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董晗軒一番長談後，董萩靈止不住欣慰和驚訝，當然，不是對董晗軒說的事，而是對他這個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更適合官場，簡直就是天生的政客。
儘管董晗軒才十二歲，可那種政治嗅覺，是很多當官一輩子的人都無法比擬的，或許，這就是個人天賦。
本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有幾歲孩子拜相的傳奇歷史，董萩靈還想過，這些人會不會就是穿越或者重生者，否則怎麼能那麼離譜呢？
可現在看過董晗軒的才華，董萩靈只覺，一切還真的皆有可能……
董萩靈自以爲，這件事情跟她這小老百姓沒多大關係，自囑咐董晗軒多注意，很快就拋在了腦後。
九天之後，董晗軒依舊駕着馬車去接人，董萩靈很稀奇的看着住客個個萎靡，胡茬滿臉，腳步虛浮，完全沒了以往的貴公子，雅書生形象。
看最後進來的董晗軒完全不一樣，對比更明顯，董萩靈覺得好笑：“每次考完試都這樣？”
穿越那年的科考被太上皇的駕崩弄沒了，第二年開恩科，她顧着蝶戀山莊的建設，沒怎麼看到返回的考生。
後來，三年前的那次科舉，考完那天，董萩靈剛好在雲歧山上，等她回來，學子們都已經休息好了，所以，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狀態的考生。
九天八夜，只能在考場的小格子內呆着，吃喝拉撒睡，全在那方寸之間解決，董萩靈早聽說考生考完科舉等於去掉半條命，卻一直以爲，那是精神折磨，好歹痛並快樂着，畢竟奔着自己前程和夢想去的。
現在，董萩靈才知道，那還是一場體力的較量，衆所周知的書生文弱，這九天八夜即使做不出來題，也一樣得去掉半條命啊，而且，精神狀態奇差。
“嗯，還有人直接昏倒在考場裡，考完試昏倒的也相當多，身體太弱了。”董晗軒感嘆，深深覺得自己跟老姐學武是無比明智的決定。
“這是考試還是要命啊？”董萩靈詫異。
這時代重文也尚武，但很多人的觀念也傳統，讀個書就兩耳不聞窗外事，真正會鍛鍊身體的，有，但是佔全國書生的比例太過稀少。
而且，很多人只覺全部時間拿來念書都不夠，哪裡還能分神去鍛鍊身體？
不過，董萩靈納悶的是，開國皇帝怎麼沒有改變這種考試製度，明顯不靠譜啊！
“哎，其實盛蓮王朝的開國聖祖皇帝並不是這麼要求的科考！”董晗軒嘆了一聲。
聞言，董萩靈頓時來了精神，也就是說，穿越皇帝其實改過這制度的吧，可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董晗軒不負自家姐姐所望，沒有停頓就說了下去：“其實，聖祖皇帝將九天的科考，分成了三天一次，一共三次，每次考完，還有兩天的緩衝期，讓考生充分的休息。”
董萩靈聽得點點頭，這纔對嘛，就算考覈內容不容易顛覆，但考覈方式，還不是皇帝的一句話？
“不僅如此，聖祖皇帝還堅持考六藝，禮、樂、射、御、書、數，說盛蓮王朝不需要死讀書，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昏官。”董晗軒神色帶着絲絲崇拜，聖祖皇帝的功績實在太多了，讓人數不勝數。
“而且，聖祖皇帝還一度允許女子科考……”董晗軒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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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萩靈眼睛一亮，穿越皇帝，實在太牛了，這等打破舊制度的新政都敢隨便弄出來，真不愧是一言堂的皇權社會。
“後來出過一些事情，聖宗十年，一青樓名妓在樂的考試中技藝高絕，脫穎而出，被聖宗皇帝看中，納爲后妃，初始位份就高過許多世家選秀之女，並且一年之間升爲皇貴妃，那時，皇后還在呢，所以，後來事情鬧得很大，衆多世家不滿，差點動搖國本，險些讓聖宗皇帝成爲色令智昏的敗國君。”
“後來，在當時有名的大儒帶領下，廢除了女子科考的資格。”
董萩靈大囧，這羣男人，太噁心了，這分明是覺得聖祖皇帝把女子地位擡得太高，作爲男人覺得受威脅了，纔會借這種機會打壓。奶奶的，這羣男人莫非不是女人生的？而是男人生或者石頭裡蹦出來的？
什麼大儒，能做這種事情的大儒，董萩靈從來都瞧不起，欺世盜名，沽名釣譽。
憑什麼事情發生了，所有的錯都是女人背，紅顏禍水，不過是男人們無能的推卸責任。
“後來，又有人趁三天考試的空隙，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直接影響了科舉最後成績的公平公正，才讓當時的在位皇帝將九天連着考。”
“而且，那皇帝爲了精簡，將禮放在了殿試的日常中。說是不經意的生活狀態，才能最考驗一個人的真實禮儀品德。”
“射，御，爲了節約經費也取消了，說是九天的考試能堅持下來，那身體自然不會太差，堅持不了的，成績自然也不會好。”
“書法，更是融入到了考卷中，好與不好，一看就明白，於是，時間一長，就發展成了現在的科舉模式，依舊以文章爲主了。”
董萩靈嘴角抽了抽，九天的考試能堅持下來，身體就不會太差？射和御，居然只是考驗身體強弱程度？若是開國皇帝知道子孫這麼曲解他的安排，一定會氣得從墳裡跳出來吧！
可以想象，穿越皇帝是花了多大的勁，纔將科舉內容就掰過來的，以此選取更出色的盛蓮官員，但現在，卻依舊變成了八股文模式，讓穿越前輩的心血完全付之一炬。
“姐，怎麼了？”董晗軒半天沒等到董萩靈有反應，發現她早已經神遊天外，不由得好奇，不知道自家老姐又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聖祖皇帝該哭了。”董萩靈扼腕，聖宗皇帝？貌似是穿越皇帝的孫子吧，至於這改掉六藝的，就不知道是哪代不肖子孫了。
“咳咳……”董晗軒被董萩靈一句話弄得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意思？
有心想問，董萩靈卻是手一揮：“讓葉伯煮點養神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