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如此的貼近過,身體相溶,完完全全地不留縫隙,就像是兩個泥娃娃,緊緊地擁抱,和了水,要把彼此融化,再重新捏合在一起,永遠不分彼此。
大紅色的紗幔在燭光之下像大片大片的玫瑰花,而她和他是在花朵中的雌雄花蕊,在纏繞中彼此深入,讓對方的身體在激動中染上了一層豔麗而妖魅的紅色。
不知道是不是興奮或者感動,沐之秋的眼角滲出了兩顆淚珠。蕭逸的頭輕輕湊過來,伸出舌尖,帶着溫熱和戰慄緩緩舔去她臉上的淚水,眼眸卻璀璨得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子。
沐之秋的身子抖了抖,擡起手,摸向蕭逸豔紅的脣,嘴裡斷斷續續地發出曖昧奇怪的輕吟,如同妖異的花朵,在午夜中不甘獨自盛開,散發出吱吱呀呀的哼唱。
咬緊嘴脣,揚起臉,恍惚中,沐之秋清楚地看見了蕭逸妖孽般美麗的臉,那樣深情而專注,都是纏纏繞繞的藤蔓,一下子就網住了她的心。
彷彿一萬年那麼長的糾纏,蕭逸滾燙的手指終於輕輕地觸摸上她的小腹,讓沐之秋忽然緊縮了一瞬。她聽到蕭逸低沉地悶哼了一聲,腰身立刻被蕭逸高高地擡起,再用力地落下,隨着陣陣搏動,一股滾燙終於衝進了她的身體。
沐之秋知道,這一輪的滾牀單結束了,也許,從現在開始,一顆種子便紮根在了她的身體裡,之後,它會漸漸生根發芽,開出世上最最美麗的花朵。
她輕輕笑起來,帶着無邊的甜蜜和淡淡的嬌羞。
蕭逸的脣角隨着她的緩緩勾起,用額頭輕抵住她的額,問:“笑什麼?是不是很痛?”
她的臉再次紅起來,卻沒有避開蕭逸灼灼的目光,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開始很痛,好痛,後來,後來……”
她停下來,看見他幽深的眸中跳躍着火花,卻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忍不住仰起頭輕吻一下他豔紅的脣,“後來,很好,很美,就像是在雲裡飛。”
“呵!”他終於輕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帶着厚重的寵溺,“秋兒可喜歡?”
“嗯!”她不敢看他,卻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笑,是因爲我在想,剛纔,是不是有一顆種子已經紮根在了我的身體裡,它會不會生長髮芽,會不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喘息剛剛平復,蕭逸的拇指一直在她腹上徘徊打着圈,沐之秋的身體此時非常敏感,平時不曾注意的地方,在他的撫摸下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聽見她的話,蕭逸狹長的鳳眼再度眯起來,溢出一串串粉紅色的桃花,“會,一定會,不止是開出美麗的花朵,還會結出世上最最甘甜的果實,不止是兩個,也許是三個,或者,更多!”
“嗤!”她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怎麼可能會是兩個或者三個,其實,有一個就很好了。”
蕭逸沒有接話,只是凝視着她溫柔地笑,笑得有些邪肆,也有點得意,就好像他已經料定了那顆樹上一定會結出兩個或者三個果子。
許久,他才吻住她的脣角說:“秋兒,我只要想到我在你的身體裡,我就忍不住。我們的第一次,我的忍耐差一些。這一次,我會表現得很好,很好。”
沐之秋的臉火紅一片,身體輕輕一動,想要挪開,立刻就感覺到體內的它又堅挺起來。剛纔,明明已經結束,蕭逸卻沒有及時離開,也不讓她躲閃。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它怎麼現在又。
握緊她的腰,蕭逸笑,“秋兒,我好喜歡,好喜歡跟你在一起。”
感覺到他的話一語雙關,帶着魅惑的引誘,沐之秋腦子一蒙,想也沒想就回道:“我也好喜歡,好喜歡跟你在一起。”
握住她腰肢的雙手更緊了,卻變得更加柔軟,他的笑如同午夜綻放的曇花,美得不可方物,“秋兒還會覺得疼嗎?我會很小心,也會比剛纔更加溫柔,表現得更好。”
明明怕傷了她,心疼得聲音都在發顫,話卻說得無比堅定,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沐之秋也笑起來,蕭逸哦!她的夫君,永遠都是這樣的口是心非,永遠都叫她這麼捨不得,捨不得。
將沐之秋放在軟榻上,蕭逸擡起她的腿勾在手臂上,帶着滾熱的液體,緩慢而充實的出入。身體碰撞,是另一種親密的肌膚相觸,沐之秋在快樂中沉淪,用盡所有的力氣喘息,被無邊無際的激情淹沒……
記不清最後是誰先鬆開了誰,又是誰主動擁抱住了誰,深夜裡沐之秋和蕭逸緊緊相擁。
她已經完全脫了力,身體和思維得到的卻是完全的放鬆,躺在蕭逸健碩寬大的懷抱裡,沐之秋輕輕觸摸他的胸口。蕭逸的手就撫在她的手背上,包裹着她纖細的手指,像是花蕊外面的花蕾。感覺到他一下一下強有力的心跳,蕭逸微微一笑,與她十指交叉,緊緊相扣。
“秋兒,我覺得我現在好幸福,你知不知道,我想唱歌!”
是不是人都有這樣的特性,高興的時候、激動的時候,傷心的時候都會想要唱歌,就像動物情緒失控時也會大喊大叫一樣?
沐之秋笑道:“靖王爺會唱歌嗎?若是被天下人知道靖王爺在牀上唱歌,會不會嚇掉人家的大牙?”
“頑皮!”
蕭逸在她的鼻尖上親吻一下,彎着脣角,竟真的在她耳邊輕輕哼唱起:“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這首童謠沐之秋在“死亡村”的時候聽月月唱過,她一開始根本就聽不懂,但卻覺得曲調悠揚,很有點大義凜然之氣。後來上官雲清告訴她,這首童謠來自《列子·仲尼》,大概的意思是說帝堯爲了我們廣大的老百姓,沒有哪一件事不是做的好到了極點。因此,我們不用自己動腦筋、出主意,也不要揣度堯的意圖,只要照着堯帝的老規矩辦就行了。
雖說解釋清楚之後,反倒覺得歌詞的意境不如曲調來得蕩氣迴腸,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紀,有許多餐館或者連鎖店明明是很俗氣的名字,可只要一被翻譯成英文,掛上英文的招牌,便一下子增添了神秘和浪漫的色彩,就會引來大量的顧客一般,但沐之秋依然能感受到童謠中老百姓對帝王的崇拜和尊敬。
月月唱這首童謠的時候沐之秋只覺得好玩,如今,被蕭逸哼唱起來,竟多了一份說不清楚的蠱惑。彷彿讓她看見千古一帝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鎧甲在身,銀光寶劍直指蒼穹,萬物衆生跪拜在他的腳下,而他的目光卻灼灼地停留在懷抱的美人兒身上,竟是無比的癡纏和溫柔。
好端端的一首童謠竟能被蕭逸哼唱成纏綿的情歌,沐之秋眼波流轉,面上已多出一層嬌媚。蕭逸正哼唱得專心,猛一垂眸,卻見懷裡的小人兒春波盪漾地瞧着他,頓覺心頭一陣飄搖,不知不覺就纏住了她。
他當然知道是誰將她變成了這樣,她本是一朵濯濯的青蓮,經過他的打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嬌媚入骨的牡丹。蓮雖有蓮的好,但佛氣太盛仙氣太足,到底略顯冷清,牡丹雍容華貴,雖多了些世俗,卻距離他那樣得近。
“秋兒?”
但見蕭逸眸中滾動着的迷霧,如同一朵正在緩緩盛開的罌粟,帶着攝人魂魄的妖魅,沐之秋就知道慘了。尚未來得及躲開,蕭逸的身體已再次蓋在她的身上。
“蕭逸,我……”
她想說她有點累,但他接下來的話立刻讓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蕭逸說:“秋兒,我,愛極了你,和你的全部……”
夜襲起得很早,王爺大婚,皇上給了七天假,但按照規矩,今日新王妃應該隨王爺入宮去給太后和皇上、皇后請安,他卯時便過來了,那時,冬果和阿綠已經起身,正站在凌霞殿的門廊下候着,但見他要走過來,只衝他做了個手勢,夜襲就回去了。
新婚夫婦,如膠似漆,多睡會兒自是應該,更何況昨晚還鬧出那麼多事情。打完一套拳,已接近辰時,夜襲匆忙回屋洗漱一番,換了衣裳又過來,卻依然看見冬果和阿綠垂着頭站在門廊下。
他腳下放輕,已飄至冬果身邊,悄聲問:“王爺和王妃還沒有起來?”
冬果搖搖頭,俏臉兒一紅,道:“昨晚折騰了一夜,要了好幾次熱水,這會子才安靜下來,想是睡得正熟。”
夜襲愣了一下,折騰了一夜?還要了好幾次熱水?王爺平時晚上不起夜,也不會半夜喝水,昨晚可是鬧肚子了?
下意識地問道:“是王爺病了,還是王妃病了?可要宣太醫?”
冬果的臉更紅,道:“倆人都病了!”才說完,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用一種非常非常同情的,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着夜襲。
夜襲被她看得心驚肉跳,低下頭扯扯自己平整的衣裳,還要開口再問,阿綠卻朝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一臉鄙視道:“沒娶過媳婦兒的嫩犢子,不懂就別在這裡瞎問,省得遭人嫌!”
冬果登時捂住嘴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倒是柔和的許多。
夜襲被她笑得腦子發暈,黑臉兒便漸漸燙起來,還要再說什麼,冬果已湊近些悄聲道:“你且先回去吧!王爺和王妃昨夜是睡在浴室裡的,恐怕起來之後還要沐浴更衣,估計用完早膳至少要一個時辰,有我和阿綠等在這裡就好。”
睡在浴室裡,還要沐浴更衣?夜襲身子一僵,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折騰了一夜。想想自己昨晚的念頭,一晚上要好幾次熱水,難怪睡到這麼晚還不起來。
自家王爺可不就是個大力神嗎?也不知道悠着點,唉!連他都有些心疼王妃的那副小身板。
想着應該讓冬果和阿綠提醒王妃幾句,剛要張嘴,卻一下子回過神來,黑紅的臉兒立刻像炒熟的板栗般炸開了鍋。憋着一口氣轉身便走,最後更是用了飛的。
巳時一刻,夜襲懸着七上八下的心再次晃過來時,冬果和阿綠已經沒了早起的精神氣兒,倆人都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頭耷腦。
夜襲瞪了眼睛問:“還沒有起來?”
冬果眨巴幾下眼睛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打了個哈欠,道:“我說你煩不煩?王爺和王妃何時起牀還要你來管?你怎地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