書聽到最後一句撲哧笑了。用眼睛偷瞄無忌,促狹地眨眨眼,魔頭的愛好好像很奇特啊!笑着笑着自己臉色一僵,可不就是很奇特,只是跟他們想得不太一樣罷了。

張無忌被他們說得臉上緋紅,碰碰青書的手腕,說:“你別聽他們瞎說。”

至於周芷若也被左一句“喜歡”右一句“捨不得”的,說得不好意思,強裝着不動聲色,省得被弟子恥笑。其實峨嵋衆弟子哪裡敢笑,在她面前除了發抖只有唯喏聽命的份。

衆人來到後山古樹前,三位高僧已經等待良久。渡厄睜眼說:“張施主,果然是你。”

無忌抱拳行禮:“得了武林第一的是峨嵋的周掌門,無忌只是請她幫忙的。”

渡難問:“你們想要怎麼處置謝遜?”

周芷若唯張無忌馬首是瞻,是以仍是無忌回答:“自然要救義父出來。”

楊逍舊傷未愈,這回只有無忌和周芷若上前對抗三僧。

渡厄問:“上次你二人加上楊左使也沒打贏我們,今日單憑你二人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無忌又是一禮:“無忌自知自不量力,但是成與不成爲了義父,我也要試一下。再次請三位高僧賜教。”

渡劫說:“既然如此,不必多禮了,打贏了我們,就把你義父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