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千彧心頭一跳,蹭的站了起身:“語珂怎麼樣了?”
秦旭深吸了口氣,語調沉重的說:“大嫂昏迷不醒,只是,遲珉然死了。”
禹千彧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的反問:“你說誰死了?”
秦旭認真重複:“遲珉然。”
“而且......”
秦旭繼續說:“刺死遲珉然的匕首在大嫂手上。”
“現場找到一段錄音,錄音裡面可以聽到大嫂喊着,別過來,我不會怕你,我殺了你,之類的話。”
秦旭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老大,目前看來極大可能是大嫂殺了遲珉然。”
“我......”
聲音戛然而止。
禹千彧腦中一片空白,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許久,他才終於反應過來轉身朝門外跑去。
這才發現,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庫房的門已經被人從外面反鎖上了,任憑他怎麼推拉踢踹,大門都紋絲不動。
刺鼻的煙味鑽入鼻間,禹千彧低頭看到濃烈的煙霧順着門縫鑽了進來。
有人在外面放火。
頃刻之間,火勢順着門縫蔓延了進來。
而這間庫房並沒有其他出口。
......
禹氏大廈大會議室中。
砰!
滿頭白髮但是精氣神十足的彭爺將厚厚一疊文件砸在了桌面上,怒氣衝衝的吼道:“簡直不像話,股東大會他作爲總裁竟然就這麼撒手不管。”
有脾氣火爆又德高望重的彭爺起頭,其他人便也紛紛開始數落起了禹千彧的種種‘罪行’來。
一時之間,整個會議室熱鬧的像個菜市場一樣。
就在這時,會議室大門從外朝內推開,聲音瞬間消失,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門口。
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是莫寧西和駱遠的時候,衆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換。
禹老夫人站起身,冷聲問:“怎麼是你們兩個?禹千彧呢?”
莫寧西臉上掛着一貫吊兒郎當的淺笑,大搖大擺的穿過整個會議室來到唯一空着的位置上坐下,他環顧了一圈會議室,將頭偏向駱遠的方向說:“C位果然不一樣,椅子坐着就是舒服,最重要的是隻要坐在這裡,下面這些到底是人是鬼統統一眼就能看清。”
只是他說話時候,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在座諸位,就連音量也不輕不重的恰好足夠所有人都聽到。
禹老夫人臉色愈發陰翳了幾分:“莫寧西,你到底想做什麼?這裡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
莫寧西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這是總裁的委託書,今天的股東大會由我全權代理他參加。”
不等其他人說話,莫寧西又說:“我今天的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個決定,全都代表總裁的意思。”
彭爺掃了一眼莫寧西,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甚在意的說:“隨便你們,現在開始吧。”
此時他還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等到半個小時以後,看着一個人舌戰所有人還能面帶微笑不落下風的莫寧西,彭爺才意識到自己輕敵了,禹千彧身邊果然沒有正常人。
......
食品廠庫房中。
禹千彧後退兩步避開竄起來的火苗,低頭看了看手機,信號被屏蔽了,任何電話都打不出去。
連求救,都沒有辦法。
他的四面八方都是火,沒有絲毫逃命的可能性。
禹千彧閉了閉眼,握着手機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麼一個不算完美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粗糙的陰謀給逼到了這個份兒上。
轟~~
巨大的聲音響起。
禹千彧驀的睜開雙眼,只見一輛有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車頭撞穿了紅磚牆。
車子後退,又撞上來。
如此三次之後。
那半堵牆竟是被硬生生的撞塌了。
越野車也整個衝進了庫房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禹千彧跑上前打開車門跳了上去。
不等他關上車門,師銳祈將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着倒車退出了庫房。
就在車子剛退出去的瞬間。
轟隆轟隆~~
整個庫房徹底塌了下來,一時之間火光塵土混在一起,很是壯烈。
師銳祈將手從方向盤上放下,在褲腿上擦掉手心的汗漬,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腿軟。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禹千彧,半晌憋出來一句:“這車,你得賠我。”
禹千彧拍了拍師銳祈的肩膀,感激的說:“謝了,過兩天讓駱遠把你最喜歡的那輛限量版越野車送到你家去。”
稍微緩過神來,師銳祈開着車子離開了食品廠。
剛一離開食品廠,禹千彧的手機就重新接收到了信號,他立刻撥通了秦旭的電話。
對面幾乎是瞬間就接起了電話:“老大,你沒事吧,師銳祈他接到你了?”
禹千彧輕嗯了一聲:“沒事。”
師銳祈在旁邊嚷到:“有本少爺出馬肯定沒問題。”
秦旭不鹹不淡的說:“是是是,幸虧大少爺你昨天晚上和美女去酒店開房,幸虧那個酒店正好在城東,幸虧正好被我手下給看到了。”
禹千彧輕咳一聲:“好了,說正事,語珂現在怎麼樣了?”
秦旭的態度立刻認真了起來:“大嫂剛纔醒了一下,整個人狀態很不對勁,現在已經被送到仁頌醫院了。”
“老大,這回畢竟是出了人命,死的那一個還是遲珉然,警察和遲家人都已經來了,我現在攔着沒讓他們把人帶走,但是我可能也擋不住多久了。”
禹千彧按了按眉心:“不管怎麼樣,先讓語珂接受檢查和治療,其他事情等我過去了再說。”
隨後他又撥通了時懿的電話,電話接通,他就只說了兩個字:“動手。”
語調森冷狠厲。
......
一個小時以後,仁頌醫院。
禹千彧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鍾語珂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看着在牀和牆的夾縫之間蜷縮成一團的鐘語珂,禹千彧心頭一陣陣的抽痛。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牀尾蹲下身看着鍾語珂,輕聲叫到:“語珂,是我。”
鍾語珂循聲擡起頭來,在看到禹千彧的瞬間,突然尖叫一聲重新抱着頭拼命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口中小聲嘀咕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打我,我錯了,我知道我做了,不要給我吃魚,不要吃魚,不要吃魚,......”
不要吃魚?
禹千彧實在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確實也想起來,這次重逢以後,確實沒怎麼看到鍾語珂吃魚,唯一的一次還是他第一次下廚時候做的魚,當時......
如今特意回憶起來,當時許多忽略的細節都清晰了起來,當時鍾語珂看到魚的瞬間臉上浮現出的厭惡表情,魚放到嘴裡的瞬間她便像吃藥一般喝了大半杯的水。
禹千彧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擰着疼他,他半跪在地上,一邊慢慢湊近鍾語珂一邊小聲哄着:“不吃魚不吃魚,咱們都不吃魚,咱們以後都不吃魚了。”
終於,鍾語珂在他的聲音下慢慢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砰的一聲踹門聲。
在安靜的病房中,這一聲踹門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鐘語珂整個人都被嚇得抖了起來,隨即更加用力的將自己蜷縮起來,嘴裡含含糊糊的唸叨着禹千彧完全聽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