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狄這種事情,仵作肯定沒有資格跟上,若是要宣召,急馬過來雖然不算遠,但確實要等上一段時間。
說不放心是事實,皇帝寧願相信董萩靈。
何況,上次阮心的事情,皇帝也知道得很清楚,董萩靈是驗過的,並且發現了阮心不是自殺,就算兇手做得再完美。
這麼一看,董萩靈的技術,明顯比某些仵作還高,皇帝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她。
董萩靈直接翻了個白眼,很嚴肅慎重的說道“皇上,靈欣只是個會點醫術的大夫。”不是驗屍體的仵作,這點很有必要申明和強調。
雖然被皇帝信任是個好事兒,可這不代表老把她當仵作用的好麼?
前世她倒是有女的朋友在做法醫,也因此學到了不少,可她依舊更喜歡將人救活,而不是對着這冷冰冰的屍體。
“這不是非常時期麼?這個,靈欣就當幫朕一次好了。”皇帝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說道。
董萩靈無語的看着皇帝,這種空頭支票開得真爽快,話倒是好聽了,可沒有什麼實際用處,她不喜歡。
不過,皇帝都已經說到了這份兒,她還有拒絕的機會麼?
蓮瑢璟撇了撇嘴,溫柔細聲的對董萩靈說道“你就看看,其他的不用管太多。”
“所以呢,你們是覺得,這侍郎夫人死得有蹊蹺?”董萩靈從布兜裡摸出一副手套,緩緩的戴上。
要不是覺得蹊蹺,也用不着叫她過來了吧!
說起正事兒,皇帝也認真了許多“直覺不能當證據,但是我們看了好一會兒,並沒有找到什麼奇怪的,只能看你的了。”
“直覺?”董萩靈無比怪異的看了皇帝和蓮瑢璟一眼。
雖然這件事情有些特殊,可兩人居然親自來看?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最重要的是,皇帝辦事居然靠直覺?這真是太顛覆他原本英明神武的形象了,盛蓮的老百姓會哭的。
“通過調查,侍郎夫人小時候的家被火燒過,從那以後,她其實很怕火,如非必要,她一般都不會接近火堆。”蓮瑢璟也在鄙視皇帝的藉口,完全沒有說服力的好不好?
“嫁給阮侍郎之後,就更加不用說了,不用進廚房,房屋裡又有地龍,連火盆都不需要,根本就不會遇上什麼火堆,所以,我們才覺得,這應該不是意外。”
如今這個時代,只要稍微有錢一點的,都是用的地龍,炭盆這種東西,差不多都一定淘汰了。
董萩靈看了一眼蓮瑢璟,還是覺得自家世子更靠譜一點,雖然她對那調查很好奇,這調查的人真是強大,竟然連這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知道了,最重要的是,還真的派上了用場,至少現在就從這點小事上,推斷出了一些貓膩。
戴好手套,董萩靈站在了棺材前,眯着眼,從頭到尾的將這人打量了一遍。
皇帝在一邊點了點頭“這一點,的確讓人很在意,朕讓人詢問過侍郎夫人的貼身丫鬟,都說她的確怕火,晚上能不點蠟燭就儘量不點,就算點了也會讓人不錯眼的看着,還離她自己很遠。”
“這脾氣,整個侍郎府都知道的,這應該不會有假。”皇帝說完還補充了一句。
聞言,董萩靈眼睛沒有轉移,眉頭挑了挑,怕火怕到這種程度,也是奇葩了吧!
可惜她用不起電燈,否則,就能徹底擺脫火源了。
“有沒有可能,別人確實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因爲她過於怕火,這才反應過度,反而讓自己身上着了?”董萩靈一寸一寸的打量着侍郎夫人,隨意的說出一個猜測。
實際上,這個可能,她自己都不信的。
當時那種情況,侍郎夫人再不經事也該明白一些私下動作,何況,她的弱點這麼明顯,又那麼怕死,沒道理還會讓人得逞,路過的時候肯定會小心再小心。
“我們也想過,不過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她離火堆應該有點距離,哪怕衣衫再飄逸,也飄不到火堆上去。”蓮瑢璟一本正經的在說笑,聽得董萩靈都擡眸看了看他。
“所以,這着火的原因,反而成了謎。”皇帝嘆氣,有些心絞痛。
好不容易組織的一次春狄,這纔剛開始呢,就這麼被攪合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這次春狄,本來也是一種障眼法,目的還在於,讓宮裡的人有行動機會。
原本想,在皇宮那邊沒行動之前,也好歹能享受一下春狄的快樂,偏偏還發生這種膈應人的事情。
有神識在,董萩靈其實什麼都“看”清楚了,什麼細節都不例外。
可現在,這人在棺材裡,又不是在牀上,不動手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董萩靈事先還戴了手套,粗略的翻了翻,便取了手套扔掉。
“換個地方說吧,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董萩靈沒有直接說結果,而是想趕緊離遠點。
本來她也沒這麼忌諱的,不過她有兩包子了,春狄的事情只怕要黃,很快就會回去,她爲了包子們,也得避諱一些。
“嗯,我們先離開這裡。”蓮瑢璟也想到了孩子,很同意董萩靈的話,拉着她率先往外走,也不管是不是在皇帝前面。
而皇帝,這會兒有些恍惚,被董萩靈那敷衍的驗屍手法給驚的,這姑娘,會不會太馬虎了?
當然,皇帝也不想呆在這裡,見別人都走了,也趕緊的跟上。
出了院子,皇帝默然,心下憂鬱嘆氣無語,看來,還是得請專業仵作來啊!貌似可能大概,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蓮瑢璟自然是信董萩靈的,當初阮心的檢驗,連動手都沒有,直接看了看就好了。
這次,好歹都動手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吧!
蓮瑢璟和董萩靈可不知道皇帝的心理,來到附近的一個涼亭,裡面已經被打掃乾淨,還精緻的佈置了一下,上了熱騰騰的茶水。
董萩靈率先用熱水洗了洗手,用香胰子搓了好幾遍,才感覺舒服了不少。
喝了一口茶,董萩靈還詫異的看了看皇帝,剛剛不是很急切?現在倒是淡定得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