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的時間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鍾語珂最後一次複查的時間。
聶醫生檢查完她的腿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恢復的不錯,你要是早點這麼乖乖聽話好好修養,你這腿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鍾語珂自嘲的笑笑,倒是沒有反駁什麼。
就在她告辭離開的時候,聶醫生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鍾小姐,你是哪裡人?”
雖然不知道聶醫生怎麼會對這個事情感興趣,鍾語珂是老實回答:“我老家在花城。”
花城是距離錦城差不多一千公立的一座小城。
聽到這個回答,聶醫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又提醒了一下鍾語珂要繼續小心注意不要再傷到腿之後才結束了此次複診。
時隔兩週,鍾語珂終於重新雙腳站在地上獨立行走了。
這感覺竟然還有些新鮮。
她慢吞吞的順着走廊往外走去,細細的感受着行走時候的每一處細微感受。
就在這時,鍾語珂手機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但是鍾語珂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城東看守所的號碼,四年以前她每週都會接到這個號碼打來的電話,鍾語珂按了按眉心接起電話,剛纔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鍾語珂接起電話,對面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員,對方轉達田西源想要見鍾語珂的意思。
鍾語珂足足回憶了三十秒纔想起來田西源正是那天在酒店中襲擊她的酒店經理。
知道是他之後,鍾語珂沒有多做考慮就答應了和田西源見面。
一小時三分鐘之後,鍾語珂來到了城東看守所。
四年的時間,錦城變了許多,但是這裡卻是一成不變,從建築到人甚至於這裡的每一件擺設都和當初一模一樣。
重新坐在見面室寬大的桌子前面的時候,鍾語珂突然有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彷彿只要那扇門一打開就會看到那個疏離冷漠的禹千彧,彷彿這幾年生不如死的生活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更不要泄露出任何情緒來。
短短兩週時間,田西源瘦了很多,臉頰凹陷下去,臉色差得嚇人。
一看到鍾語珂他灰敗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些,他急切的在鍾語珂對面坐下,甚至都還沒有在凳子上坐穩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只要你答應放過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鍾語珂冷冷的看着田西源:“你沒有和我講條件的資格。”
田西源眼底明顯閃過一絲害怕,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的。”
“鍾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保證再也不敢了。”
鍾語珂單手放在桌子上,整個人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頭看向田西源。
不同於那天在酒店中的兇狠如小獸的雙眼,此刻她的眼中不帶一點情緒,眼神明明澄澈的不見任何雜質但卻帶着讓人害怕的力量。
田西源忘記自己原本打算好要做的話,她從未見過一個人身上竟然可以同時具備這麼多相互矛盾的地方,卻又並不顯得突兀。
那一瞬間他才終於明白,原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吸引他的從來都不是鍾語珂那張過於漂亮的臉蛋,也不是鍾語珂不沾塵埃的獨特氣質,反而是鍾語珂身上偶爾展露出來的和自己相似的黑暗,和偶爾迸發出來的絕望力量。
終於,鍾語珂開口打破了沉默:“你這個秘密是關於林若箬的。”
“正是由於她的暗示你纔會來找我麻煩。”
“可惜,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你沒有辦法指證這件事情和她有關,所以你所謂的這個秘密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隨着鍾語珂的話語,田西源的雙眼不受控制的越睜越大。
她竟然全都知道。
彷彿是害怕田西源會不相信,鍾語珂低頭按了幾下手機,一段錄音在不大的空間裡迴盪了起來。
林若箬:“唉,說到底都是錢的問題,可惜我能力有限,幫不上忙。”
田西源:“你堂堂林大小姐都幫不上忙,還有誰能幫上忙呢?”
林若箬嘆氣:“小堂哥,你知道的,奶奶本來就因爲我是女孩不喜歡我,現在爸爸又把那個私生子帶回家了,我也就是外表看上去風光,其實每個月的零花錢少得可憐,等再過幾年那個私生子成年掌權之後,恐怕我在林家就徹底沒有立足之地了。”
林若箬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我可以順利嫁入禹家,成爲禹氏的總裁夫人就不一樣了。”
“我爸那個人最是見利忘義,拜高踩低,只要我成爲禹太太,我就能在林家站穩腳跟,再加上有禹氏做我背後的靠山,我也就能多幫襯一下外婆和舅舅了。”
“可惜,那個姓鐘的賎人總是從中作梗,如果再讓她繼續和千彧哥哥糾纏下去,恐怕咱們的希望真的都會落空了,小堂哥,今天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這正是你的好機會。”
錄音到這裡便結束了。
“這些東西做不了證,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所以我幫不了你。”
說完這句話,鍾語珂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田西源突然開口:“我有證據能證明八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
這句話果然讓鍾語珂停下了腳步,她慢慢轉過身,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田西源連珠炮的說:“我手上有錄音能證明她之前曾經說過要撞死你。”
鍾語珂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田西源。
田西源緊張的搓了搓手,把心一橫交出底牌:“我有當年車禍時候的視頻錄像,從你站在路口開始一直到她開車撞上你,這個視頻足夠證明她當時是蓄意開車撞你的,如果不是你反應快躲開了,你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鍾語珂重新坐下,冷冷的看着田西源:“條件。”
田西源知道自己這回是有救了,便說出自己早就想好的條件:“讓禹總撤訴,證明那天我根本沒有襲擊傷害你,然後再給我兩千萬人民幣。”
鍾語珂輕笑:“你真的以爲一段錄音一段視頻有這麼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