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看着懷中抽泣的日初,心亂如麻。
現在的情況水寒着實搞不清楚,日初口中的小鸞又究竟是誰水寒也一無所知,不過居然叫小鸞,這名字倒也不常見,水寒看了看身邊的重鸞,該不會……隨即便打消了自己奇怪的想法。
想來這小鸞應該是日初極爲重要的一個人,重要到堅強如她都可以爲之哭成這樣,這麼重要之人怎麼也不會和自己的幻想夥伴扯上關係。
畢竟自己本來以前就和日初沒有任何交集,那自己的幻想夥伴又怎麼可能和日初有什麼莫大的淵源,雖然這個幻想夥伴真的特別特別奇怪,奇怪到能夠知曉水寒所不知之事,去過水寒所未去之地,但他就算再神通廣大,也只是水寒所幻想出來的虛擬人物,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說這種傢伙都能夠成爲自己的情敵,那在現實中隨便來個人不是鐵定把自己給壓制了,水寒實在不能承認這一點,但他還是去問了重鸞:
“你,以前認識日初?”
重鸞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但隨即便特別淡定地搖搖頭道:
“不認識。”
水寒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這麼明顯的一件事還用問嗎,要是這時有個其他人在場,一定會認爲自己是神經病。
白茫茫的雪崖之上,四個人正在上演着一處很尷尬的鬧劇,兩個坐在崖上談情說愛,另兩個站在後面,一個哭得神智不清,另一個什麼都不清,共同點是兩人都被另外兩人無視,彷彿是空氣,根本就不存在。
水寒的目光轉向那兩個小孩,要不是現在的情況本身就十分奇怪,他一定會覺得這兩個小孩腦子肯定進水了,來這種地方是要幹嘛呀,還直接坐在崖上,不怕一陣風把他們刮下去嗎?出於這份奇怪之心,水寒開始靜靜聽他們交談的內容。
“要走了嗎?”
這話是那個男孩說的,聲音很稚嫩但卻十分平緩,頗有一些重鸞的味道,大概那種早熟的孩子的語調都是如此吧。水寒並不是從開頭開始聽的,但看情勢,似乎是剛好聽到了重點。
那女孩神色暗淡,輕輕道:
“嗯,神界已經來通知了。”
“那,要分開了呢。”
男孩苦笑道:
“真是的,不習慣沒有香香姐的日子呢。”
女孩小心翼翼,輕輕將自己的手放在男孩的手上,轉過頭看他,眼角似有淚光,道:
“小鸞……”
小鸞!聽到這兩個字,水寒着實有些猝不及防,日初口中的小鸞莫非就是眼前這個男孩?這也太搞笑了吧,讓日初如此放不下之人竟是這個小男孩,難道這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水寒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但既然這所謂小鸞就在眼前,那日初爲什麼還要在他身後獨自傷神呢,直接上去和他相認不就好了?可如果不是,日初又爲什麼要在他們身後哭得如此傷心呢?
真是越想越不對勁,水寒實在受不了了,想着乾脆直接上去問一下好了,剛這樣想着,那個小男孩緩緩轉過頭來看向那個小女孩,看着那男孩清秀的側臉,水寒目瞪口呆,頭腦頓時一片空白,那是,那張臉是……
重鸞!
水寒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揉了揉,又仔細去看那男孩,沒錯,那是重鸞的臉,這是怎麼回事,水寒轉頭看向身邊的重鸞,只見他也是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是十分驚訝。
重鸞看着眼前的情景,又看了看水寒懷中的日初,難道是這樣……
香香姐……
水寒還是不能夠接受這件事,扶着日初走過去,拍了拍那個男孩,自己一定要親自問問,搞清楚這件事情,想不到他竟和日初一樣,愣是沒有任何反應,彷彿自己並不存在一般,水寒又去碰了碰那個女孩,依舊是同樣的結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重鸞突然大聲叫道:
“水寒,現在請仔細聽我說。”
水寒被嚇了一跳,心想這傢伙突然發什麼神經啊,但看到他的臉時,水寒立刻意識到他絕對不是在發神經,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與嚴肅。
“你很想救日初對嗎?”
“當然。”
“你願意相信我嗎?”
水寒想了一會兒,想來他是有辦法了,於是便點點頭。
“現在我們應該是中了某種幻術,被困在了‘汨羅鏡’內,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覺,你現在應該正和日初一樣昏死在了剛剛的那個甬道盡頭的區域內。”
聽了這話,水寒恍然大悟,不過又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自己在做夢,那爲什麼扇自己巴掌會不起作用呢,明明很疼啊。
重鸞完全不在乎水寒怎麼想,他已經明白了所有一切,但他卻不能和水寒全部說明,他現在想做的,只是讓他們從這絕地之中出去,然後繼續……
守護下去。
直到你能夠承受一切之時,我再把全部的自己託付給你,只希望那一天不會太晚到來吧。
在那之前,要好好活下去啊。
易水寒,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