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夜探財主家

周圍人家都吹燈掩燭, 只有那‘財主’家的小樓上還突兀的亮着燈光。

三人在靠近巨宅的陰影處,把白天的衣服脫下來捲成一團,用布包好後藏在樹下草叢裡。身着夜行衣縱身翻過圍牆, 躲過輪夜班的護院, 伏在屋檐上。

下面的大廳裡傳來談論的聲音, 那些人想是以爲此處掩藏得身份, 不會被人發現, 院裡又都是幫中弟子,所以說話的聲音並沒放低。無忌等人細細聽聞,談話的內容果然與丐幫有!

史火龍誇獎掌鉢長老:“二十多年來武林中各門各派派出了不知道多少人馬, 連根謝遜的頭髮絲都沒找到。若不是掌鉢長老引薦周姑娘給我,我們丐幫也不可能抓得到謝遜這個惡賊。”

無忌和青書驚喜, 這樣一來義父落入丐幫手中的事算是明確了。下一步他們只要考慮如何營救就可。

無忌輕輕掀開一片瓦, 向大廳中偷看, 並沒有周芷若的影子。用眼光詢問青書和陳友諒,他們也沒瞧見有周姑娘在, 屋子裡除了丐幫的人,只有幾位侍女而已。想來丐幫對周芷若也不是十分信任,還是要防着些,所以丐幫聚會商討事宜並沒叫上她。

又有一個人說話,陳友諒做口型告訴無忌他們倆, 此人就是掌棒龍頭。

掌棒龍頭說:“現在謝遜手裡沒有屠龍刀, 問他寶刀在哪兒, 他也不說。每日吃吃喝喝, 好休好睡的。要不要給他用刑, 逼他說出來?”

史火龍說:“哎。不妥不妥,謝遜那樣的硬漢嚴刑逼供並沒有用, 若是逼得他發了瘋病,你我都得死,跑都沒得跑。我們還是等陳長老來後,再做打算。”

其他長老聽他這麼說,臉色都也些難看。自從幫主從新出現之後,他就對陳友諒這個後加入丐幫的弟子青眼有加,甚至有時言聽計從,但凡大事必與之商量。幫裡衆人對於這件事不滿很久了。

其中在座的三位八袋長老中的一位借題發揮,說:“幫主,那陳長老恃寵而驕,他可是比原定的時間要晚了好幾天了。要我說也不必再等他,他若是到了,也請幫主重重責罰他。”

其他人聞言附和,連連稱是。只有掌鉢長老對陳友諒有愧,並不迎合他們,坐在那裡不出聲響。

史幫主板着臉回答:“陳長老能者多勞,身兼數職。就是被什麼事耽誤住了也不奇怪,你們不要再提懲罰不懲罰的事。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他也就到了。”

青書把手搭在無忌的手上,聽他們對話的意思義父並沒有受到虐待,而且還白吃了人家好多天的酒菜。

史火龍拿出封信交給掌棒龍頭,讓他交給韓山童。說是信裡寫了丐幫擒得韓山童之子,勸其向本幫投誠。

無極三人面面相覷。那日藉着趙敏的掩護,明明在陳友諒幫助下將韓林兒救出來了,怎麼又被丐幫擒了?

小樓中也有一人向幫主提出此疑問,史火龍揚揚得意的解釋道:“當初韓林兒不知道被哪路奸人救走,他若是安安靜靜走自己的路,我幫許就抓不到他了。可是他偏好管閒事,泄了行蹤。我丐幫幾大高手聞得消息,快馬加鞭的去追他,還好趕在他與其父韓山童會合之前就追上他,並把他抓了回來。如今韓林兒可是我們手中的一張王牌,韓山童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他不會不救。”

掌棍長老恭維說:“幫主真是好計謀。韓山童一投降我幫,一來削減了明教的勢力,且能打聽到明教打算作何行動,二來增加了丐幫的力量,有了那些兵力,日後就是稱霸武林也未爲不可。”其他人也跟着拍幫主的馬屁。

青書聽到這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是了,韓林兒雖說用兵有些能耐,但是論武功卻非上等。真是遇上丐幫長老,他是不可能抵擋得過的。

掌棍長老拿了信出去,無忌等人接着聽下去,丐幫弟子吆五喝六、胡吃海喝後,然後就開始漫天吹牛,說的淨是些將來稱霸武林,受羣雄禮拜的話。半點不曾提及要恢復山河,驅逐外敵。也沒多大野心,在武林中站住一角就心滿意足。真是山野村夫,目光短淺。

無忌估計他們也不會在說什麼正經事,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聽他們的醉話。看樣子周芷若是暫安於此,義父也是被關在這兒。先把義父救出來纔是正經的。

無忌給青書和陳友諒打個手勢,三人有房頂飛身上樹。四下張望,這大宅中另有一處小樓,丐幫弟子往來巡視,人人都備着兵器。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那處嚴防死守、重點看護,其他地方則看守稀鬆,疏於防備。義父一定就被關在那座小樓裡。

無忌只等救出義父,再來收拾那些大言不慚、荒唐的丐幫衆人。

財主家擺設的假山玩石、奇花異草倒是幫了無忌等人的忙。接着假山的掩護,無忌三人順着臨窗而種的大樹盤遊而上。陳友諒倒是帶着薰煙迷藥,但是無忌貼窗細聽,裡面並沒有人的動靜,連呼吸之聲都沒有,就是全睡着了也不會這般安靜。

趁着守衛換班的空隙進入屋內。

第一個房間應該是看守者值班用的,好大的蠟燭燃的只剩下一半兒,但是並沒有人。

去第二個房間,一桌子酒菜沒動幾口,熱好的酒還是溫的。就好像那些人吃飯吃到一半,突然被人給叫走了。

最後一間屋子,連一點光亮也沒有,黑暗好像要從門裡溢出來一樣。無忌試探着去推,門由裡面鎖上了。只有這間屋子是被鎖起來的,不能不引人生疑,想來義父就被關在裡面。

他將手按在門上,以掌發力,用巧勁兒將門閂震斷,發出悶悶的一聲,並不比掰開花生殼的聲音大多少。往裡走進一步,便踩到軟綿綿的東西,對那種質感無忌並不陌生。

屍體、滿地的屍體,青書掏出火摺子拿手掩了,這樣一來即可照明又不會被外面察覺。一張張臉照過去,並沒有謝遜在。

細察屍首,每一具都是胸口一個巨大的拳印,內裡雄渾,一招斃命。

無忌歡喜,這應該是義父大展雄威,殺死看守逃了出去。讓青書和陳友諒看着樓梯口,小心有人上來,他自己四處查看,終於在窗邊找到一個火焰圖形,那是明教的暗號。

青書說:“既然義父並不在這裡,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呆下去。不如直接順着暗號去接應他老人家。”

陳友諒勸兩個人三思而後行。“主人,恐怕這其中有詐!金毛獅王謝遜武藝超羣,等閒人都近不得身,丐幫如何控制得住他。恐怕是周姑娘把那十香軟筋散給他服了,再或者是她給他下了蒙害藥,無論是哪一種,獅王都不可能擺脫藥性,自行離開。”

無忌想了想,說:“你這話雖然有道理,但是現在除了順着標記走也沒別的辦法。而且,若真是有人故意引開我們視線,那義父應該也就是被做記號的人擒了,我們順着線索找到他,也就找到義父了。”

陳友諒雖然不同意,但是張教主堅持,他又沒有更好的法子,主人又是個隨大流的,所以他只好跟着無忌順着標記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