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第一次下廚的禹千彧做的菜賣相還不錯。
把鍾語珂抱到餐桌邊之後,他立刻夾了一筷子的清蒸鱸魚遞到鍾語珂嘴邊,親暱的說:“語珂,嚐嚐味道。”
鍾語珂偏過頭正想拒絕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洗乾淨手跑到了餐桌邊。
禹千彧小聲提醒:“孩子們都看着呢,難道你想讓他們失望?”
鍾語珂擡眸,恰好對上淼淼亮晶晶的雙眼,她確實不想讓孩子失望,也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溫馨,於是鍾語珂硬着頭皮張開嘴把魚吃進了嘴裡。
禹千彧期待的看着鍾語珂問到:“語珂,味道怎麼樣?”
鍾語珂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連水帶魚囫圇的吞了下去之後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還不錯。”
說話間,她又夾起另一盤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聽到鍾語珂這麼說,焱焱和淼淼瞬間就對這一桌子的菜瞬間便有了信心。
淼淼就近夾起一塊肉塞到了嘴裡,嚼了兩下之後,淼淼噗的一聲把肉給吐了出來,她苦着臉看着禹千彧:“爹地,好淡啊。”
焱焱則是嚐了一口剛纔鍾語珂說的還不錯的魚,他勉強把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簡單直白的說:“難吃。”
淼淼看向鍾語珂軟聲問:“媽咪,這麼難吃的東西你怎麼吃下去的?”
鍾語珂淡淡一笑,一邊嚥下一口蔬菜一邊面不改色的說:“淡是淡點,還可以吃。”
正在逐一嘗味道的禹千彧聽到鍾語珂這話愣了一下,他不信邪的又夾了一口鐘語珂剛剛吃的菜,甜的發苦。
他又快速的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巴里面,不止沒有鹽味還有一股濃濃的魚腥味,禹千彧古怪的看着鍾語珂,欲言又止:“你......”
鍾語珂無辜的回看着禹千彧,奇怪的問:“怎麼了?”
眼看兩人的樣子,淼淼好奇的朝着這盤菜伸出了筷子:“淼淼也要吃這道菜。”
禹千彧不輕不重的用筷子敲了淼淼手背一下,趁着淼淼縮回手的時候,他淡定的端起盤子走回廚房直接給倒進了垃圾桶裡,回到餐廳之後他對鍾語珂說:“剛纔潔姨給你留下樓下餐廳的名片了吧,打電話讓他們送幾個菜上來好了。”
鍾語珂依言叫了幾個菜,一家四口總算是解決了這一頓飯。
唯一奇怪的是,吃飯的過程中禹千彧不停的問鍾語珂:“這個味道怎麼樣?”
“這個菜會不會太鹹?”
“這個番茄酸嗎?”
......
可是不管他問什麼,鍾語珂都統一回答:“還不錯。”
到最後就連焱焱都察覺到不對勁,頻頻的看向鍾語珂。
只有淼淼一無所察的大口大口的吃着飯,一邊吃還一邊顧着把自己喜歡的菜夾到鍾語珂的碗裡。
鍾語珂平靜的看着禹千彧:“怎麼了?”
兩人視線相對,禹千彧試圖從她的眼中看出些什麼來,可是閱人無數的禹千彧卻第一次發現他竟然看不懂鍾語珂。
她的眼中好像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沒有。
禹千彧想問問她是不是根本就吃不出這些食物的味道,可是卻又覺得這個想法實在太過於荒唐,許多話到了嘴邊最後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吃完飯,他沉默的將碗盤收到了洗碗機裡,機械的拿着抹布擦着原本就乾乾淨淨的檯面。
耳邊時不時的聽到從客廳傳來的淼淼歡快的聲音。
淼淼從小就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也許是一歲以前的經歷,也許是父母常年不在身邊的原因,她比尋常孩子要更懂察言觀色也更懂應該在不同場合不同情況下應該做出什麼反應來,看起來快樂熱情,但是作爲她的親生父親,禹千彧卻比誰都明白這些一半是她的本能,另一半不過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一種保護色。
但是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完完全全放下防備,徹底快樂的淼淼。
禹千彧慢條斯理的把抹布疊成小方塊擺放的整整齊齊,這才擦乾淨手走進客廳。
快樂的時間過的總是特別快,等到淼淼接連打了三個哈欠的時候,鍾語珂才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到了十一點。
鍾語珂拍了拍淼淼的頭頂,溫柔的說:“該洗澡睡覺咯。”
聽到鍾語珂這麼說,焱焱立刻拉着淼淼站起來,一邊朝樓上走一邊說:“爹地晚安,媽咪晚安。”
見禹千彧紋絲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鍾語珂忍不住提醒:“孩子們洗澡你不去看看?”
禹千彧愜意的靠在沙發上,頭微微偏向鍾語珂的方向,滿不在乎的說:“沒事,從他們兩歲開始就都是焱焱負責照顧淼淼的,不用擔心。”
誰知,鍾語珂聽到這話眼神突然暗了暗,她自嘲的笑了笑說:“也是,他們也沒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鍾語珂擡眸看向禹千彧:“正好,趁着孩子們去睡覺了,咱們可以好好談一下關於兩個孩子的事情。”
禹千彧心頭一跳,一種不安的情緒瞬間漫上心頭。
鍾語珂冷淡的看着他,認真的說:“自從前幾天在醫院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帶焱焱和淼淼回加國。”
看到禹千彧驟然沉下來的臉色,鍾語珂補充說:“當然,不是現在,我在錦城也都還有事情要辦,等我的事情辦完了我就帶他們回加國。”
“至於沐沐那邊,既然現在她也很適應禹家的生活,我可以不跟你搶她。”
禹千彧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鍾語珂:“你再說一遍。”
鍾語珂在他兇狠的目光下忍不住向後縮了縮身子,卻還是寸步不讓:“我再說幾遍都行,等錦城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帶焱焱和淼淼回加國。”
禹千彧突然露出一個冷笑:“帶他們去加國幹什麼?就爲了讓他們認其他野男人做父親?鍾語珂,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我禹千彧到底是個什麼人了,你是我的老婆,他們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同意讓你離開,更不可能同意讓他們叫其他男人爹地的。”
鍾語珂原本還有幾分遲疑,可是聽完禹千彧的話她瞬間火氣上頭小聲吼道:“其他野男人?禹總說的是予晟嗎?不好意思,對我來說,予晟是我未來的結婚對象,也是我要攜手共度餘生的人。”
說着,她挑釁的衝着禹千彧挑了挑眉。
這是她第一次當着禹千彧的面開誠佈公的承認她和高予晟的關係。
縱使禹千彧早就已經猜測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當真的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禹千彧還是感覺到一種上不來氣的窒息感,和比憤怒更深沉的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