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笑深深看了一眼仁常生,將卸下的揹簍輕輕放在桌子上。
他的動作很慢,很輕,但有給人以沉重的錯覺……
仁笑轉身望着窗外,目光很複雜……
“說實在的,你之所以能這麼快站在了我的面前,的確讓我很失望……如果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你還沒資格站在這裡。”
仁常生聽的莫名其妙……
仁笑接着道:“我在想,如果我是你,會怎麼做?或許,我的表現會跟你差不多,可是,我還是會想辦法求生。可你,已經完全放棄了求生的慾望了,對嗎?”
仁常生道:“不錯!我摯愛的父親不要我了,我摯愛的女人消失了,我的朋友們安全了,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又沒有媽媽……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了。再說,在您這樣的大能面前,我還能有選擇的機會嗎?”
仁笑眼睛一厲,一股氣勢沖天而起!
仁常生根本沒看清仁常生的動作,只感到左臉頰一痛,眼冒金星中快速從窗戶被打飛了出去……
按仁常生現在的實力,受到這樣的攻擊,起嗎穩住身形,還是可以的。
可是,不知爲何,他竭盡了全力,還是一頭插進了屋外的沙坑裡面了!
掙扎着爬起來的仁常生,沒有任何的恐懼表情,面對這樣的大能,他已經放棄了抵抗了……
仁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了……
“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你沒有媽媽?那你是從哪裡來的?你可以失去生存的信心和希望,但,你沒資格放棄你活下去的責任!父母養育了你,你就算活的再憋屈,至少也要爲了他們而堅強的活下去!你的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嗎?要自私到什麼程度的人,纔會如此的任性?從小我就教育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你看看現在的你!真是……讓我是失望!”
仁常生看着說話聲色俱厲的仁笑,雖然沒了當初的慈愛。可是,他在說話期間,一直看着他那被打之後,再次血流如注的右肩……
而且,當仁笑說出這番話,尤其那句“從小我就教育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那句話,仁常生的心,猛地一顫!
”難道,面前的人真是我的父親?他是個了不起的大能?我……難道也是個世家子弟?“
可仁常生再想想,感覺還是不對……
試想,哪個有能力的父母,不想辦法維護自己的孩子?哪會任由他身在外面受盡欺凌而不顧?
仁常生笑的慘然……
“呵呵……我也夢想過,有您這樣的父親。他能保護我不受欺凌……可,我一樣自豪有一個普通人的父親,他爲了不讓我有牽掛,而遠離我……您說的對,我沒資格放棄生存的希望。爲了他,我想活下去,請您說出您的要求吧,只要不違揹我的原則,爲了活下去,再見到我的父親,我願意做!”
仁笑點了點頭,好像認同了仁常生現在的表現了……
仁常生接着說道:”可是,我不會因爲媽媽活下去,因爲,我真的沒有媽媽,我從未見過她。或許,她在我出生不久,就拋棄了她認爲無能的丈夫,和我這個活下去都難的孩子了吧?既然我的父親說她沒死,她卻不肯看我一眼,那麼,我就是沒有媽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母親?我恨她!“
仁常生說話的時候,自己的內心也是無比的痛苦。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隱痛!
可聽着仁常生說話的仁笑,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一股股不穩定的氣息在躁動着。
他的眼睛逐漸的血紅……
在仁常生說道:”我恨她!“的時候,仁笑竟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在仁笑口吐鮮血的時候,仁常生莫名地一陣心痛。
儘管他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真的仁笑,可是,不知爲何,那種來自靈魂的關心則亂,讓他難以自已……
仁笑吐完一口鮮血,一伸手向着仁常生的胸口抓來……
已經不再想死的仁常生竭盡了全力躲避,阻擋,可是,最終依然被仁笑抓住了胸口的衣襟,提了起來……
在仁常生震驚於自己竟然如此不繼的時候,怒目圓睜的仁笑高高舉起了他的手掌!
”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仁常生道:”你要打要殺,隨便!但,麻煩你,別再毛用我父親的身份了!他不會這樣對我的!像你這樣的大能,冒充一個普通人,很有意思嗎?“
看着仁常生不屑的眼神,仁笑那身上的暴戾氣息竟然在收斂……
他緩緩將仁常生放下來,說道:”是我錯了,沒教好你。其實,你的媽媽,愛你勝過了你的父親百倍,只是……“
還沒等仁笑說完,仁常生嘶聲怒吼道:”我沒媽媽!你不用假惺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阻止了仁常生的話,仁常生被再次扇飛了出去……
雖然,眼前這個仁笑用力的技巧精湛,沒讓仁常生受任何的傷,可是,仁常生那本來手上的右臂,再次血流如注……
仁笑的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忍,但轉眼再次被憤怒代替……
”你永遠不會明白,做父母的願意爲爲二女做什麼?能做什麼?除非,你有了自己的兒女!“
仁笑怒視着蹣跚爬起來的仁常生,接着道:”你以爲你的女友,朋友,爲了你甘心去死,很偉大是嗎?我告訴你,你的父母,可以爲了你,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還堅強的活着!他們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成就你!“
仁常生越來越糊塗,眼前這個假的仁笑,到底有什麼目的?
何以如此大費周章地說教於他?
“難道,他想徹底瓦解我內心的執念?他就是幕後的黑手?難道,他知道顧傾心已死,怕我殉情。因此,將我的父母擡出來,讓我活下去,以免他多年的經營策劃付之東流?難道……”
就在仁常生還在掙扎糾結中,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看到了眼前在這個仁笑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仁笑凝目看着仁常生道:“我要讓你知道,父母到底能爲你做什麼?想爲你做什麼?”
說着,仁笑緩緩將自己的左手按在了他自己的肩頭上……
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傳遍了仁常生的全身!
仁常生不覺伸手中大叫道:“不要!”
可是,仁笑看着仁常生,臉露微笑,一用力,將自己的整條臂膀撕了下來!
“噗!”
鮮血飛濺中,那豔麗的鮮紅,美的讓人心碎!
仁笑不容分說,按住仁常生的右肩,將自己的臂膀安了上去……
仁常生想掙扎,可是,全身都無法動彈分毫!
眼前這個仁笑的霸道力量,竟然遠遠超過了昋家的幾位老祖!
仁常生眼睛直勾勾地,心中不停在自問:“爲什麼?這到底爲什麼?”
他的眼中無法控制地有淚水涌出來……
仁笑的手掌中,傳出一種玄奧的力量,圍繞着仁常生的傷口。
仁常生的感知中,清晰地感覺,那隻本不屬於他的手臂,逐漸有了知覺……
這,簡直是神蹟!
直到仁常生覺得,這條外來的手臂,完全成爲了他的一部分。
仁笑才緩緩收回了手掌,按在自己的肩頭……
按血流如注的肩膀,才慢慢地停止了流血……
仁常生感覺,他的右臂中,好象有使不完的力量!
”爲什麼?您,爲什麼要這樣做?“
仁笑莞爾一笑,臉上雖然蒼白,但笑容卻極其的坦然,真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件他該做的事情而已……
”傻孩子,這就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並想做的!“
仁常生茫然搖頭:”我不明白!“
”因爲,你還未爲人父,所以,你還不知道,父母願意爲孩子做什麼……“
仁常生真的不明白,可此時,他忽然感覺,眼前的仁笑,真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種感覺,沒有任何的憑證,可是,除了真正的仁笑,誰能願意這樣做呢?
仁常生似乎有一些覺悟……
父愛,原來是這樣的,有些霸道,有些不近人情的剛猛!
不過,它真的是如此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