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這麼個鬼見愁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吃癟害怕的時候,秋兒姐姐不過訓了他幾句,他就跟斗敗的公雞似的打了蔫,可不是大快人心嗎?以後她能不能都跟着秋兒姐姐混啊?
上官雲清笑道:“這世上也只有之秋能讓九皇子吃癟,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蕭楠狠狠瞪了上官雲清一眼,諂媚地蹭到沐之秋身邊,討好地說:“三嫂?我聽三哥說你訓練了幾名死士,連夜襲都打不過,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
“這有何難?他們就在外面,你自己去尋他們就是了。”
“好嘞!”蕭楠大喜,顧不上跟香香公主鬥嘴,便美滋滋地找沐之秋的貼身侍衛們過招去了。
“王妃?”冬果有點心驚,“九皇子這麼去,會不會吃虧?”
“當然要讓他吃虧!他這樣欺負香香公主,不讓人好好教訓教訓他,豈不是便宜了他?”
冬果咋舌,上官雲清卻微笑搖頭,“頑皮!”
香香公主瞪大眼睛喜道:“秋兒姐姐是讓侍衛們毆打九皇子嗎?”
“你說呢?”
“我就知道秋兒姐姐最疼我了!”拍手正贊,猛地一皺眉頭,香香公主又有些猶豫不決:“可是他是皇子,萬一被打壞了……”
嗯?沐之秋以前覺得蕭楠嘴賤愛找抽,現在看來香香公主也是個喜歡找罵的?都被人家擠兌成那樣了,還心疼蕭楠,她倒是百折不屈。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等她和雲清談完正經事兒,想和辦法撮合撮合這倆熊孩子吧!
冬果忒有眼色,但見王妃眼珠一轉,便知主子心裡在想些什麼,遂上前拉了香香公主的手說:“我家王妃的侍衛很厲害的,他們不會把九皇子打壞,但是會把九皇子教訓得很慘很狼狽,香香公主想不想去看看?奴婢陪你一同躲起來偷看九皇子捱打可好?”
香香公主雖才情不凡貴爲一國公主,但卻是個小孩子心性兒,一聽說能躲起來偷看仇家被人教訓,立馬就將方纔的委屈拋諸於腦後,竟興高采烈地對沐之秋和上官雲清說:“秋兒姐姐先替我陪上官先生說說話,我們去看看就回來!”說罷,香香公主便拉着冬果急衝衝地出門了。
好冬果,有眼色!
香香公主的寢殿雖說不是說話的最佳之處,但也勉強能湊合,既然趕上了,那便客隨主便吧!
纔將目光投向上官雲清,便聽他輕聲道:“之秋長胖了,卻愈發嬌豔嫵媚了!”
微微一怔,沐之秋還道:“雲清卻瘦了,只是更加道骨仙風出塵不染了。”
上官雲清微微挑脣,“如今,之秋不止是我靜安王朝名符其實的第一大美人,只怕整個天下,之秋也是第一絕色?”
心裡明白雲清指的是自己的真容,沐之秋也不掩飾,淡然道:“前些日子香香公主要與蕭逸和親,我不同意,就跟香香公主在金殿比試了一場,雖然沒有輸,但卻着了奸人的道兒,暴露了真容。既然該看到的人和不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這張臉,再繼續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思,索性大大方方露出來,也對皮膚比較好。”
“以真容得見天下本來就理所應當,惺惺作態反倒無趣。之秋說的是!”
似笑非笑地看向上官雲清,沐之秋問:“雲清難道今日只想和我聊京城第一大美人和天下第一絕色的心得體會?”
上官雲清微愣,隨即笑道:“呵呵!那就借花獻佛,之秋請坐!”
二人落座,上官雲清擡眸淡淡地凝視她。他的眼眸純淨通透,寧靜高遠的笑容裡帶着的淡淡欣慰,如同海納百川,沐之秋剎那間便讀懂他對她的那份擔憂、喜悅和祝福。
大愛無疆,這纔是她沐之秋的藍顏知己!
頓覺心頭一鬆,繃起的臉也不由緩和下來,“雲清?你,還好嗎?”
上官雲清啞然失笑:“看來之秋和蕭逸很幸福!”
“嗯!”沐之秋點點頭,“蕭逸對我很好!”
“這就好!”
從袖袋中掏出藥丸輕輕放在桌上,沐之秋定定地看向上官雲清,“給我個解釋!”
“這是皇上服用的藥丸……”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不滿地打斷他,沐之秋皺眉:“你爲什麼要獨自一個人跑到倭國去?”
上官雲清的面色微變,旋即又恢復正常,“誰說我去了倭國?那倭國與我靜安王朝隔着茫茫大海,上回蕭逸去救你都花了那麼多天才回來,我不過離開一個多月,怎麼可能去倭國走個來回?”
“別人自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往倭國走個來回,但對於你上官先生,何難之有?”
垂眸避開她灼灼的視線,上官雲清笑道:“之秋難道不知世人都傳聞上官先生乃爲情所困逃離京城……”
“逃離京城?”沐之秋冷笑:“我怎麼不知道雲清有什麼可逃的?”
爲情所困不假,逃離京城卻絕對不可能。世人都知道上官先生有着與靖王爺不相上下的容貌風度,也同樣知道上官先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然而,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先生骨子裡卻帶着和蕭逸一般的傲氣和骨氣,竟是比牛還要執拗。倘若展露鋒芒,即便蕭逸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樣的上官雲清豈會被輕易打倒?怎麼可能只爲一個情字就背棄他們共有的理想和追求逃離她的身邊?
離開只因雲清明白了她想要做什麼,他從來都是最懂她,也是最瞭解她的,在某些方面,雲清甚至比蕭逸還要明白她,所以雲清先去做了。作爲先頭兵,手無縛雞之力的上官雲清提前爲她踩點鋪路去了,如此狂妄大膽的藍顏知己,她該拿他怎麼辦?
“你可知我會爲你擔心?”一語畢,眸中只剩擔憂和心疼。
上官雲清怔住,他以爲她有了蕭逸,便會忘記他,竟是他妄自菲薄了。他的之秋,他這一生獨一無二的紅顏知己,原是最懂他的人。
確實,他放手了,成全了她和蕭逸,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繼續愛她。既然認定了她,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她不能嫁他爲妻又有何妨?他只要這般看着她、關心她、疼愛她、寵溺她就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爲她尋來,只要是她想做的,便是用脊樑骨給她做墊腳石,他也會將她撐上去。
“聰慧如你,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的眼睛。我以爲……”
“你以爲我的眼睛都長到蕭逸身上去了,所以看不見你。堂堂上官先生,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輕咬下脣,沐之秋的聲音裡已經帶着淡淡的惱怒和不甘:“雲清?你不過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布衣郎中,獨自一個人跑到那種虎狼之國去。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可想過我會怎麼樣?你是想讓我愧疚難安一輩子?”
頓了頓,話再出口,已帶着騰騰殺氣:“倘若你喪命在倭人手中,我會割下所有倭人的頭顱,爲你陪葬!”輕輕的一句話,帶着雷霆萬鈞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決心。
上官雲清愣怔半響,終於擡手揉揉她的發頂,眸中卻有細碎的星辰閃耀,“是我不好,我錯了,以後絕不再犯!”
雲清是個一諾千金的君子,他這般承諾了,這一生一世都不會更改,沐之秋點點頭,臉色終於緩過來一些。
見她眸色漸暖,上官雲清才笑道:“之秋你只猜對了一半,卻沒猜對另一半。”
“何謂只猜對了一半?”
“之秋只知道我不會武功,卻不知道我有個武藝高強醫術卓著的師父?這次我潛入倭國,便是師父和我一起去的。否則這麼短的時間讓我打個來回,我還真做不到。有師父保駕護航,你說我何懼之有?”
“你師父?”
“難道只許之秋有個生死門門主這麼厲害的師父,就不准我也有?”脣角一挑,上官雲清的眸中竟露出些許促狹來,“之秋曾告訴過我,個人防護是最重要的,無論面對的是多麼大的危險,只要做好個人防護,都能遊刃有餘應對如常。既然你教出我這樣自命不凡的高徒,我又豈會辜負你的殷切期望?不顧安危將自己隨便置身於險境之中,就算我想,恐怕倭人還瞧看不上我。倭人混入我靜安王朝會被之秋識破,是因爲他們狼子野心有着不良企圖,我和師父只是一介遊醫,兩袖清風,他們追殺我們沒利可圖,我和師父自然不會被人發覺。再說,就算被倭人發覺了,我和師父也不會眼巴巴地站在那裡等着捱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還是懂的。呵呵!而且,行走江湖,有時候不需要高強的武功,需要的是聰明的腦子!”
“哦!”沐之秋驚愕地張大嘴巴,不認識般地看向上官雲清,眼底卻浮現出淺淺的欣喜:“出去一趟,雲清你變賊了!”
“之秋應該說我返老還童了纔對!”
這便是雲清,是那個品行高潔,如同行雲流水般美好的男子,她沐之秋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上官雲清的垂青?雲清是普度衆生的佛,而她只是個俗人罷了,她給不了雲清整個宇宙,只能回報給他仰視,給他尊重,給他更多的信賴。
讀懂她的心思,上官雲清眸光微斂,話鋒一轉道:“這便是那個幕後之人給皇上服用的藥物,之秋昨晚可看出什麼蹊蹺?”
收回心思,沐之秋神色一凜,“神仙果!”
昨天夜襲把這粒藥丸交給她的那一刻,沐之秋便聞到了熟悉的氣味。當年老頑童丟到燈會比試臺上的那個毒癮發作的病人吸食的就是神仙果,還有褚天凌曾給她下過的催情藥裡也含有神仙果,這麼邪惡不入流的東西,她怎麼可能不認識?要知道,很多吸毒者都會患有一兩種傳染病,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沐之秋和她的小分隊重點監測的人羣就包括吸毒者,對於吸毒者的某些習性特徵和身體狀況,她甚至比吸毒者本身還要了解。
“之秋好眼力!”用手指捏起藥丸仔細看了看,上官雲清眉頭微皺,“我和師父將此物仔細研究過,裡面確實含有一定劑量的神仙果。之秋還記得那年初一燈會,生死門門主丟上臺來的那個癮君子嗎?那人吸食的是單純的神仙果,南夷多有種植,正是之秋曾描述過的罌粟。上回褚天凌給你下的神仙果我也研究過,裡面除了神仙果還含有其他物質,而且那裡面的神仙果已經經過了提煉,可以算是一種進化後的鴉片,所以在出現幻覺的同時還能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