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的傷問題不大,明天去藥鋪尋一些堅果和補血氣的藥煎了粥給他吃就好了。”
秦非把王亥抱到牀上,秦少英點了點頭:
“爹,今天索林和我說你殺過很多的蜥蜴人,這是真的麼?”
“嗯~”
“啊?爹,你怎麼從來都不告訴我?”
秦非笑了笑:
“蜥蜴人的事與人類命運關係重大,縱然是告訴了你,你又能做什麼?更何況,蜥蜴人天性殘暴,和它們牽扯上關係是很危險的。”
“爹,那你不也和他們扯上關係了麼?”
“我?我和你又豈能一樣?”
“爹,你以前是不是也殺過很多人?他們都是仗勢欺人的惡棍,對不對?”
“我的確殺過很多人,但善惡並沒有那麼容易界定,多數都只是和我立場不同。我的武功強過他們,便將他們殺了。倘若他們的武功強於我,那麼被殺的就是我。少英,這世上的事很複雜,不是現在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這番話倒是和摩訶薩埵所言極爲相似,倘若要匡扶正義,那麼首先就要明確何爲正邪。秦非想起了在博甘山道上看見的,當臘伐尼國的兩位王子遭受伏擊之時,那小王子並沒有做出過太多的反抗行爲,而是選擇以一種慷慨就義的姿態懇請雙方罷手,他願意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換取戰事的平息,這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事?回到大鹽城後秦非也思考了許久,他雖然不懂佛教,但他卻隱約能夠猜想得到,世上的事本無是非,所以偏幫任何一方其實都不能夠算是正義。佛教徒入世修行,他修行的是什麼呢?便是體驗這樣的矛盾。姜家被圍困時他幫姜府解圍,蜥蜴人四處作祟時他幫助人類,其實這些都是他自己個人的立場問題,以自己的身份代入了這樣的責任,或許這樣的他可以被稱爲大俠,但絕對不能夠算是聖賢,聖賢是不可以有立場的。
秦非坐在牀邊,他一邊思考,一邊翻閱着那部方家拳的讀本:
“爹,這部方家拳厲害嗎?”
“嗯,這部拳經非同小可,若是我猜的不錯,這拳經應該是方效梅或者他祖上的先人偶然得來,方家拳並非這部拳經的本名。”
“那這套武功如果我徹底練成了,會不會比爹更厲害?”
秦非又笑了:
“動作只是架子,內力和身體素質纔是根本。動作從來都沒有高低之分,只是武士有強弱之別,一個人的武功厲不厲害,和他所用拳法並沒有絕對關係。所謂武功武功,它的過程是武,目的是功。通過習武人要達到一種體會人生與悟道的境界,他的作用甚至都不在於打架。這方家拳只是一個殘本,他的內功篇並不完整,虎形拳可能也並非本來面貌,有可能是流傳了太久被後人篡改了。方效梅也練的並不完全,這部武功的原版應該會比現在這個更加厲害,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光依賴一部方家拳是不行的。”
“嗯,那爹可以教我嗎?我也要成爲像爹一樣的大俠,去行俠仗義,殺光蜥蜴人。”
秦非放下書來摸了摸秦少英的腦袋:
“當然可以,但你要像那臘伐尼的小王子一樣,常懷慈悲之心,這樣練武纔有意義。”
這時屋外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秦少英跑去開門,卻見是小蓮。
“小蓮姐姐,你怎麼來啦?”
小蓮笑嘻嘻的把秦少英拉出來:
“少英,你爹在麼?”
“嗯嗯,他就在裡面。”
秦少英拉着小蓮走進屋裡,然而秦非卻不見了,只有王亥躺在牀上睡覺。
“咦?爹呢?他剛纔明明還在的。”
小蓮神色黯淡,這個秦非,救了人家卻總是躲着人家?自己的姿色不好?這麼惹他嫌?小蓮帶着秦少英從屋裡出來,關上了門:
“少英,小徐叔叔剛剛找你,他在後廚,你去找他吧。”
“徐叔?他找我做什麼?”
小蓮一笑:
“那我怎麼知道?你快去後廚吧。”
秦少英往後廚跑去,小蓮站在院子裡望着天空,心道秦非這個大壞蛋,到底跑哪去了?
院子的角落裡一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小蓮看了過去,那門半掩着隨風擺動,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這大半夜的,倒是有幾分詭異。小蓮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屋裡有人麼?”
沒有人回答,小蓮心驚膽戰的去推門,忽然從門裡伸出一隻手來抓住小蓮,一把將她拽了進去。小蓮驚恐萬分,正待呼救,嘴巴卻教人捂上,小蓮無力反抗,叫又叫不出,身子不斷顫抖,流下了無助的眼淚。
“蓮兒乖乖的不哭,是我~”
小蓮一聽是秦非的聲音,頓時破涕爲笑,扭過頭來撲進他的懷中:
“蓮兒,你這兩天又吸賴庫提了沒有?”
“沒有呀。”
“那個東西不要吸了,讓哥哥看到一次,哥哥就永遠也不理你了,聽懂沒有。”
“哥哥不要不理我,你不在了我便不想活了。”
秦非聽着小蓮說着這甜膩膩的話,頓時也有些受不了,他抱起小蓮放在牀上:
“啊呀。。啊。。哥哥你弄疼我啦。”
秦非痞兮兮的衝她壞笑:
“疼了?這是罰你。”
“哥哥是壞人,人家犯什麼錯啦?”
“你一隻小綿羊,偏偏愛上了一頭殺人不眨眼的餓狼,你說你有錯沒錯?”
“沒有我沒有,惡狼對我好,我便愛他,那有什麼錯?”
兩人躺在牀上嘻嘻哈哈,打情罵俏,一時這小偏房裡春光旖旎,風情無限。
然而此時後廚的小徐卻目光詭異,他倒完垃圾熄了燈便走出來,招呼秦少英來大堂坐下。
“徐叔,找我有事麼?”
“哦呵呵,沒啥,我就是想跟你確認一下,今天擄走小婧的傢伙,究竟是不是馬文濤?”
“是啊,小婧沒給你說麼?”
“她和我說了,但是我怕是她驚嚇過度,給我瞎說,少英,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叔叔我沒和你開玩笑,那個黑衣變態就是馬文濤,我和表哥都看見了。”
小徐擡起頭來左顧右盼:
“馬文濤回來了麼?”
“額?沒有吧?徐叔你想啥呢?幹出了這種事他怎麼還能有臉回來呢?”
“馬文濤幹出何等事了?你們小孩子不得到處胡說,聽叔叔的話好麼?”
秦少英一時不解,小徐這話啥意思?
“現在知道黑衣人身份的傢伙並不多,如果大家人傳人,都知道了他是馬文濤,這讓他以後在家族裡還怎麼混?做人留一線啊。”
“徐叔你多慮了,這種人渣死不足惜,你管他那麼多做什麼?再說了它在店裡也只是出出會計賬本收收款,名義上是個老闆,實際上根本可有可無,這些事誰不能做?店裡有他沒他根本就沒什麼分別。他今天盯上了小婧,明天還不知道會盯上誰呢,萬一姬皇陛下的老婆來店裡吃飯讓他盯上了,那咱們店裡這麼多口子人不都活不成?他這種人啊留着就是個禍害,如果殺人不犯法徐叔你就給他兩刀又何妨?都鬧到這個份上了還替他考慮在家族企業裡怎麼混?徐叔你也太菩薩心腸了。他滾回它們老家的馬家村莫非就不能活啦?你給他兩刀超度了它,他再投個胎,難道就不能活啦?”
小徐被秦少英說的一愣一愣,差點一頭栽倒。平日裡馬文濤私底下還和他說秦非父子的壞話,說那個秦非目無領導,教養極差。他兒子秦少英也是目無尊長,怪不得沒娘,簡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徐還覺得不置可否,聽完了秦少英這一番話頓時明白了馬文濤爲何如此仇恨這對父子,縱然是找遍了全世界,又有幾個人是像他爺倆這樣的?莫說是在這酒樓裡給姓馬的打工,便是讓他們去給天王老子打工,估計他們也是這麼一副德行。小徐扶額:
“好了好了,少英,算叔叔求你,出門不要亂說好不好?”
小徐掏出一兩銀子:
“你收下這個,去給你表哥抓藥。今晚的事到此爲止,你們把這事忘掉,聽懂沒有?”
秦少英接過銀子,雖然心中還是不服,但銀子都拿了,便只能閉嘴。小徐擦了擦額頭的汗回到自己的寢房裡,徐婧還沒睡,見小徐進來趕忙幫他更衣:
“婧兒,來坐到爸爸腿上,爸爸和你說個事。”
“嗯,爹,什麼事啊?”
小徐突然語塞,頓了頓後又說:
“你以後不準和秦少英還有王亥他們倆玩,這兩兄弟都沒娘,教養不行。你要麼就只和女孩子玩,想找男孩玩便只能找馬文軒,聽懂沒有?”
徐婧睜大眼睛:
“爹,他們馬家兄弟沒一個好人,馬文軒甚至連**都沒有,我和他玩什麼?”
“胡鬧!你懂什麼?你姐姐都嫁給了王子,你莫非想找個後廚下人家的小孩就嫁了?爸爸不要求你也嫁什麼王子,但你也不能太隨便了吧?馬文軒雖然沒有**,但他一樣可以娶親。你看不上馬文軒吧爸爸也不強迫你,那馬文濤喜歡你,你便嫁了他也行啊?這是爲你好!”
徐婧聞言頓時就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