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尋人

“喂,你在想什麼?才一會兒沒見你那個美女姐姐就失魂落魄的?不至於吧?”在一家餐廳裡,趙楠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拿着叉子戳了戳我的額頭。

這家餐廳是趙楠提出要來的,說是他要請客,理由是新開的這家店沒來過,而且想嚐嚐這裡的披薩餅。其實我沒覺得這裡的披薩和家門口小吃店賣的燻肉大餅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最起碼基本的材料都是麪粉和肉,而且還不一定有燻肉大餅合乎我的口味,同樣的材料換了種做法,換了個容器,換了個地方,結果就產生六元和六十元的差距,真的是有些不平衡。

“我只是在想,人是不是也和這披薩餅一樣,相同的材料在不同的環境下產生,就會有着不同的身價呢?”我用叉子撥弄着盤子裡面的青椒,將它們一個一個的都挑了出去,因爲我不愛吃這東西。

“這個問題問得好!那是肯定的了,比如說我們把,整天提心吊膽的怕被人知道身份,關鍵時刻還得去給上級賣命,結果連點優待福利都沒有,我上學還得擠公車;你再看張葉玄那小子,就因爲是高幹子弟,和我們同樣的身份,吃飯都沒用自己掏過錢,你說我能平衡嗎?”

趙楠撇着嘴,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拿着叉子,邊說邊把我撥出的青椒都盛到了自己的盤子裡。叉子劃得盤子邊緣吱吱作響,惹得旁邊幾桌的客人向我們投來鄙視的目光。趙楠對這種眼神有些敏感,鬱悶的看了看四周,偷偷的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桌顧客食物放置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伸手把他的胳膊拽了回來,低聲道:“別鬧了,隨便給人家下腹瀉菌就算吃不出人命,但第一天開業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劇烈腹瀉,傳出去以後這家餐廳的生意還怎麼做啊?”

趙楠沒趣的擡起手招呼着服務生,又要了一份多加青椒的披薩餅。

“你怎麼和我討論起這麼深奧的哲理性問題了?難道你打算改行當個哲學家?或者說你也看不慣張葉玄了?”他很是奇怪我今天的反常,一口氣問了我幾個問題。

“別胡扯,我什麼時候說張葉玄的事情了?他的事我還煩着呢……”我有些鬱悶的按了按頭,低聲道:“我說的是樑雪冰的事情……”

趙楠把刀子和叉子放了下來,用餐巾抹了抹嘴,奇怪道:“你那個美女同桌?她的問題很難辦嗎?不是你已經查到了只是單純因爲錢的事情嗎?反正你那個有錢的老姐答應借她,你還擔心什麼?”

“事情要是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不會是擔心那個司徒梟吧?大不了我去挑撥他和張葉玄發生爭執,咱們來個借刀殺……”

我搖搖頭,苦笑道:“別開玩笑,也不是這個問題……”

趙楠看我一再的否認,奇怪的撓撓頭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什麼問題啊?”

“趙楠,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司徒梟藉着樑雪冰父親治病缺錢的時機,向樑雪冰提出了訂婚這樣無禮的要求,而我此刻借給她錢還給司徒梟,會不會讓她覺得我也是在趁火打劫啊?”我從我的外套內兜裡面掏出了風葉給我的那空白支票本,從裡面拿出了一張已經添好的三百萬的支票,在我的手中擺弄着,“說實話,這些錢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和一個人的終身幸福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了。就算我和司徒梟沒有任何私人的恩怨,我也不想看着樑雪冰被這樣的人要挾着,可問題是她會接受嗎?”

“我個人比較喜歡執着的人生,我覺得你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就算你將支票交給她後被她認爲你和司徒梟一樣也是對她有企圖的,但我想你那個美女同桌寧願選擇你也不會再選擇司徒梟的,不是嗎?所以她肯定會接受的……”趙楠看着我,悠然的喝了一口咖啡,忽然皺起了臉,差點一口吐了出來,“光顧着說話,忘了放糖了……”

看我默默的暗自點頭,趙楠伸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本子,從裡面撕下一頁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推給了我。

“什麼?”我伸手接了過來,只見上面寫着一列手機號碼還有一個地址,我詫異道:“樑雪冰的電話號碼和住址?你怎麼會有呢?”

趙楠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本子,本子的封皮上面有很潦草的“吳語雯”三個字。

“你拿那個小辣椒的通訊錄?你不要命了?”我驚訝道,吳語雯那個丫頭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趙楠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揮霍的。

趙楠收起了本子,懶洋洋的向後一靠,說道:“我才懶得拿她的東西呢,是她今天忘在我桌子上了……反正有你那美女同桌的聯繫方法儘管聯繫就是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仔細想一下,趙楠說的也的確有道理,在沒有見到樑雪冰之前,這些顧慮幾乎都是多餘的,事情在沒有發生的時候沒有必要想象得太糟糕。想到這裡,我點點頭,將記載着樑雪冰電話號碼的那頁紙揣在了上衣口袋裡面。

“先生,這是您要的外帶青椒披薩。”我們結帳的時候,服務生端上一個裝着披薩的扁盒子,裡面放的披薩是剛纔趙楠叫的,說是要帶回去當夜宵。

“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吃青椒了?我記得以前你不這樣啊?”我有些納悶的問道。

趙楠看了看周圍,結過帳後將我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最近我在健身,鍛鍊一下胸肌,有人告訴我吃青椒可以增加鍛鍊的效果……”

“哎?……誰告訴你的?那個人沒毛病吧?”我詫異的問道。

趙楠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反問道:“吳語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人家女生吃青椒的確可以豐胸……你……沒有必要吧?”

“……又……又上當了……”

與此同時,在司徒家的豪華別墅裡,司徒梟正臉色陰沉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而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皮膚白皙面容略微有些憔悴的漂亮女孩,是樑雪冰。她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安靜得就像一個沒有呼吸的娃娃,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徒梟終於忍受不了這近似於變態得安靜,走到了樑雪冰的身邊,俯視着她,惡狠狠的問道:“你是不是單獨見過那小子?看在那次宴會上那小子那麼護着你,看起來關係還不一般啊……”

“……誰?”樑雪冰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只有嘴脣微微動了動。

“別裝蒜,就是那個叫風忍的小子!我知道那天你們兩個在醫院見過面!”司徒梟兇狠的盯着樑雪冰的眼睛,但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的目光,頓時讓他更爲惱火,“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最好不要讓我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不然……”

“殺了我嗎?那我倒是希望你能快點動手……”樑雪冰冷漠的語氣似乎在表示着她的決心。

司徒梟冷笑了一下,蹲了下來,伸手托起了樑雪冰的下顎,說道:“殺你?我還不捨得,你不用說這些刺激我的話,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不過那個叫風忍的小子就沒那麼好運了,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樑雪冰的手忽然輕輕顫了一下,擡起頭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他要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要不然他會認爲我們司徒家的人好欺負……”司徒梟擡起手,皺着眉頭看了看手上的繃帶,一陣鑽心的疼痛不由得讓他咬緊了牙關,一線殺機在眼神中閃過,“司徒家不能就這麼讓一個沒權沒勢的黃毛小子隨便騎在頭頂上,就算不要他的命,我也要留下他的一隻手……”

“我那天和他只是偶然遇到的,真的沒有什麼,你沒有必要對他……”樑雪冰神情有些慌亂的解釋着,似乎是想解釋清楚,不想連累其他人,但卻越解釋越亂。

“什麼時候我做什麼要你來決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相信你也應該很清楚背叛我的下場,除非你能捨棄你的家人……”司徒梟坐到了樑雪冰的身邊,摟住了她肩膀,她掙扎了幾下,沒有任何作用,索性放棄了。

“你很卑鄙……”樑雪冰的眼中此刻都是無助和仇恨。

“謝謝,我很喜歡這個形容詞。”司徒梟有些得意的微笑着,右手擺弄着樑雪冰的髮梢,繼續道:“特別是從你這樣的女生口中說出來得更爲動聽……”

“對不起,我要走了。”樑雪冰掙脫了司徒梟的胳膊站了起來,卻被司徒梟再次伸手抓住,拖了回來。

“急什麼?外面馬上就要下雨了,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必,我想自己走走。”

樑雪冰再次推開司徒梟,快跑幾步出了大門,司徒梟看着樑雪冰消失的窈窕背影,口中發出一絲冷笑,拿起了旁邊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片刻後對電話中說道:“多叫上幾個人在樑雪冰家的路口給我二十四小時看着,如果那小子出現的話,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辦……”

房門響了一聲,司徒明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的衣服很明顯有被雨點淋溼的痕跡,似乎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他進來後看到司徒梟在客廳裡打電話,愣了一下,問道:“小梟,你在家啊?剛纔我看到你女朋友自己一個人出去,你爲什麼不送她啊?已經開始下雨了……”

“她自己想淋雨關我什麼事情?你不用管我的事……”司徒梟沒有看司徒明一眼,繼續打着他的電話。

司徒明走了過來,坐到了司徒梟的對面看着他,一聲也不吭的聽着他打電話。五分鐘後,司徒梟掛上電話剛想起身回房間,卻被司徒明拉住了。

“先別走,我有事要問你。”

“你一天到晚總是問這問那的不覺得累嗎?有事快說,我還有事情……”司徒梟重新坐了回去,不耐煩的看着司徒明說道。

司徒明拿過電話查了一下撥出記錄,沉聲問道:“你在給黑狗打電話?我不是告訴過你少和這些黑道上的人打交道嗎?你現在年紀還小,還沒到你交際這麼廣泛的時候……說吧,這次你又要對付誰?”

“一個我看不慣的人。”司徒梟不以爲然的答道。

司徒明盯着司徒梟的臉看了一會兒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煩我教訓你,我只是不想讓你惹上麻煩而已,這次就算了,不管對方是誰,叫他們幾個下手輕一些……”

“恩,知道了。”司徒梟不耐煩的點頭敷衍着:“還有事嗎?沒事我回房了!”

司徒明剛想揮手叫司徒梟回去,忽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對司徒梟說道:“對了,我要警告你,無論如何不要去惹那天那個彈鋼琴的男生,我知道你和他有一些過節,但他的來歷絕對不像他的身份那麼的簡單,在沒有了解清楚之前,我不允許你貿然去惹他,聽到沒有?!”

“就這些?說完了?”司徒梟理也沒理司徒明轉身回房了,樓上傳來了重重的關門聲。

豆粒大小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窗,耀眼的閃電將搖曳的樹影映射在玻璃窗上,狂風透過縫隙吹進發出嗚嗚的聲響。司徒明看了看手中的電話,起身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傾盆大雨,自言自語道:“小梟,雖然我對你嚴厲了一些,但這都是爲了你好,你得罪什麼人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但這個世界並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還有一些人是儘可能不要觸碰的……黑道白道固然可怕,但還有一種更可怕的勢力被稱爲暗世界的妖魔道……”

“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我睡眼朦朧的頂着亂亂的頭髮從溫暖的被窩裡面鑽了出來。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雨,還不時的電閃雷鳴,風在屋子裡四處亂竄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響,吵得我整夜都沒有睡好,到現在眼睛還有些腫。

牆上掛的時鐘顯示才六點半,不過今天和趙楠約好要去第十七中學去找那和芳芳病情有關係的兩個男生,這件事情關係到芳芳能否醒轉的大事,馬虎不得,所以即使再疲倦也不能耽誤這麼重要的事情。

洗漱過後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趙楠就開始砸外面的大門,吵得四鄰不安雞飛狗跳。

“還沒準備好?你看我一早就收拾整齊了,就等着出發了……”趙楠一進屋就窩在沙發上抓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開始啃,看樣子也沒有吃早飯。

我忽然發現趙楠今天的打扮有些特別,居然穿了一身純黑的皮裝,裡面還套了一件純白的襯衫,頭髮也不知道用什麼梳得錚亮,配上他那奇怪的臉形,看起來有些像夜晚街頭的飛車黨。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袖口,居然還是真皮的,不解道:“……你……你不是趕着去拍《黑客帝國》吧?只不過去找人,不用穿成這樣吧?”

趙楠對着鏡子梳了一下頭髮,轉了個身,說道:“這件衣服是從日本帶回來的,沒辦法去學校的時候穿,一直在箱子底下押着,今天穿出去透透氣,順便曬一曬,免得發黴。”

“你也不怕自己被捂發黴了,夏天哪有穿皮裝的,就算我們有能力可以不怕熱,但這樣穿看着好像有些精神不正常……一會兒別和我走一起……”

我沒好氣的嘟囔着,趙楠無所謂的看着天吹起了口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照片帶了嗎?”我忽然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趙楠。

“帶了帶了……”趙楠從皮衣的口袋裡面翻出了一本很精緻的小影集,大約有兩公分厚,打開一看裡面都是芳芳平時的一些照片,有一些連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照的。

“你還真是當街頭八卦小報記者的材料,居然拍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我一邊翻一邊斜眼看着趙楠。

看着照片上活潑天真的芳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已經開始透漏出少許成熟的氣息,不知何時居然在趙楠的鏡頭下出落的如此標緻大方。也許是我太粗心,在一起這麼久居然都沒有發現她的成長,要不是這些照片我還無法發現這些,芳芳再也不復當年那個跟在我身後撒嬌的小丫頭心性了。

“你要照片幹什麼?”趙楠看我看的出神,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我,一隻白色的小蜥蜴順着他的胳膊飛快的爬過來,停留在了我的肩膀上,粗糙的尾巴從我的臉上掃過,把我嚇了一跳。

“別鬧了,把你的小懶收起來,萬一它咬到我可不是那麼好玩的……”我低頭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收起了照片,解釋道:“上次你說當時的情況太倉促,沒有看清楚那兩個男生的樣子,雖然你可能不認得他們,但他們會認得芳芳,只要讓他們認一下照片看誰的表情不自然不就可以了……”

趙楠歪着腦袋聳聳肩膀,似乎不太贊同道:“老大,你的話雖然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根據那個電單車小美女的線索,我們把目標鎖定在第十七中學的初三年級上,但整個一個年級至少有五百人,去掉百分之五十的女生和人數不定的非男性,剩下的男生也至少有二百多人,這讓我們怎麼查啊?難道真的要我們一個一個的讓他們認照片?”

“爲什麼不可以?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我毫不在意的反問道。

“沒……沒有……”

“那就不要那麼多的話,跟我走……”

在外面的一家小吃店簡單的吃了些早餐,聽着趙楠說了一些“等以後有錢了,喝豆漿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開汽車買兩輛,開一輛拖一輛”之類無聊的感慨後,在離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公交車站上了一輛開往靜水湖方向去的公交車。

靜水湖是T市城郊的一個天然湖泊,離市中心大概有十幾公里,也是這個城市一個很有名的旅遊景點,所以去那裡的公交車特別的多。以前每到節假日,我和趙楠都會帶上魚杆和魚餌,還有一口鍋去靜水湖邊釣魚煮來吃……當然,有時吃膩了煮的也會直接用火烤。有的時候,趙楠會一邊喊着熱一邊脫掉外衣跳到湖裡面去游泳,而不會游泳的我只能坐在岸上羨慕的看着,直到有一次趙楠的腳趾被甲魚咬到之後,他就再也不下水了。

今天既不是節日,也不是星期天,所以去靜水湖的公交車上的乘客也少得可憐,已往擁擠不堪得車廂此刻居然都是空座位。我投了兩枚硬幣上了車,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拉開車窗讓早上的新鮮空氣能夠吹進來。而趙楠則坐到了我的後面翹起了二郎腿,不斷的晃悠着,流氓似的神態惹得後排兩個買菜回來的大嬸背地裡小聲的議論着,並不時投來鄙夷的目光。

趙楠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兩位大嬸,毫不在意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兩股白色的煙霧從他的鼻孔裡面噴了出來。

“又抽,不知道抽菸的人壽命會縮短嗎?”我鬱悶的用手扇了扇周圍飄過來的煙,我討厭煙的味道,它會讓我感到頭疼。

“人生啊~~真是荒涼……”趙楠眯着眼睛叼着菸捲拉開了車窗,讓行駛中帶起的風將煙吹散,並含糊不清的感嘆着:“如果可以縮短壽命,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破紅塵了?趙道長?”我回身搶下他的菸捲隨手丟在了外面,“要死也等幫我解決了芳芳的事情再去死……我保證不攔你……”

“哎?我的煙……”趙楠伸出手試圖將被我扔出窗外的煙抓回,但由於車速太快只好無功而返,想了想,又掏出一顆煙,看了看我,無奈的把煙裝了回去,坐在那裡鬱悶起來。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我也覺得似乎是我做得有些過分,雖然幫趙楠戒菸不是什麼錯事,但剛纔的做法的確是我的不對,正想和趙楠道歉,他卻忽然拍拍我的肩膀指着窗外叫道:“小忍,你快看那個人……”

“哪個?”我來不及問他是怎麼回事,急忙沿着他指的方向看了出去。

“就是那個穿粉紅色無袖小衫,白色七分褲的那個長頭髮女生……看到沒有?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趙楠生怕我看錯,指手畫腳的比劃着。

由於我們乘坐的車子在行駛中,加上趙楠說得有些晚,我僅僅只看到了遠去的背影,那個女生看起來很高,而且動人的曲線從後背看起來更是無限的誘惑,烏黑光亮的長髮隨着走路的節奏左右搖擺,在陽光下閃着絲綢般的光澤。但最引起我注意的倒不是這些,而是這個背影看起來很眼熟,而且有種親切感。

“怎麼?一對情侶而已,你那麼驚訝幹什麼?”我不解的看着緊張兮兮的趙楠,搞不懂他怎麼這樣大驚小怪。

“是你那個雪櫻姐姐和司徒梟的哥哥司徒明啊!他們兩個居然在拍拖,你難道不驚訝嗎?”趙楠滿臉寫着不可思議,不斷的向後看去,直到兩個人的背影完全消失爲止。

我也有些驚愕,不過由於早就從雪落那裡知道了雪櫻和司徒明的關係,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可趙楠不知道這些,所以纔會跟見到外星人了似的。不過這些事情畢竟還只是聽雪落說起過,可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他們,真正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我還是挺意外的。

我不在意的看了趙楠一眼,輕責道:“這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有什麼奇怪的嗎?至少我覺得他們兩個無論是在外貌、出身、家世上都是很相配的,你不這樣認爲嗎?有什麼好驚訝的……”

“可是我一直以爲你這個美女姐姐喜歡的人是你啊……”趙楠有些不服氣將雙臂抱懷,無奈的說道:“怎麼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呢……”

“哎?別……別瞎說……我一直很尊重雪姐的……”趙楠的話把我嚇了一跳,我看着他的臉,他一臉“愛信不信”的表情,卻也讓我搞不懂他到底這話是真是假。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不過爲什麼她會和司徒明在一起呢?難道真的是我猜錯了?……”趙楠拄着下巴自言自語的嘟囔着不再理我,我也沒再問他什麼,天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但趙楠的話卻讓我心裡感到了一絲的不安。關於雪姐,我從來沒有想過什麼,一直把她當成我一個性格火爆心地善良的大姐姐,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和雪姐之間的純潔感情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畢竟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她大我很多,懂得也比我多,我在她的眼裡不過只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黃毛小子而已。如果說天之驕女一樣的雪姐會喜歡上我,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談一樣的事情,可能真的是趙楠的感覺出了問題。

“靜水湖車站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請後門下車……”到站的廣播聲把我從鬱悶的思考中喚醒,把坐在身後打瞌睡的趙楠叫起來後,我們兩人下了車直奔第十七中學。

這所學校就在靜水湖邊,綠樹環繞,風景優美,穿過一段距離不是很遠的林間小路就到達了第十七中學的校門口。由於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的兩扇鐵製大門緊閉,這一方面是爲了防止學生逃學,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防止像我們這樣的外來人員前來騷擾。

我和趙楠對視了一看,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轉路繞到學校的側面翻牆而入。雖然這所學校的圍牆並不矮,而且爲了防止有人翻牆也將牆上做了特殊的光滑處理,但對於受到過這方面專門訓練的我們來說還是和吃飯一樣輕鬆。

趙楠從牆頭翻下,落在我的面前,左右看了看,向我伸出了兩根手指做了一個“V”字,以慶祝我們的安全潛入。

但我們還是把情況估計得太樂觀了,就在我們剛剛擡腳要走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身穿運動服肌肉發達體育老師模樣的中年男子,吼了一聲“你們兩個那個學校的,站住別動”後向我們撲來。

“跑吧!”我拽了拽趙楠,示意溜之大吉。

趙楠卻沒有動,轉身面對着衝過來的肌肉男子將重心降低,微微彎下了腰,雙手反轉背到了身後,笑嘻嘻的全神貫注注視着迎面而來的人。

“哎?不是吧?別……”我嚇了一跳,我認得趙楠這個姿勢,這就是當初在北京進行秘密訓練時候趙楠引以爲傲的自創兩大招式之一的起手式。“此招一出,神佛俱滅。”這就是趙楠對這招式的評價,雖然沒有他說得那麼誇張,但還是被我列爲不到萬不得已禁止他使用的招式了。

雖然我試圖阻攔,但我的話還是說晚了,趙楠已經在電光火石之間衝了過去,瞬間與那名男子擦身而過。

“我流——蘑菇爆!”

趙楠緩緩的轉過身,詭異的一笑,突然那名男子的衣服上生長出許多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蘑菇,並如禮花一般瞬間爆落在他腳下的草坪上,一身藍色的運動裝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男子尷尬的赤裸着,只留下一條灰色的內褲,但內褲的前方卻頂着一朵幾公分長的小香菇,很搞笑的隨風微微飄動,搖搖欲墜。

“哎!我警告你哦,不要亂動,你一動前面的蘑菇就會掉下來,小弟弟會出來透風的……”趙楠強忍着笑意指着那名男子的下面提醒着他,我按着額頭已經不想去看那可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