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震風怕丟臉,及時喝止了李雲霜,可是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妞妞的身份不了了之。隨之而來的,就是大家更深一層的猜忌。
莫震風不在乎,莫清淺不能不在意。名聲什麼的,她敗可以,卻不容許別人擺她一道。
無論莫震風是想給慕琅夜留下話柄,還是單純的不想在今天丟臉,那都與她無關。她必須澄清自己。
原本這件事已經被壓下去,卻又被莫清淺挑起,莫震風別提有多氣了。
可是,莫清淺再怎麼樣,她現在的身份都不是他可以在衆人面前隨意呵斥的,只能忍住不發。
“蘄王妃,是老臣沒有管教好家眷,請你不要計較。先進府吧……”
莫清淺從來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莫家不惹她,她也不會上趕着。
周圍除了來賀喜的官員,還有不少普通的老百姓,看到莫家這麼大的排場,都在那議論紛紛。
莫清淺也不願在這跟他們嗆聲,邁步走了進去。
可是她的腳纔剛剛邁進去,身後的人羣議論的聲音猛然加大,讓莫清淺不由得回過身去看。
本來鑼鼓喧天的氣氛,熙熙攘攘的人羣,此刻全都安靜了下來,看着停在莫家大門口的一頂藍色小轎上。
除了擡轎子的四個轎伕,轎子旁邊就只有管家一個人,根本都不見太子來接親。
莫震風慘白着臉色後退了兩步,嘴脣都有些顫抖。
他想過太子或許娶莫婉柔的心思不純,或許是抱着要報復莫婉柔的想法。
可是他沒想到,太子會這樣當着衆人的面,讓他這麼下不來臺。狠狠的瞪了李雲霜一眼:“你教的好女兒!”
李雲霜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呆呆的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等她反應過來,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事情太子肯定不知道,說不定是太子的那個小妾吃醋了,故意耍的手段呢?
不能上當,對,絕對不能上當!
強穩住心緒,李雲霜帶着滿臉僵硬的笑,往前幾步。
“管家,您這是什麼意思?太子呢?”
其實李雲霜這個時候還抱着,管家會回一句:“太子一會兒就到”的想法。
可惜,管家一開口,就把她所有的希望都給打破了……
“我們太子說了,莫家二小姐只是個妾,哪有讓太子親自迎親的道理?莫夫人,難道,妻跟妾的區別,你不知道麼?”
聽了管家的話,李雲霜臉色煞白,後退了一步。
她最引以爲傲的女兒,怎麼可能是妾?
“不不不,這一定是你自作主張,一定是太子府的小妾故意收買你的,讓你來給我們婉柔難堪,對不對?”
莫震風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雖然想到太子會報復。但是沒想到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他下不來臺。
一個小妾而已,竟然還大擺宴席,他現在無比後悔聽了李雲霜母女的建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的臉……真疼啊!
這麼多人在場,莫震風就算心懷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什麼。但
是,太子讓他這麼難堪的賬,他也記下了。
莫婉柔在自己的房間裡歡喜的梳妝打扮,對於此刻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她都快被可以嫁給太子這件事高興的昏頭了,好像什麼事都打擾不了她的好心情一樣。
旁邊的杏兒看她難得的心情好,大獻殷勤。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終於熬出頭了。您現在是太子妃,皇后還會遠麼?”
她當然知道,莫婉柔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成是側妃。所以,她都是撿莫婉柔愛聽的說。
“死丫頭,就你嘴甜。可惜,你家小姐我,只是個側妃啊……”
聽着莫婉柔好似嘆息一樣的話,語氣裡卻是滿滿的不甘,杏兒心裡鄙夷。一個庶女,能成太子側妃,已經是福氣了,竟然還不知足……
不過這話也只是在心裡,可不敢表現出來。
經過莫婉柔這麼多年的打罵調教,杏兒唯一比莫婉柔強的,就是能夠認清自己的身份。
“小姐說的哪裡話,以您的容貌跟才情,太子怎麼會看得上別人?再說了,太子不是還沒有正妃麼,早晚不還是您的……”
莫婉柔終於笑了出來:“就你會說話,來,小姐今天心情好,拿着……”
說着,在首飾盒裡拿出一個鐲子,遞到了杏兒的面前。
“謝謝小姐……哦,不對,應該是謝謝太子妃纔對……”
莫婉柔剛纔的嘆息本來就是想聽點好聽的,結果杏兒不但說了,還這麼“懂事”,她這回笑的更歡了,卻還是擺出一副嬌羞的樣子。
“死丫頭,亂說什麼,這還沒拜堂呢……吶,這些都給你了!”
杏兒喜出望外,一個勁的磕頭謝恩。當然,嘴裡叫的可都是“太子妃”三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敲門:“二小姐,太子府的花轎到了,老爺請您出去。”
莫婉柔一喜,趕緊吩咐:“杏兒,快,看看我還有沒有哪裡不妥?蓋頭……蓋頭呢……”
杏兒哪敢怠慢,趕緊把莫婉柔收拾妥當,這才扶着她走到門口。
門口自然有喜娘準備在那,把莫婉柔給揹出去。
雖然莫婉柔的院子離大門口不是很遠,也就五六分鐘的距離,可是,就是這麼短的距離,莫婉柔都覺得無比漫長。
要不是怕自己開口不合時宜,被人笑話,她真想催催這個喜娘,怎麼走的這麼慢?
終於到了大門口,按規矩,這個時候莫婉柔是要拜別父母,然後父母在囑咐幾句的。
可是,從喜娘的背上下來,莫婉柔直覺不對勁。
爲什麼周圍會這麼靜,沒有吹打奏樂的聲音,也不見自己的父母親說話……
不過轉念一想,估計是因爲太子在這,他們都不敢吱聲罷了。
爲了彰顯自己懂規矩,明事理,莫婉柔低下頭,轉身對着大門口的人微微行禮。
“女兒今日要出嫁了,在此拜別父母親,感謝父母親生育培養之恩……”
她認準了,能站在這大門口的,自然只會是莫家的人。而現在,站在
這裡的,當然是她的父母親。
沒想到,她剛拜完,旁邊就已經傳來了壓低的笑聲,可是纔不過兩秒,不知道誰可能是忍笑忍的太過辛苦,竟然放了個屁……
這下,原本的低笑變成鬨堂大笑,莫婉柔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婉柔,娘在這邊……”
聲音來自右耳邊,那麼,自己眼前的這雙繡花鞋是誰的?
莫婉柔低着頭,在側身的時候,左手偷偷的把蓋頭撩起了一點,在看到莫清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差一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好在,她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說不定太子就坐在馬上看着呢,她不能鬧出笑話。
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瞪了莫清淺一眼,才又放下,隨着自己的母親走過去。
李雲霜對於自己的女兒是妾這回事到現在都覺得不能接受,現在女兒出來了,她好像底氣更足了。
“哼,我不管你是被誰給收買了,如果太子知道,你私自這麼做,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吧?”
莫婉柔聽的雲裡霧裡的,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母親再說什麼。這聽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囑咐她的話啊。
經過剛纔的事,莫婉柔也學精了,少說少錯,不確定的情況下,她最好什麼都不說。
“莫夫人,我是太子府的管家,傳達的,自然是太子的意思。”
“我們太子說了,原本小妾進門,應該是在天黑之後,從後門進去的。”
“可是念在莫二小姐癡情一片,不惜主動獻身的份上,就給莫二小姐一個名分,也算是成全了莫二小姐的一片心不是?”
管家這些話可是一點聲音都沒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哪裡是體諒莫婉柔的一片心,根本就是明知道莫家大擺宴席這件事,故意在早晨來,給他們難堪的。
莫震風站在那裡,胸腔裡氣血翻涌,差一點吐出一口血來。
原本不想在理會這邊的事,可是,門口還有這麼多的達官顯貴,他又不能置之不理……莫震風這個後悔啊……
“天啊,原來這莫家的二小姐這麼不要臉,竟然主動獻身?”
“你們看看,明明是個妾,卻還要大操大辦的,這臉皮,能不厚麼?”
“哼,這種不要臉的女人,真不明白,太子娶回去幹嘛?都不夠噁心的。”
“難怪太子不來,要是來了,恐怕也只會丟人而已……”
一波接一波的議論接踵而來,莫婉柔就算反應在慢,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一把掀開頭頂的蓋頭,正好面對着太子府擡過來的小轎,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
“哎呀,婉柔,你怎麼能自己掀蓋頭呢?快……快帶上……”
李雲霜被莫婉柔的舉動下了一跳,可是,她的動作卻被莫婉柔給推開了。
耳邊的議論聲因爲她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止,但是,隨後緊跟着的,就是新一輪的議論。
“你們都給我閉嘴,閉嘴!”
李雲霜想要維持女兒的面子,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