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禺疆神軀

天空湛藍,湛藍的天空中一飛船漂浮於雲間,船是那種很古樸的大型客船樣式,有點類似諸侯王出巡時乘坐的官船,

但這官船飛天,倒是一大奇事,更奇的是這船屋裡的乘客,他們來自三界各處,有人有妖又有神,

種族天差地別卻是歡聚一堂,甚至有一絲其樂融融的意味,屬實詭異。

水寒聽着九道講關於仲丘的乾貨,手上菜刀也是一刻不停,刀切蘿蔔甚是熟稔,沒個五年以上的功底,是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一向言簡意賅的九道此刻倒是樂此不疲,其實九道有着自己的考量,只要他不停地講,水寒就會不停地切,這樣這落在自己頭上的活計就不知不覺間被水寒給完成了,實在是大善。

“這仲丘,雖說是法武雙修,可法修至今仍然還是八卦上境水平,終究還是以武修爲主,

事實上世間每個自稱法武雙修的修行者大多和他一樣,厚此薄彼,難以兩全,而他既是拳宗宗主,主修的自然是拳法。

世間拳法,以南拳爲尊,南拳顧名思義,即爲南方拳術,

此拳由楚地發揚,最終傳播至整片七國大陸。

相傳最早的南拳是由齊雲山老祖老聃所創,後來流於俗世,歷經數代,滄海桑田。

現在的南拳,主要分爲洪、劉、蔡、李、莫五家,五家之中以洪門爲尊,卻也各有所長。

他們相互之間互通有無,在江南武林的地位舉足輕重。

南拳派系雖只有五家,但其中所包含的拳法招式卻是十分博雜,光是世間廣爲流傳的形意拳,就有十套之多,至於其他的諸如洪門三展手,羅漢掌法之流,更是複雜多變,而你的老師仲丘,則精通這南拳五家,所有的拳法。”

“所有拳法?”

聽到這句,水寒手上的刀突然停了。

九道劍眉微挑,繼續道:

“是,所有拳法,可是他這所有的拳法加起來,都比不上他左拳的兩拳。

可惜那兩拳仲丘從不輕易使用,不然今年的神機英雄榜,豈能沒有一個武修?”

“哪兩拳?”

水寒瞪大眼睛,滿是期待。

九道拿起菜刀向上一指,又向下一指,眼神炯炯,語聲亦是炯炯。

“一拳起霄漢,一拳落崑崙。”

……

一條紅燒大錦鯉擺在圓桌正中,香氣四溢,水寒迫不及待就要動筷,卻被身邊藍衣神女一筷子打下。

日初笑罵道:

“這一桌人數你輩分最低,怎麼能先動筷?”

水寒擡眼看向這一桌子人,越看越覺得好笑,最終再看向九道,他正面色陰沉地盯着他面前的那盤一半好看一半難看的炒蘿蔔,似是要把那一盤菜給盯滅。

水寒終於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易少俠笑什麼?”

“只是覺得咱們這一桌,居然能這麼和諧地坐在一起吃飯,算不算得上是三界一大奇談。”

聽到這話,大家也都開懷大笑起來,炎魔笑得嘴裡噴火,直接被武元修修理了一頓,

當然,這大家之中,是不包括九道和唐吟的,九道在和胡蘿蔔較勁,而唐吟,則是真的沒心情了。

“說得好,當服一大白。”

“來!”

“嗯,這汨羅江大錦鯉就是不一樣,給勁兒!”

“哦吼,這蘸料調的不錯啊,是用了什麼獨門方法嗎?想不到唐門在美食方面,倒也頗有建樹啊。”

“噯噯,慕容先生別老是吃蘿蔔啊,來來來,嚐嚐魚。”

“炎魔給我控制着點!一會兒把舟公點着了,咱們可都得完蛋。”

船屋外的天空,浩渺澄明。

……

席間,酒肉正酣。

“你們說這鬼蠱以後該何去何從,他還會回來嗎?”

“不清楚啊,少主得到鬆櫳鼎保全了一條性命,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了,我等雖然全力相助,但他自己的選擇,我等也是干預不了,而且也沒那個實力干預。”

“哦?他的本生靈獸究竟是何物,居然讓你們如此忌憚?”

“不太清楚,只是曾經聽小姐說起,說若是少主祭出本生靈,那麼整個藥王谷的召靈師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鬼蠱還會回來嗎?”

日初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小瓶裡,一隻小蟲正在閃閃發光,鬼蠱會不會回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鬼蠱,真正的鬼蠱,一定還活着。

水寒想到什麼似的,問道:

“你們這些妖怪既然一直存在在人間,爲何之前極少聽聞呢,難道是因爲物種稀少?”

“關於這件事,我等自被前主人收歸三清書之後,便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所以也並非很清楚,

但念道長卻和我們提起過,說當今的妖族,爲人界所不容,所以讓我們儘量不要在人前展露身份,這也是爲了保護我們自身的安全。”

“那你們這次爲了鬼蠱已經在水雲間,墨家以及唐門面前暴露,豈不是相當危險?”

日初說這話時,提到三方勢力,卻偏偏不提桃源,顯然是已經將桃源和百鬼們綁定在一起。

這話要是擱平時,九道肯定可以聽出此中含義,但此時的九道正在和麪前的胡蘿蔔較勁,自然是沒有心思去管這個中細節的。

“哈哈哈,神女倒是有心,我武元脩敬你一碗。”

說罷,武元修飲盡碗中酒,暢快地摸了摸下巴,道,

“其實諸位也不必爲我等擔心,我這麼說的理由有二:

其一,爲了少主冒此風險自然是值得,這其二嘛,我等吃完這頓,便會轉移陣地,隱去蹤跡,到時天涯海角,要找到我們,可沒那麼容易啊。

再說了,那幫人各懷心思,但卻沒有一個人的心思是放在我們身上的,所以我等還是相當安全的。”

“那他……”

水寒指了指青面,意思很是明顯,青面馬上就要前往桃源御靈殿學習左手刀,其他妖怪自然可以逍遙自在,可這青面身爲妖族,卻前往桃源,若是消息散佈出去,可絕非小事。

青面顯然也很明瞭水寒這一指的含義,他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其實他的內心也很不解,他不解的不是爲何幕簾要將其收入門下,自己學刀的天賦自己最清楚,拜入任何人門下都是有資格的,只是他身爲妖族,爲世人所不容,若真的去了御靈殿,那麼御靈殿肯定也會因爲他而成爲衆矢之的。

那幕簾身爲“左臂刀甲”要收誰爲徒不可,又爲何要冒這個得罪全天下的風險呢?

“可記得桃源被世間稱爲什麼?”

許久未發話的九道似乎是對於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終於從胡蘿蔔裡面抽離出來,問道。

“人間淨土。”

“不錯,只是這人間淨土,並非僅限於人,而是對所有在人間存在的生物而言,桃源都是淨土。”

“可是……”青面仍舊猶疑。

“你不必有什麼顧慮,既然刀甲選了你,自然是因爲這茫茫人間,只有你纔有這個資格。

御靈殿那幫人的性格你可能還不瞭解,二十年前的蒼陵之後,你應該是第一個被指名入內院的人,至於你的身份,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在御靈殿一天,天下間就沒有人敢動你。”

聽了這話,青面幾乎又要下跪,卻被九道用手勢制止。

“不必,你若真心感念,不如把這盤炒蘿蔔給吃完。”

青面,鄭重點頭,一盤一半完美一半瑕疵的炒蘿蔔就此被消滅乾淨,九道的心結也終於解開了。

酒足飯飽。

水寒來到甲板上,卻見滿身繃帶的唐吟站立於船頭,風拂過他瘦削的背影,似是隨時便會墜落。

“有一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

“什麼?”

“你這全身裹成這樣是什麼情況?”

唐吟低眉,猶豫片刻後並未直接回答,卻是道:

“阿爹的毒神驅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吧,以爲如何?”

“四個字,恐怖如斯,我以前就沒想過有人被腰斬還能不死的,若不是因爲那把魚腸,恐怕……”

水寒回想起先前情景,依舊是歷歷在目。

“是啊,的確很恐怖,也很強大,卻是始終受限於魚腸,但你可知,這毒神驅之所以被稱爲毒神驅,是因爲它還不夠完美,真正完美的,被稱爲禺疆神軀。”

“禺疆神軀?就是那個唐衍的小女唐潔所擁有的?”

“不錯,相傳禺疆乃是黃帝之孫,被人們奉爲瘟疫之神。

我們唐門,便是這禺疆的後裔所創立的,而禺疆神軀也是這位上古之神遺留下來的產物,這神軀雖是饋贈,可同時也是一種詛咒。

數百年來,我唐門內所能誕出的禺疆神軀極其稀少,有時甚至好幾代都沒有一個,而且這禺疆神軀不知爲何,只會降臨在女嬰體內。

唐門先祖們爲了長久保留這種上古大能,同時也是爲了保證門內男權的地位,便利用人工手段,將禺疆神軀者的鮮血製成命線,再將命線打入人體內最終獲得了毒神軀,可以說毒神軀,就是禺疆神軀的替代品。

而每任唐門掌門繼承人,從小便要進行換髓,將毒神軀命線強行打入體內。

該過程極其危險,死於換髓途中的繼承人數不勝數,可以說,這毒神軀就是唐門最可怕的詛咒。”

唐吟說的雲淡風輕,但水寒聽的卻是驚心動魄。

如此慘無人道的門規,居然遵守了數百年。

人們爲了追求力量,究竟能夠做到何種程度?

“禺疆神軀不同於毒神軀,並沒有命線一說,即使身體被四分五裂,也能迅速復原,就連魚腸也奈何不了它。

照理說擁有了禺疆神軀,便等於擁有了無上的力量,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每個禺疆神軀的擁有者都有一個最大的桎梏。

這個桎梏,也是唐門至今爲止男權統治不可撼動的根本原因。”

“是什麼?”

“每一任禺疆神軀的持有者,都活不過二十歲。”

何其悲哀可笑,上天給了你無法被消滅的神軀,卻讓你的壽命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力量的本質,究竟是福還是禍?

唐吟長嘆一聲,繃帶間的一雙眼,透出無盡悲傷。

“阿爹不想認命,他從小妹出生起便想盡各種辦法來救她,可惜都收效甚微。

我也曾想過以換血之法將小妹之血引渡到我的身上,可禺疆神軀之血融合萬毒,我的身體纔剛剛接觸便已經開始潰爛,這種潰爛最終蔓延至我的全身,故而我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僅外貌,就連是境界,也是直接從五行巔峰掉入了八卦階。”

水寒驚愕,驚愕於在一個如此無情的門派,居然會有兩個如此有情之人。

“其實我和阿爹如此堅持,也並非沒有私心。

唐門數百年來,表面雖是極其風光,但私下爲了這禺疆神軀而產生的明爭暗鬥數不勝數,同門屠戮更是家常便飯。

每一任禺疆神軀擁有者都會被強迫取血來製造毒神軀命線,然後以命線延續力量直到下一任禺疆神軀者誕生。

這樣慘無人道的循環詛咒,阿爹身爲唐門掌門,是體會的最深的。

但唐門之內力量爲尊,就算他是掌門,想要廢除者上百年的規矩也是無能爲力,所以他纔想要以小妹爲契機,助她突破二十歲的壁壘,以禺疆神軀的絕對力量執掌唐門,從而打破這可怕的循環詛咒。”

“你們就這麼確定那唐潔登頂唐門之後,真的會如你們所想?”

水寒話中含義清晰,一個人一旦得到了絕對的力量,也同時就得到了隨心所欲的能力,而人心這種東西,恰恰是最難去揣度的。

想起那個夜晚與仲丘老師屋內的俠道對論,水寒不免發出這樣的疑問。

“我們就是確定小妹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才願意爲了她去做這些事。”

聲音篤定,或許真的有這樣的人吧,那種在亂世之中不管境遇產生怎樣的變化,依舊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川君先生唐潔,聽起來是個人如其名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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