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凡淞悠閒的來到了城郊,這採買一事凡淞推給了丁駿和丁騏,整體佈局設計之事交給了沈思、丁淵等人,他也無法參與,只得負責施工人員的事宜。粗略一算,這近五百人居然還有些不夠。
在木屋附近沒有找到師弟,凡淞有些瞭然,必定是兩人又遊玩去了。當下凡淞找到了陳讓,讓他組織召集準備加入天星殿進凌淞樓的人。凡淞本意是召集衆人去城中,讓他們暫住到丁家的萬化空間中去,因爲丁家偶爾也承接一些大型的工程,這工人的休息便是個問題,因此丁淵等人都有此類空間法寶。
而陳讓比較敏感,以爲凡淞是催促衆人發咒誓,當下便召集衆人,讓他們一排排的列好。在凡淞困惑的眼神中,陳讓率先劃破自己的手指,示意凡淞伸出手來。凡淞至此才明白傳說中的咒誓是如此麻煩,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對天盟誓就可以了。
陳讓的血接觸到凡淞的手掌,朗聲道:“本人陳讓對天起誓,從今日起加入天星殿,忠心不二,如違此誓,甘願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隨着陳讓的誓言,凡淞清晰的感受到兩人的心神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關聯,有些跟真魂契約類似,不同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平等的,兩人的聯繫也很有限,凡淞僅能感受到對方大概的心情。
隨後的一整天裡,凡淞都在專注的接受這些普通的神侍們咒誓,記下他們的容貌、名字以及實力。而凡星呢,一開始雖然奇怪爲何師兄沒有來找他,但是轉念一想,師兄肯定是不願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因此便非常心安理得的跟長孫玉看了日出看雲彩,看了落日又看星辰。
此時領過補償金的人早已結伴遷移,林間顯得空曠了許多。凡淞接受了最後一人的咒誓後,便拿出了百戰沙場圖,對衆人說道:“有一些事情,我是要告訴大家的,太大的結界我也不好佈置,所以想請大家來這畫卷空間詳談,請大家配合一下。”接着凡淞便將那百戰沙場圖展開,吸納中人到了畫卷空間中。
衆人站定後,凡淞便緩緩的說道:“大家能夠發下咒誓,足見對我的信任,因此有些事情我今日便告訴大家,首先是我的身份,我是林逍遙的第七子,目前不受羽族約束,因爲鳳族已經授予了我外族護法的職位,這個想必大家是知道的。同時,我因爲是在仙界飛昇至神界的,所以從仙界打拼至今,也有了自己的班底。天星殿便是我仙界的根基,每一批太仙飛昇前,都要保證下一批太仙的實力達到天榜前五,所以凡是飛昇入神界之人都是有一定的實力的人。”凡淞說着對陳讓笑了笑道:“大部分的人會有我師弟的實力,也就是跟陳讓打個平手。”
接着凡淞又對衆人說道:“以後天星殿必然會分成兩部分,飛昇之人大概都會成爲精英軍團之人,小部分可能會參與到酒樓生意中去。而諸位,你們可以在城中經營酒樓,負責情報傳遞等瑣碎事務,也可以申請加入軍團,習修絕密法訣,爲天星殿而戰。”
“殿主,屬下願意加入軍團。”幾個聲音整齊的說道,正是這批人中的領導者,陳讓、公孫蕭、周祁以及長孫岱。
凡淞點了點頭道:“你們天資不錯,只是沒人指導,有我相助,你們在十年內晉級也是有可能的。”
看到衆人一臉驚訝的表情,凡淞解釋道:“你們都是在神侍等級滯留了極長時間,所缺的不是修煉,而是感悟,在這方面,也許我能幫的上一點忙,所以說也許十年就足夠了。並不是說我只告訴你們四人,對其他人保密,而是隻有他們四人有可能在十年內悟到。”
看着衆人一臉疑惑的表情,凡淞笑道:“怎麼,你們不相信嗎?還是有誰覺得自己悟性也不錯?”
看到衆人拘謹的樣子,凡淞又道:“還是你們好啊,那些人總是跟我擡槓,拆我的臺,或者你們跟我熟悉了也會那樣?好了,你們有話便說,不要拘謹。”
陳讓將語言組織了一下,大着膽子向凡淞問道:“殿主,我們停留在這境界何止三五千年,周祁更是停留了八千餘年,難道真的十年便可以突破。”
凡淞搖了搖頭道:“看你們的悟性了,悟到了便可以突破神侍,悟不到便是悟不到,這是無法解釋的。”
長孫岱本就跟凡淞聊過,此時見陳讓都出言詢問了,他便開口說道:“殿主,如果不修煉,究竟要如何做才能達到神將修爲呢?”
凡淞對長孫岱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會給大家演示一次,當然,也可以多演示幾遍,但是看完一次如果悟不到,那便再看也是沒有結果了。”說着凡淞騰身而起,化身成火鳳,沿着一種軌跡掠空而過,衆人都感到凡淞的身法有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但這只是開始,接着凡淞的身形越來越快,儘管是在畫卷空間,但是強大的火源力漸漸撼動了空間,那一道細微的散發着火源力的空間裂縫清晰的標出了凡淞的行動軌跡。流暢,自然,完美,這纔是神將級別。
火光閃過,凡淞化回本尊,重新站到衆人面前,此刻衆人仍舊未能從那玄妙的軌跡中清醒過來。片刻後,陳讓四人面露欣喜,單膝下跪,感激的說道:“殿主今日指點之恩,我等感激不盡。”
凡淞連忙上前將四人扶起,略帶失望的說道:“果然只有你們四人能悟到,不必謝我,是你們底子打得好。大家還有什麼事情要詢問嗎?”
見沒有人出聲,凡淞又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出去吧,這空間在神界算不得什麼堅固的神器,平常的瑣事都可以在外面談論。”說罷凡淞便帶衆人回到了外界林中,此時正是滿天星辰,凡淞展開神識,知道師弟定是不知在哪處陪長孫玉遊玩。
無奈的笑了笑,凡淞對陳讓說道:“今日暫且在這林間休息一晚,明日我帶大家進城安頓。嘿,我這師弟,真是找了個玩伴啊,我去通知他們一聲,免得明天找不到人。”
陳讓應了聲是,凡淞便騰身而起,在這林間慢慢搜尋師弟的蹤影,片刻後,凡淞突然醒悟道,兩人如今正在熱戀,難免有些親暱動作,女孩子面皮薄,撞上了不好。於是凡淞揚聲喊道:“師弟何在?”
凡淞話音剛落,北方一道白光沖天而起,正是凡星的白電劍,當下凡淞不緊不慢的朝發光處趕去。遠遠的凡淞便看到師弟跟長孫玉正襟危坐,兩人中間放着一個酒壺,似是在飲酒聊天,但是酒壺附近的草都被壓倒,似乎有兩個淺淺的坐痕,顯然方纔兩人便是依偎在一起的。
凡淞心中暗笑,也不說破,只是上前調笑道:“打擾師弟跟小玉姑娘了,我來是告訴你們,明日大家便要住回九雷城了,免得你們回林間找不到人擔心。”
凡星俊臉微紅,心虛的說道:“這幾日也沒什麼事,我便多陪陪小玉,等以後要修煉便沒什麼時間了。”
凡淞這幾日實在是高興的有些得意忘形了,接着揶揄道:“呦,師弟,你是攆我走嗎,那我走了,你多陪陪小玉吧。”
凡星惱怒的一把拉住凡淞的外袍,狠聲道:“臭師兄,朱三哥他們不在,你便開始欺負我,快過來坐下,說說你又把這酒樓之事推給誰了。”
凡淞聞言嘿嘿一笑,坐到師弟旁邊,得意的說道:“採買交給了丁駿兄弟,設計是沈思跟淵老和鴻老,嗯,這些神侍中有四人十年內能夠達到神將,自然是他們中的統領了,我也很忙的,我準備過幾天去無憂天跟大家維繫感情。”
“就是去喝酒閒聊罷了。”凡星小聲跟長孫玉解釋道。
凡淞只做沒聽見,繼續說道:“然後我還準備去丁家一趟,見見丁駿的族人,他們是好人啊,派出了六個宗師級工匠幫我建造凌淞樓。”
“其實是丁駿兄弟答應幫大哥強化神器,要在丁家的煉器室進行。”凡星悄悄的說道,長孫玉聽了忍不住咯咯之笑。
凡淞見了不以爲意道:“你挑三揀四了幾千年,總算找到情投意合的道侶,可不要辜負了人家,師弟啊,你總是少年心性,以後要多讓着小玉,你們性格相近,難免耍小孩子脾氣。”
長孫玉聽了害羞的低下了頭。而凡星則不服氣道:“我自然懂得讓着小玉,而且我們哪有耍過小孩子脾氣了”
凡淞淡淡的說道:“沒有最好,凌淞樓建成之後,便在那裡給你們舉行喜宴,你們可有異議?”
凡星高興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全憑師兄做主。”
長孫玉僅是點了點頭,但是對女子來說,這已是非常難得了,因爲這一點頭就代表她同意嫁給凡星了。凡淞拍了拍師弟的肩膀,連說了三個好,而後囑咐凡星明天跟他回九雷城一趟,話音未落,便不見了蹤影。
凡淞回到木屋時,發現陳讓四人正在一邊的空地上拆招,雖然一招一式間仍舊有些破綻,但是偶爾也能使出一招渾然一體的精妙招數。凡淞運轉金源力,化出了連山霧凇劍,也不打招呼,瞬間切入了四人的戰團,分別對四人攻出了三劍。
此刻凡淞並沒有借用墨凌的神元,而是全憑自己那神侍巔峰的實力去戰鬥。而凡淞之所以能夠以一敵四,還稍微佔了一點上風,正是歸於三點,一是攻其不備,四人正在對戰,凡淞各個擊破難度自然有所降低;二是凡淞心神修爲已經達到神將級別,缺的只是時間罷了,因此在出招上比這些實力在神侍頂峰的人要老到的多;三是凡淞戰鬥經驗極爲豐富,便是同樣的實力,凡淞也能利用各種條件贏上半招,此刻觀察了四人的身法招數再發招,自然是所向披靡,一招逼退了四人。
陳讓、公孫蕭等四人不可思議的看着將修爲‘壓制’到神侍級別的凡淞,先不說凡淞如何將修爲壓制在神侍級別,這一招逼退四個實力相若之人,也太駭人聽聞了。四人先對凡淞行了禮,然後陳讓恭敬的說道:“殿主這一劍不靠力量壓制,便有如此實力,屬下萬分佩服。”
其餘三人也紛紛讚歎凡淞這一劍的玄妙,凡淞微微一笑道:“我來是指點你們戰技的,可不是聽你們溜鬚拍馬的,兩人一組,輪流來跟我交手,另一組好好看着。”凡淞也是有自知之明,真要打起來,以他這神侍巔峰的實力,一對二隻能略佔上風,一對三已經是極爲勉強了,一對四根本就是毫無勝算。
就這樣,上半夜凡淞非常愜意的練了練雙劍,下半夜則是耍了耍長槍。如果鳳族人看到凡淞施展的槍法,定會驚訝的發現凡淞的槍法之中有着不醉淨炎的影子。此刻凡淞的招式已經完全脫離了對速度和力量的追求,達到了入門。
早先黎華陽、離煊等人均說凡淞控法之術非常的強,所學博雜,戰技雖然不錯,但是未入門,便是因爲凡淞意境不夠。此刻凡淞教給四人的也正是這意境。
第二日清晨,當陳讓從凡淞的身法招式中清醒過來時,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人,而身邊的周祁也是如夢初醒,驚訝的看着周圍的人們。早在寅時初,漸漸的便有人聚集在周圍觀看了,正是他們剛剛下場沒多久,而他們太過入神,居然毫無察覺。
直到日上三竿,凡星跟長孫玉回來時,凡淞方纔一槍挑飛了公孫蕭的單刀,同時槍尾輕輕在長孫岱的肩頭點了一記。凡淞雖然酣戰一夜,但是神元同墨凌互補,比之疲頓的四人簡直是鮮明的對比。結束戰鬥後,凡淞嘿嘿一笑道:“師弟你來的正是時候,過兩招如何?”
凡星立刻回絕道:“我看師兄一夜未曾休息,我怎能如此不懂事呢,不知師兄有何事可以讓師弟代勞的,儘管開口。”
凡淞笑着打趣道:“好好陪你的小玉吧,之後的事情都是由沈思和淵老他們負責了,你倒會討差事,根本就是無事可做。”說罷招呼衆人轉往九雷城走去。
九雷城西門,守門的雷衛看到有近五百人結伴進城,眉頭微皺,稟報了守衛隊長後,立刻帶着十餘人上前盤問。待看到凡淞後,此人立刻的表情立刻由威嚴的執法者變成了恭敬的侍者,恭敬的說道:“我等恭迎護法大人,敢問護法大人可有什麼用的找小的們的地方?”
凡淞微一點頭道:“好意心領了。”凡淞本也不是冷漠之人,但是身後衆人俱是被這雷衛驅逐出城的,他自然要顧及一下衆人的感受。因此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並沒有表現出平日的隨和。
隨後凡淞帶着衆人直奔城西,一路上,由於近五百人的隊伍極長,已是驚動了城中兩大勢力,昆家和顏家。這昆家並不管城中事宜,但是消息卻是非常靈通,此刻知道凡淞領回了近五百前日被逐出城的平民,不禁有點幸災樂禍的心理。
而顏飛斬此刻心中有些忐忑,當下備了一份禮品,準備去拜訪凡淞。算一算,這禮物價值千萬,早知如此還不如將截下的八百萬神晶散發下去,即便是每戶一萬五千,也能剩個三百餘萬。但是如今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凡淞將此事傳揚出去,否則神君怪罪下來,那真是生死兩難了。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世界,凡淞已經算是宅心仁厚了,一般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分,凡淞並不放在心上。而顏飛斬所做之事,在凡淞看來,機緣巧合下讓凡星找到了道侶,也算是錯有錯着。因此凡淞已是不打算追究此事。
一衆人到了昆家,自有下人將丁淵、丁鴻二老請來,丁淵這萬化空間展開,竟是與一座城鎮相若,非常輕易的便安置好了這近五百人。在凡淞的示意下,陳讓等四人留在了外界,自然是凡淞想要讓他們代自己處理瑣事。
片刻後,凡淞回到了在昆家的客房,非常高興的將長孫玉介紹給杜青、丁駿等人。雖然凡淞幾次讓陳讓四人坐下,但是他們仍舊堅持主從之分,站在凡淞身後。對此凡淞也無可奈何,他們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只能慢慢改變。隨後凡淞便開始跟衆人商量酒樓之事。
剛說道要將近五百神侍分成四組,建設這凌淞樓,一個昆族下人遠遠的告罪一聲說道:“顏城主在外求見護法大人,打擾之處還請大人包涵。”
凡淞撇了撇嘴道:“快快有請。”接着衆人無奈的站起身來,雖然這城主地位有限,但這九雷城畢竟是他的地頭,便是昆家對顏飛斬也是十分客氣。
看到顏飛斬進了內院,凡淞遠遠的一抱拳道:“不知城主大人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凡淞一臉的笑意,別人只當凡淞是笑臉迎人,只有凡星知道師兄是在笑顏飛斬願者上鉤。
顏飛斬則緊趕幾步上前道:“打擾護法大人了,今日顏某乃是來求護法大人的。”
凡淞仍舊是一臉笑意,明知故問道:“在下平日碌碌無爲,如何當得上這一謝呢。噢,城主大人還是先坐下再說吧。”
顏飛斬面露難色道:“此事有些難以啓齒,能否顏某跟護法大人單獨說呢?”
凡淞爲難道:“這徵地補償的數額,就是我跟諸位兄弟前輩商量訂的,即便您難以啓齒,他們對此事也是瞭如指掌。”
顏飛斬聞言心中一顫,半晌說不出話來。凡淞呵呵一笑,左手搭在顏飛斬的肩膀上將其引入內堂。等顏飛斬清醒過來時,已經坐在了堂中,上手是凡淞,下手是杜青,而凡淞身後還站着四個侍者。
凡淞微微一笑,對顏飛斬認真的說道:“城主,你怎會如此糊塗呢,不過是幾百萬神晶,卻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值得嗎?”
顏飛斬苦笑道:“如果沒有這比錢,我已經開始變賣神器了,本想拖得一時算一時,哎。”
凡淞聞言眉頭一皺,跟丁駿對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運氣神元,禁制、結界瞬間籠罩了整個客廳。凡淞施展完陣法,又檢查了一遍,而後才道:“城主大人請講。”
顏飛看了看四周的結界,斬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九雷城我快撐不下去了,也許,真的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吧。”
終於,凡淞在飛昇神界的第一百四十六天,被牽扯到了五大家族的暗鬥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