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好的生活,她也只是羨慕而已。
他鄉風景再好,心中總念着故鄉的,於顧汐語來說,有孃親的地方,便是故鄉。即使竭盡所能,她也要從閻王手中把孃親奪回來。
午飯是一隻叫化雞,一大盆紅燒兔肉。
在這兒不講究,數量雖少,份量管夠,前頭的王叔打獵回來,聽說他們要自己做飯,送來一隻剛獵的兔子就走,說是報答雲公子救了他兒子。
感他一片盛情,自然是接受了。
當叫化雞從荷葉裡扒出來時,香氣四溢,大盆的兔肉更是讓人食指大動,雲洛軒吃得優雅,雲芊葉吃得隨意,木辛吃得嘴角流油,欣蘭吃得眼睛閃亮閃亮的,都對菜的味道讚不絕口。
米也是村子裡買的,醫島自種的稻米,又白又香。
一頓很溫馨家常的午餐。
只是飯還沒有吃完,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箇中年漢子焦急地道:“雲公子,阿三掉湖裡了,剛撈上來,人怕是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聽是人命關天的事,衆人立刻放下了碗筷,跟着中年男子往事發地去。
西山別院的村子裡有幾個村民用來浣衣或灌溉農田的天然水庫,稱爲湖,村裡的孩子們喜歡在那湖邊遊戲玩耍,雲洛軒一衆人趕去時,只見東面那個小湖岸邊圍着不少村民,在他們中間,一個渾身溫透的孩子躺在地上無聲無息,那孩子才七八歲,旁邊還站着幾個驚慌失失措的孩子。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滿面悲傷,她旁邊的男子身粗體壯,此時卻是無計可施,焦急無比。
當他們看見雲洛軒一行人排衆而入時,那男子頓時眼睛一亮,忙急步上前,道:“雲公子,你救救阿三吧,他……”他說不下去了。
那個女人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孩子,見雲洛軒到來,臉上也浮現一片希望來。
雲洛軒道:“落水多久了?”
男子道:“已經好一會兒了,撈上來就成了這樣!”
那孩子分明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肚子鼓鼓的,嘴裡不時還有水流出來,但是,臉色發白,眼睛緊閉。
雲洛軒快步上前,輕輕地按壓着孩子的肚子,水順着孩子的口鼻往外流,他翻看着孩子的眼皮,又把手按在他頸中的動脈,臉色黯了下去。
雲洛軒都露出這個表情來,那些村民們也都明白了,這孩子,已經沒救了。一羣孩子在水邊玩耍,什麼時候掉進去的都不知道,撈上來的時候就這樣子,也不知道在水裡沉了多久。
顧汐語走上前去,看着臉色悲痛的男人,道:“你蹲下。”
那男人不知道顧汐語是什麼意思,但他心中已經被悲痛填滿,無意識地,機械地蹲了下來,顧汐語把阿三的雙腿擡起,架在那男人的雙肩上,道:“抓住他的腳!”
那男人下意識地把兒子的雙腳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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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汐語大聲道:“發什麼怔啊,站起來,快跑!”
衆人都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人都死了,還這麼作踐屍體幹什麼?如果不是看她是和雲公子一起來的,他們就要罵人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別人家裡出了這樣悲劇的事,是你玩的時候嗎?
連雲洛軒也不解地道:“汐語,你要做什麼?”
顧汐語沉着臉道:“想要他活命,就聽我的!”
雲洛軒突然想起顧汐語那神奇的針術,也回過神來,忙道:“兆全,你按她的辦!”
那個男人聽雲公子也這麼說了,雖然心中悲痛,又不理解這麼做的意思,還是呼地一下站起來,開始小跑。
那孩子雙腳被他抓住,倒背在背上,隨着他的動作,孩子的身子一顛一顛的,腹部的積水從孩子的嘴裡不斷倒流而下,在男子身後蜿蜒出一條水跡。
顧汐語見那男子實心實意地往前跑,不禁提醒:“繞圈子就行,不用跑遠!”
那男子抱着萬一的希望,開始帶着孩子繞圈子。村民們從來沒見過這麼怪的方法,一個個怔怔地看着,那個女人眼淚刷刷地流,眼睛盯着孩子,片刻也沒離開。
繞了一會兒,顧汐語估摸着阿三肚子裡的水已經控光了,顧汐語招手道:“過來!”
兆全見雲公子沒有反對,立刻過來,顧汐語讓他放孩子平躺在地上,孩子還是沒有呼吸,她開始給孩子做胸外按壓,又對光全道:“聽我的命令,給阿三嘴裡吹氣!”
自從在皇宮救了歐陽宇文,被那小屁孩追着叫愛妃之後,顧汐語便不自己人工呼吸了,讓兆全做。
兆全被她古怪的行爲弄怔了,還是聽話地去吹氣。
做到第十次胸外按壓時,阿三終於咳嗽一聲,眼皮動了動,開始微弱地呼吸起來。
兆全大喜,鼓了滿滿一大口氣,要繼續吹。顧汐語也鬆了口氣,揮揮手道:“不用了,他已經活過來了。”
剛纔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裡,這個姑娘年紀雖然小,竟然能把已經死了的人都救活?實在太神奇了,兆全的老婆抱着阿三喜極而泣,夫妻兩人對着顧汐語直磕頭:“謝謝女菩薩,謝謝,謝謝你救了阿三的命!”
顧汐語趕緊後退,她還真受不了這麼直接直白的表達方式,忙道:“我也就會這麼一點,阿三的身體怎麼樣,還是要雲公子好好檢查一下,你們先別謝!”
雲洛軒看了顧汐語一眼,他明白,溺水窒息的人已經救回來了,檢查身體什麼的,不過是顧汐語把這個功勞安到他身上而已。他不想要這樣的功勞,這等於是掠人之美,但是,經過這麼些天的接觸,他知道顧汐語低調,不想暴露太多,所以,他不得不接受顧汐語的這份好意。
他給阿三把脈,孩子的脈息雖然弱,但是命已經保住,不過孩子受了驚嚇,又溺水太久,現在還有些後續遺留問題。
處理這些問題根本不麻煩,雲洛軒口中連說幾個藥名和份量,吩咐木辛去醫館取藥,木辛身爲雲洛軒的書僮,自然也粗通醫術,取藥這麼簡單的事情,完全可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