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亡神曲初鳴

天華界金源神尊張天重傳授柏侯夕無言劍訣一事非常的隱秘,即使在天夕城也是一點風聲不露,便是凡淞和凡星這兩個再傳弟子也毫不知情,而凡淞和凡星所學的絕殺夕照殘魂其實是無言劍中的落寞斷魂。所以不論凡淞走到哪裡,他始終欠金源神尊的一份情,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事情。

跟雪螭族的交手讓凡淞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壓制修爲所受的苦沒有白受,與其早早到神界當墊底階層確實不如在仙界鞏固實力,而凡淞改良的龜息訣更成爲了天星殿的鎮殿至寶。試問每當一代殿主都等到組織內出現能夠傲世仙界的接班人出現才飛昇,那又有誰能夠撼動這個長久以來霸佔天榜前五名的勢力呢?

看到凡淞以壓倒性的勝利擊敗韓碧恆後,衆人對自己的戰技和法訣更有信心了。一直一來,凡淞並不推崇用力量剋制敵人,凡淞強調的是庖丁解牛遊刃有餘的意境,只有善於發現對方的破綻才能更好的隱藏自己的弱點。因此衆人鮮有像韓碧恆一般運足十二重神力跟對方硬拼的。

此刻杜青已經開始抱怨,“即便那三個神侍級的對手太差,讓我們練練手也好,爲什麼說走便走了呢?”

凡淞淡淡一笑道:“因爲他們的戰技太差了,你根本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反之實戰經驗極差的他們卻會在跟你的一戰中得到成長,賠本的生意我們不能做。”

朱何哈哈一笑道:“這酒樓還沒開張呢,大哥你就找到做掌櫃的感覺了,不錯,不錯啊。”

衆人說笑間,凡淞突然身形一頓,身邊的衆人反應不及都超過了凡淞,接着抗議的看着若無其事拉着梅湘雨小手的凡淞,朱何憤憤的說道:“大哥你發什麼神經啊,好好的突然停下來幹什麼?”

凡淞食指放在嘴脣上一比,示意衆人安靜,接着一招手,示意衆人跟着他。一刻鐘後,衆人在一條延綿不絕的山脈中的山谷裡看到了一個由三個神將維持的困陣。陣中困着的是三個鳳族的神侍和一個神將劍修,凡淞看到對方的眼睛亦是金色的鳳瞳便知他也是守護者。

“按說神界襲擊大族的事情很少會發生,當然,出於仇恨或者自認爲能夠把事情處理的無人知曉也是有可能讓一些五方勢力的人隕落。你看這三人佈置的平空鎖界就是將陣法內的空間同任意空間轉換,讓人無法算出陣中之人的真正位置。”凡淞站在陣前的虛空中對身邊的衆人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杜青興趣盎然的觀察着結陣的三個神將以及護法的五個神將、十個神侍,一臉期待的問道:“他們只有十八個人嗎?”

凡淞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理論上是沒錯,但是實際上嘛……”凡淞說着拖長了話音,此刻就連戰場上的衆人也不自覺的想要聽聽凡淞說些什麼。因爲早在凡淞衆人靠近山脈時他們便有所察覺,只是發現凡淞一衆人全是神侍後,才鬆了警惕。凡淞見目的達到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蕭林神琴轉念間到了手中,隨着一聲清澈的琴音,凡淞在神界的第一場惡鬥開始了。

“疾雨破湖。”凡淞的音煞隨手而出,接着凡淞手中一閃,神琴已經變成了霧凇劍。

隨着凡淞一招亂天,大陣立刻失去平衡宣告瓦解,受到反噬的三個神將來不及調息,只覺得危險臨近,“夕照殘魂!”“青鋒鴻影!”隨着凡淞、凡星和杜青各自施展出了最犀利的劍法,三個重傷的神將僅是元神脫出,金身已經完全被毀。

“實際上,他們只剩十五人了。”

伏擊鳳族的一衆人都沒有想到凡淞會如此不顧身份施展偷襲,而且凡淞只是神侍,他們雖然也想要殺掉凡淞一衆滅口,但是通常都是會互通姓名,最後道一句只怪你們好奇心太重,倒黴路過此地……但是他們萬萬想不到凡淞一衆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是察覺到了他們才繞道趕來的。

凡淞連山劍一指其中一個神將道:“這是我的。”

接着對杜青說道:“自己挑一個,不必留手。”

話音剛落,凡淞的連山劍和霧凇劍已經跟對方的巨刀碰撞了一百餘次,雖然對方強大的氣勢給了凡淞極大的壓力,但是凡淞仍舊安排道:“虛翔,跟你的兩個哥哥一起,儘快減少敵人神侍的數量。”同時三個神將的元神也被同伴保護了起來。

“虛,魂,幻,真。”隨着凡淞吐出的四個字,凡淞再次化成了天華星界那火鳳的形態。金源凝結的身體,神鳳之火形成的火羽。此刻的凡淞已經不需要武器了,因爲他的全身都是致命的武器。

直到此刻弒神堂終於知道自己惹上了**煩,他不是沒見過守護者,也不是沒見過化成本體的鳳族,但是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守護者能夠化成鳳凰,更沒有想過一個神侍能夠強悍至此,實力堪比神將後期。

“那邊的守護者,接下一個神將,他們三個自有人保護。殘宿、昆烈、厲虎,接下一個神將,湘雨,老三接下一個,其他人自由組合,五息內,務必殺掉那八個神侍。”凡淞此刻的聲音似乎是來自冥界的死神一般,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

就在弒神堂十五人還在愣神時,天星殿的修士們開始動手了。雪嘯和烈空接下了三個對手,凡星和沈思同樣是接下了三個對手,而黃虛翔、黃虛嶽、黃虛翔則開始利用其三人絕佳的配合開始了瘋狂的進攻。

張洛鈞是一個在榮耀的光環籠罩下成長的劍修,出生在無言劍張家的他可謂是得天獨厚。一萬年修煉到神侍,接着一千年便到了神將等級,一劍獨挑了弒神堂三個神將、救下了鳳族之人後,他更是成爲了守護者。天才修士之稱的他從沒經歷過失敗,而今天,萬鈞劍張洛鈞碰到的卻是八個神將,對方乃是有備而來,看準了他要保護三個神侍鳳族無法逃跑,因此才能如此順利得手。

此刻張洛鈞心中除了無比的震撼還有一絲嫉妒,他嫉妒這個神侍,只不過是一個神侍,卻是鳳族的守護者,更具有神將的實力。憑什麼?我爲什麼不如他?心魔的滋生以及先前的傷勢讓這個天才劍修發揮不出五成的實力,因此雖然有過一劍落三將的輝煌戰績,此刻張洛鈞卻是處在下風。

反觀天星殿衆修們,三息半的時間內,黃虛翔已經有一人進賬。雖然距凡淞規定的時間只有一息多一點,但是從七對八到七對七是一個非常大的突破,之後的戰鬥對凡星、雪嘯、黃虛翔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而杜青此刻已經儀態全無,腰間一道極深的傷口,他卻無暇分心恢復,凡淞給他煉製的青竹劍也已經催發出了全力。對杜青來說,此戰確實太多艱苦了,不施展青竹劍要遜於對方兩籌,而全力施展青竹劍,大幅消耗神元卻也只不過隱隱高出對方一線。雖然杜青腰間的傷口換來了對方的護身鏡破碎,但是長此以往神元枯竭後只有敗亡一途。

杜青知道越是這種時刻越需要冷靜,一味強攻只會讓自己敗得更快,同時心中不斷的通過對方的行動來計算對方的弱點,一時間,杜青腦中只剩了四個字,庖丁解牛。

就在杜青緩緩閉上雙眼全力感受對方那一絲不協調的氣息時,隨着一聲玉鈴的輕響,“噗、噗”兩聲,兩支金箭透入了雪嘯和黃虛嶽對手的體中。這細微的聲音讓所有弒神堂的殺手感到了威脅。杜青對手的心神果然出現了一絲波動,“青鋒萬鴻。”隨着杜青的一聲低吟,杜青宛如一陣清風從對手身前吹過,竟是在凡淞之前結束了戰鬥。

凡淞見到杜青已然得手,低聲說了句混蛋,接着雙翼連動,一片片火羽形成了一片紅色的暴風。接着火羽被瞬間擊潰,但是隨着火焰散去,現出了凡淞那鬼魅般的身影,凡淞的連山劍卻快速的在此人的神鎧上敲擊了三十六次,霧凇劍透過絲絲的裂縫徹底摧毀了他的神元,絕殺。

沒有絲毫的停留,凡淞手中連山霧凇劍攻向了殘宿三人的對手,出乎張洛鈞意料的時,這羣人完全沒有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概念。出手都是不跟對方打招呼,說是偷襲也不爲過。出身傲世無言劍張家的他對凡淞的做法有些不屑,皺了皺眉頭的他卻極爲不幸的被想要上前幫他的杜青看到了,張洛鈞的不屑卻是跟妒忌凡淞沒有直接的關係,確實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的認爲實力要和‘尊嚴’並重。

“你丫的還不滿意了?好,讓朱兄弟和殿主知道有你好看的。”杜青暗中罵了句白癡,身形絲毫沒有停頓,在虛空中劃了個圓弧轉而一劍劈向了艱難抵擋凡淞、殘宿、昆烈、厲虎四人圍攻的弒神殿神將。終於,寡不敵衆的他被杜青絞殺了神元。

最後梅湘雨、朱何的對手、張洛鈞的對手看到如此情景,兩人立刻想要溜走,梅湘雨和朱何見此立刻停手,而凡淞等人也不做阻攔。張洛鈞氣他們行事陰險,更讓自己丟了面子,因此窮追不捨,雖然他不解凡淞衆人爲何不追,但是這仍舊沒能讓他打消追趕的心思。

隨着噬元魔雲的釋放,張洛鈞如同一截木頭般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三個鳳族的神侍立刻跑過去救治,杜青毫不客氣的說道:“白癡。”

凡淞點頭道:“腦殘。”

“智障。”

“找死。”

……

衆人毫不顧忌三個鳳族的感受,簡略的評價着被魔雲噬去幾乎所有神元力的張洛鈞。他並不知道窮寇莫追、兔子急了咬人的道理。並且不等三人扶着虛弱的張洛鈞上前,凡淞遠遠的說道:“四位,此回無憂天山高水遠,一路小心了,我等還有事情,就此告辭了。”

張洛鈞聞言連忙讓身邊的離江巖揚聲問道:“敢問朋友高姓大名,是哪位族人的守護者。”

“凡淞,離羽。”

此刻便是傻子能也看出來凡淞對張洛鈞有所不滿,顯然,杜青已經非常‘客觀,公允’的將張洛鈞那不屑的眼神形容了出來,無怪凡淞對這個同爲守護者的神將一句話也不想說了。凡淞的理由是,我沒有義務掃盲,而且,白癡沒藥醫。

凡淞衆人跟張洛鈞分開後並沒有急着上路,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山谷修養。同時也點評一下剛纔那一戰。毫無疑問,剛纔那十餘個弒神堂的神將和神侍正好是衆人所能接下的極限。凡淞不由得暗自想到如果墨凌等人沒有離開,那麼此刻天星殿的實力……

想歸想,凡淞除了無奈的笑笑也沒有太多的不捨,畢竟兄弟是在替自己盡那一份義氣,一份責任。有墨凌帶領,梅宗楚、段天的仇纔有望報,他也能夠放心一點。看着準備開始點評,卻又默默不語的凡淞,看着他臉上閃過無奈,微笑和平靜,衆人知道,他又在想他的兄弟墨凌了。

經過這點評,沾沾自喜的杜青才知道凡淞一邊壓制着神將級的高手,一邊還要仔細觀察記憶同伴們對敵的優勢與不足。感到剛纔的炫耀有些過火了,杜青當下真誠的道:“殿主,剛纔是杜青太過自大了,跟殿主比起來,屬下慚愧的緊啊。”

凡淞哈哈一笑道:“難得你叫我一次殿主,真是不容易啊,杜青兄弟,你隨我時間最短,我給你提供的幫助也最少,反而你卻是我們一羣人裡實力僅次於我的,你此次獨自挑戰神將,而且將其擊殺,這是莫大的榮耀,我們都爲你感到高興,此事不必放在心上。”

杜青聽罷也釋懷道:“聽殿主這一說,似乎我確實還是很厲害的。”

朱何則心有餘悸的說道:“我跟神將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好在大嫂修爲了得,否則我真撐不過十招呢。”

凡淞點頭道:“確實,老三你們幾個一是修爲尚短,實戰的境界比我們低不少,二是在二對一時,你們心理上已經弱了對手一籌。對方修爲高你一個檔次,首先就讓你覺得對方是不可戰勝的。這一點心理上的破綻雖然影像不大,但是卻讓你只能發揮出九成的實力。”

朱何點了點頭道:“這麼多年來,順風順水,心境也有些退化了,多謝大哥指點,我懂了。”

凡淞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開始跟其他人講解這次拼殺中的優劣。目前衆人由於壓制修爲,因此在跨入神界後實力分別達到了神侍中期和後期。而此戰中如果碰上的是大族的神將,衆人的勝算將大打折扣,這便是大族壟斷頂級法訣的作用,這造成了一般組織、散修神將實力比大族培養的要差一些,也正是如此,張洛鈞纔有連挑三個神將的輝煌戰績,而凡淞一衆則是險勝了弒神堂的八個神將。

八個時辰後,笑鬧過後的衆人又開始了向無憂天慢慢進發。沿途經過了一些鳳族城鎮,雖然衆人對凡淞都非常客氣,但是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紈絝子弟一般。初時凡淞倒不覺得如何,漸漸的他便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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