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秦汝王世子一道，否則，董萩靈覺得自己連天牢大門都看不見。
想來，世子帶她進來，也是擔了風險的，原本對於那株地涌金蓮還有些不捨，如今，董萩靈倒是覺得值了。
再次覺得世子辦事好實在，董萩靈微微有些納悶，皇家人有這麼好嗎？還是說，那朵地涌金蓮這麼值價？
想着，董萩靈又瞅了瞅世子那雙腿，卻不敢用神識查探，怕這類敏銳的人發現什麼。可若是沒有猜錯，僅憑一朵地涌金蓮，哪怕是她手裡那株已經養到八百年的，也不可能直接讓他站起來。
安靜的跟在世子護衛身後，董萩靈瞄了一眼世子身側的樂爲天，怎的這時候就不走前面了？
“見過世子。”一人明顯身着不同錦衣衛官服，徑自走向蓮瑢璟行禮，然後轉向樂爲天：“見過樂將軍。”
“白指揮？怎會輪到你來看守天牢？”蓮瑢璟不鹹不淡，狀是體恤下官，又彷彿只是隨口一句詢問。
“回世子，天牢重地，如今又有大案，皇上親口諭旨，又豈能怠慢？下官等，不過是盡責而已。”白指揮恭敬的說道。
聽到這咬文嚼字的話，董萩靈頓感頭痛，儘管不是聽不懂，卻很難受。
還有官場複雜的官職，董萩靈自覺有些糊塗，光是聽稱呼，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又屬哪個品級？
就說錦衣衛吧，最高指揮使一名，正三品，往下指揮同知兩名，則是從三品，然後還有指揮僉事兩名，又是正四品了。
可這幾個在外被稱呼，都是某某指揮，不知內情的人，還真不清楚到底是哪個……
當然，對於官場熟悉的人，端看官服就能分辨品級，可董萩靈對這完全不擅長，平時瞭解也太少，現在遇見是兩眼一抹黑。
“白指揮，還是這麼會說話。”蓮瑢璟輕笑一聲，也不知道啥意思：“昨日抓進來的馮澤同夥，關在何處？”
“爲防串供，已是分開關押，世子領命徹查此科舉舞弊案，可要提審這些人？”白指揮言語間恭敬，卻並不獻媚，字句間倒是有板有眼，看得出來，爲人應該很嚴謹。
董萩靈聽了大悟，原來世子竟然是此案的主要負責人，難怪敢說帶她來探監。
暗自一喜，董萩靈那顆忐忑的心穩穩的放下了，這表示董二弟肯定不會有事了啊！世子威武……
心裡活動劇烈，表面不喜不悲，董萩靈安安分分的提着食盒，等待幾人寒暄完。
雖然蓮瑢璟在跟白指揮說話，但包括他在內的三人，都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董萩靈身上。
原本以爲她會急不可耐，等不住大家行動這麼慢，卻不想，她竟然如此冷靜自持，彷彿並不是來探出事的親人。
若是董萩靈知道三人的心理，一定會鬱悶，人到地頭了，哪裡還需急在一時？何況，世子的責任，讓她更是心安，自然不用焦慮。
“提審到是不必，有些問題求惑，白指揮自忙去，不必緊着伺候。”蓮瑢璟拽了幾句文，也不拖拉，讓人自領着進入天牢。
董萩靈路過白指揮，有看見他的眼神，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她表現太過淡定，好像被當成丫鬟了？
好吧，不管怎樣，只要順利進入天牢，見一見董晗軒，丫鬟就丫鬟吧，左右不過被認爲而已，又不是真的。
拐了幾拐，終於在一石室處停下，董萩靈這才見到天牢真面目，根本不是一般大牢裡的那種木柵隔牢，而是一間間獨立的石室，除了一個小窗口透點光風，其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跟小黑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可犯人住裡面，不見任何事物任何人，心裡容易崩潰不說，還容易患上抑鬱症，董萩靈囧然之餘，也想到這玩意兒，一定是穿越皇帝弄出來的。
連錦衣衛都出現了，何況小黑屋？
打開牢門，董萩靈在世子的示意下，率先走了進去，見董晗軒完好無損的站在牀邊，一雙眸子沉靜的看着她，隨即亮出奪目的光彩，表情驚喜：“姐？”
董晗軒一時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自家老姐怎麼可能出現在天牢裡？什麼時候天牢也能隨意讓親屬探視了？
董萩靈安撫的一笑，知道董晗軒剛剛肯定在盤腿練功，聽到門鎖響起，才故作無事的站在牀邊：“怎麼？一天不見就不認識了？這天牢沒把你關傻吧！”
聞言，董晗軒傻笑不語。
倒是正在進入的蓮瑢璟三人微微一頓，這話說得……好犀利。
天牢自建成以來，還真把不少人關傻過，可一天就傻的，還真沒有。
回頭看了看世子等人，董萩靈也不客氣，徑自掀了石牀上的草蓆被子，打開食盒，將還溫熱的菜一一擺放在上面。
石室不算小，可裡面除了牀什麼都沒有，所以只好擺石牀上。
將筷子遞給傻樂的董晗軒，董萩靈含笑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開始進食，似乎忘了還有三位貴客。
“咳咳……”蓮瑢璟乾咳一聲，眼神在那一盤盤色香俱全的菜品上溜過：“姑娘，本世子確實有話要問令弟，時間不多。”
樂爲天表情一灑，終於聽到自稱了，特麼的不容易啊！
浮生則嘴角抽抽，表情更加木然。
“世子儘管問，二弟好好答。”前半句回了蓮瑢璟，後面句則是跟董晗軒說的，董萩靈巴不得事情早點水落石出，好讓董二弟快些出了這小黑屋，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比普通大牢來得危險，全是指着攻心去的。
董晗軒這才擡頭看了看蓮瑢璟，眉間閃過一絲疑惑，自家老姐怎麼跟這什麼世子認識的？
這會兒，董晗軒還沒有想到，世子將他姐帶了進來，背景是有多麼不凡。
“秦汝王世子，二弟，好好回答世子的問，世子受皇命察查科舉舞弊案，沒有人比他更適合聽你的證詞。”董萩靈還怕董晗軒有所隱瞞，不知無不言，便解釋了一句。
董晗軒心下一驚，表情不露分毫，只偷偷看了董萩靈兩眼，完全不明白，自家老姐怎麼這麼厲害，不過入獄一日功夫，連案子總負責人都給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