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和元嬰期女修花雲被一片霞光託着,飛掠過奼紫嫣紅的花海,密林,越過了宛若寶石點綴在地面的湖泊。
幾個小時後,地勢發生了變化,美景突然被打斷,一條大峽谷橫亙眼前,好像是這個修仙界存在了無數年的疤痕。
峽谷對面一株株略微小些的神木花樹成林,仙靈之氣在其中瀰漫,隱約可見遍地花草,隨風欺負宛若花海蕩起的波濤。
花雲驚愕的看着身邊的鄭彬,遲疑片刻道:“前輩,這裡是禁地,只有星海貴族能踏足進去,傳說這裡是星海貴族的餐廳。”
話未說完,花雲閉上了嘴巴,她被鄭彬搜魂,曾經偷偷潛入過這裡的記憶鄭彬肯定也已經知道。
鄭彬知道對面是多腳怪降臨此界的聚集地,不過花雲說是餐廳,那也太小看多腳怪了。
這分明是一處收集思感能的地方,只是方法還很原始,也就是騙騙這個被圈養的土著文明罷了。
多腳怪沒有見過香火之力,但不妨礙思感能和香火殊途同歸,因此特意在此地形成了信仰,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不得不說多腳怪的想法儘管原始卻很有用,因爲恐懼也是信仰中的一種。
通過刺激被圈養文明時時刻刻的恐懼,激發出來的恐懼感能被神木花樹汲取,最後匯聚起來形成思感能被多腳怪使用。
鄭彬只能說多腳怪對思感能的收集還處於農耕水平,而香火道汲取香火之力的手段,不知道甩了多腳怪多少條街。
只要讓他將香火之道在這個位面傳播開,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鳩佔鵲巢把這裡據爲己有。
花雲跟在鄭彬身後小心翼翼,踏足在星海貴族的餐廳,她的心絃處於緊繃狀態,生怕遇到多腳怪。
身旁陰柔的一聲嬌呼,讓她甚至顫抖,不悅的責備道:“陰柔,你能不能小心些。”
陰柔臉色蒼白的指了指腳下,花雲這才注意到在花海和花樹的覆蓋下,出現的是一具具或舊或新的骸骨,密密麻麻堆砌着瘮人的很。
再往前去,見到的就是新死不久的屍體,頭顱和身體分離,鮮血似乎澆灌着神木花樹。
膽小的陰柔雙手捂住嘴巴,雙腿哆嗦着,如果不是被花雲攙扶,只怕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鄭彬微微動容,在他的感知中,所謂的星海貴族餐廳完全是個修羅場。
他之前的判斷沒錯,多腳怪在進食之外,還在大肆屠戮此界的修仙者,讓修仙者的恐懼滋養着神木花樹林,化恐懼爲思感能,支撐着多腳怪的思感網絡運行,通俗的說這就是人形電池的翻版,只是暴力血腥了千百倍而已。
自詡星海貴族卻幹着原始食人族的勾當,怪不得多腳怪對人類修煉和科技結合的體系那麼看重。
因爲呈現在星海貴族面前的人類完全是劃時代的變革,星海貴族們畏懼的同時也渴望獲得這種變革代表的力量吧!
花海的美麗和綠葉下掩蓋的罪惡形成鮮明對比,陰柔和花雲此時已經麻木了。
但是接下來見到的場景,才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小巫見大巫。
鄭彬三人已經來到神木花樹林深處,這裡有一座宏大輝煌的建築。
幾位真君以下的修仙者聚在一起,身後還有十幾位涅槃境,幾十位化神境,最外圍則是被禁錮的成百上千的修煉者。
幾位真君卑躬屈膝在一個多腳怪面前,其中一人說道:“大人,這次用於祭祀的祭品都在這裡,什麼時候開始祭祀,請大人吩咐。”
多腳怪身上如馬陸的腳上下起伏,落在地上彷彿演奏了一首詭異的架子鼓曲調:“你們做的不錯,現在就開始吧!”
這些修仙者得到命令後,陸續將被禁錮的同類修仙者拎起來,百般折磨或者抓出金丹,或者掏出元嬰,甚至是元神。
然後如殺雞般將修煉斬首,鮮血澆灌着神木花樹,隨即被徑直拋在樹下任由其慢慢腐化。
陰柔和花雲感受到的只是無盡的驚恐,還有深深的駭然和難以置信,此界的大能修仙者竟然爲虎作倀,替多腳怪殘害同道,他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不覺得愧疚嗎?
鄭彬不以爲然,這種類似漢奸的行爲,無非是爲了讓自身活的舒坦些,長久一點,可最後的歸宿又會好到哪裡去?
在鄭彬的神識感知中,那些像牲畜被屠宰的修仙者,臨死前形成的恐懼情緒強烈而真實。
似乎凝成實質如漣漪盪漾開來,然後被神木花樹林吸收汲取,最後通過發達的根系輸送到此界最大的那株神木花樹上。
巨大花樹之前枯萎的地方眨眼間恢復如初,算是印證了鄭彬一系列的分析和判斷。
花雲和陰柔身上的恐懼,同樣被神木花樹汲取,此界所有的修仙者,對這個名爲星海貴族餐廳的恐懼,絲絲縷縷的匯聚。
乍一看雖然沒有香火海那麼壯觀,卻也顯露出另一種震撼感。
作爲上位者的多腳怪,主持完所謂祭祀實際上是收集思感能後,品藏了幾個美味的點心,心滿意足的消失在一衆修仙者面前。
殺戮場上,真君們集體陷入沉默,其他涅槃境,化神境的修仙者情緒也不太好。
他們選擇了做多腳怪的幫兇,親自充當屠殺修仙同道的劊子手,心靈上哪會沒有點滴的觸動。
“好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成千上萬死去的同道沒有白白犧牲,替我們換來了多腳怪的信任,真正的自由就在不遠的前方,諸君與我共勉吧!”
爲首的真君說完,臉色突然一變,望着鄭彬等人潛藏的地方喝道:“誰躲在那?出來。”
說話的時候,一抖手激發出片片霞光,靈力形成的光刃密集的籠罩住了鄭彬三人。
真君一擊對花雲和陰柔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但是沒等她們臉上的驚駭散去,發現片片光刃落在鄭彬的護體靈光上,瞬間化爲點點微光消散了。
鄭彬抿着嘴角走出來,微微頷首道:“看來你們沒有徹底墮落苟且偷生,但是無論在謀劃什麼,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你們太弱了,也不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你是誰?”爲首的真君喝問的同時,其他修仙者把鄭彬三人圍在當中。
陰柔和花雲的實力境界他們可以一眼看到底兒,唯獨鄭彬,他們的感知落在鄭彬身上如泥牛入海,完全看不出鄭彬的深淺。
鄭彬沒有理會這些修仙者,慢步來到剛纔進行祭祀的地方,伸手按住一株神木花樹。
香火之力慢慢轉化成思感能侵蝕進去,很快進入到了佈滿整個位面的思感網絡中。
看不出鄭彬的高低深淺,鄭彬也視他們如無物,爲首的真君暴喝一聲:“這裡的秘密不能傳出去,否則我等無法在此界立足,滅了他。”
數十位修仙者紛紛出手,各色光華形成的犀利攻擊將鄭彬淹沒。
置身其中的鄭彬卻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隨手一揮瓦解了這些貓撓狗咬的攻勢。
緊接着一個個修仙者被無形的力量禁錮起來,不禁讓修仙者們想起了剛剛被殺掉的同道,恐懼的情緒瞬間高漲。
鄭彬仔細體會着神木花樹吸收汲取恐懼的信仰之力,洞若觀火的感知着這些力量轉化成思感能。
隨後把手拿開讚歎道:“神奇的原來不是多腳怪,而是這種植物,就是不知道其他星海貴族又是怎麼開發思感能的,想必各有各的方法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是多腳怪,和我們也不一樣,你有什麼企圖?”爲首的真君絕望問道。
鄭彬看着眼前宏偉的建築,覺得這裡充當香火道的道場也還不錯,當即走了過去。
花雲和陰柔緊隨其後寸步不離,被禁錮的修仙者也被無形之力拖曳着走進大殿。
做神棍並不容易,鄭彬坐在平時多腳怪坐着的寬大座椅上,一言不發,威壓充斥全場讓氣氛越來越緊張。
直到爲首的真君支撐不住的時候,鄭彬才微笑開口:“你們想要獲得的自由,我可以給予,但卻可能要換一種生命形態,你們願意嗎?”
鄭彬沒有把握在多腳怪三位永生境的眼皮子底下,完完整整把這個被養殖的文明拿走。
但是如果讓他們成爲香火界的一部分,那就簡單許多。
爲首的真君苦笑道:“我雖然無法感知出前輩的境界,但是對自身的處境略知一二,前輩只是多腳怪的附庸,自己都不是自由之身,有什麼能力什麼權力給我們自由?”
“你知道倒是不少。”鄭彬覺得空口白話不如放個大招來的有效,當即手臂舒展將爲首的真君攝來,五指扣在對方的天靈蓋上。
真君一聲驚呼,以爲鄭彬要對他不利,甚至和多腳怪一樣要吃掉他。
結果白白擔心了一場,殺身之禍沒有降臨,腦海中反倒多了一部功法。
鄭彬的身後浮現出高祖模糊的面容,大拇指按在真君修仙者的眉心:“不妨試試我傳授給你的功法,或許會給你帶來巨大的驚喜呢!”
香火界被鄭彬留在了施雅熙身邊,否則只需打開香火界,眼前這些人分分鐘就會變成狂信徒,哪會這般麻煩還要悉心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