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在微風的吹拂下,血霧很快消散,除了地上留下的槍械散碎零件,項少強腿上的傷,什麼都沒有留下,讓人以爲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黃龍很想上廁所,他的經歷和眼前所見比起來,差距太大了,說的腌臢些,他再不去廁所肯定會尿褲子。
不過這個殊榮被項少強佔了先,滴滴答答的液體順着褲管落在地上,順便還把傷口浸潤一遍,箇中滋味也只有項少強自己能體會,但他也算剛強,愣是沒有喊出疼來,估計是怕驚動鄭彬,讓他變成第五個爆成血霧的人吧!
“我先走了,你們玩的盡興點。”鄭彬管殺不管埋,而且被他幹掉的人也用不到埋葬,直接化成了空氣中的遊離分子,環保的很。
鄭彬走的乾脆利落,可現場直到過去了三分鐘,項少強才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抱着小腿哀嚎道:“黃龍,龍哥,龍叔,快看看我的腿是不是斷了?好疼啊!”
黃龍喉結抖動,儘管也被鄭彬嚇的手腳發軟,但在項少強面前,充當大盤雞毫無壓力。
“鬼叫什麼?離心大老遠呢!死不了。”黃龍伸手把項少強從地上拉起來,鄙視道:“你就這麼大膽子?你不是說在香江是混黑的嗎?我看你連孫國賢都不如呢!”
項少強嘴脣哆嗦,語帶哭腔道:“龍哥,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誰說混黑的就要這麼玩啊!這簡直不把人當人,就跟宰牲口一樣,把我嚇的都萎啦!”
黃龍心中暗忖,你萎了?我也沒好到哪去,鄭彬這小子,下手比以前還狠,就跟恐怖真人秀似的,以後沒事兒還是離鄭彬遠一點,這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啊!
黃龍還想說什麼,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就見兩千米外的樓頂上,一個貌似人形,渾身起火的東西從高處栽下來,沒等掉落在地上,就已經化爲一團火星繼而消散。
“是剛纔的狙擊手。”黃龍想起鄭彬手裡的子彈頭,後背冒起一層冷汗,不用問這又是鄭彬的傑作,不管鄭彬出手多麼狠辣,有這樣的朋友,感覺還真是爽啊!
鄭彬順手幹掉了樓頂的狙擊手,在別墅羣內轉了一圈,不出所料的沒人。
思前想後,鄭彬沒去找五行宗的任何人,而是轉道來到了粉紅一條街,曾經答應過薄涼透,只要有曲佳音的消息就會告訴薄涼透。
如今的鄭彬終於可以確切告訴薄涼透,曲佳音沒有死,只要再等一段時間就能見到。
一年多時間過去,粉紅一條街這裡竟然非常蕭條,很多粉紅櫥窗落滿灰塵,就連大龍投資的夜店也在黃金時段關門歇業,這可不是大龍的性格,讓鄭彬很好奇。
好不容易有個足療店的燈亮着,門口坐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鄭彬上前問道:“打擾一下,這裡的夜店搬哪去了?”
“帥哥,你這樣搭訕不覺得過時嗎?哎呀!還搭訕什麼,我們進去合計合計價格怎麼樣?”女人起身,笑着說話並且伸手去拉鄭彬。
鄭彬反手巧妙的把女人推開,從兜裡拿出幾張紅票遞過去:“回答我的問題,這些錢就是你的。”
女人啐了一聲:“什麼意思?你是*還是記者啊?這些錢夠我給你做個全套了,反正老孃明天就走,再送你一個冰火,上來吧!”
鄭彬微微皺眉,又拿出幾張鈔票遞過去:“不管我是什麼人,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夜店搬哪去了?”
“你是問龍哥在哪吧?你是龍哥的朋友?就算是從國外回來的也該聽說我們這裡大掃蕩的事情啊!各種不健康的東西,通通要掃進垃圾桶……”
女人見鄭彬的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急忙改口說起了鄭彬感興趣的話:“龍哥上面有人,一年前就把夜店盤出去了,結果不到半年,這裡就被查封,至於龍哥本人和那些馬仔,好像搬到竹江了。”
正本清源這種事,鄭彬樂見其成,因爲他對粉紅一條街的第一印象,就是和霍香面對霍老大薄涼透詐騙錢財,老早就該整治一番了。
女人繼續抱怨道:“不知道哪調來的天殺的警察局長,可把我們害苦了,以前一天還能賺個千八百的,現在能賺三百那就是運氣好還得加上活好,小帥哥,真的不試試嗎?包宿的費用可以給你免了喲!”
鄭彬搖搖頭,手臂舒展將女人夾在胸口的手機拿了過來,又塞給女人一把鈔票後揚長而去。
大龍的手機號碼鄭彬記得清楚,很快接通了,傳來大龍不耐煩的腔調:“我說多少次了?老子現在是正經人,做正經生意,黃賭毒的都給我離遠點。”
“語氣還挺衝,你如果真的改邪歸正,跑竹江那麼遠幹什麼?”
手機那邊呼吸爲之一窒,好半天才傳來試探的詢問:“鄭彬?彬少?真的是彬少嗎?”
“是我,本來想要見你一面,結果聽說你不在南都,那就算了,佳音的媽媽在你那嗎……”
大龍搶道:“彬少,你在南都嗎?我馬上回去找您,等我二十分鐘,不,半個小時就好,我和我老婆一起回去。”
鄭彬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大龍的電話掛的還真快,讓他連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半個小時嗎?那就等等吧!有關曲佳音的事兒,也該親口告訴薄涼透纔對。
大龍說半個小時,實際上鄭彬等了四十分鐘,不過看在橋跑豪車的引擎蓋已經冒煙的份上,鄭彬沒跟大龍計較。
和大龍一起下車的,大龍說是老婆的人,正是薄涼透,但是鄭彬第一眼沒有認出來,因爲薄涼透的變化太大了。
以前那個風塵女子,連親女兒都能拿出來賣掉的癮婆娘,搖身一變成了風情萬種,煙視媚行的美女,真不知道是化妝術神奇,還是薄涼透的底子好。
薄涼透在鄭彬面前已經有了後遺症,下車的時候優雅氣質派頭十足,但是隨着鄭彬一眼望來,薄涼透就原形畢露忍不住哆嗦,雙腿不由自主的夾緊。
大龍有過的女人不到一百也有八十,之所以明媒正娶薄涼透,鄭彬的因素佔了八成,再不濟,大龍也能通過曲佳音或者霍老大和鄭彬扯上關係,這纔是大龍最在乎的,當然了,薄涼透捯飭捯飭,模樣身段還可以,倒也讓大龍心滿意足。
大龍看到鄭彬沒有像以前對薄涼透視若無睹的漠視,感覺自己的寶押對了,面帶謙卑笑容道:“彬少,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你還會拽詞了,我可談不上風采依舊,我和她單獨聊聊,你去車裡等着。”
薄涼透見大龍點頭鑽回車裡,挪着小碎步來到鄭彬面前,笑的極其不自然:“好……好久不見……”
“你就別來風采依舊了,我對這個詞有點過敏。”鄭彬打斷薄涼透的話,深吸一口氣道:“找你來就是想親口告訴你,佳音很好,慢則半年,快則三個月,我就能把她帶到你面前。”
薄涼透哽咽的哦哦了兩聲,她以前那樣對待親生女兒,以前不覺得如何,後來隨着經濟條件和身份的變遷,悔恨也越來越嚴重。
俗話說飢寒起盜心,如果不是當初走投無路,身患毒癮,她也不會把曲佳音“賣”給鄭彬。
時過境遷,薄涼透聽到鄭彬說曲佳音無礙,最晚半年就能見到,壓在心口令她喘不過氣的石頭,終於挪開了。
“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佳音不用你再勞心費力,等佳音回來,我會第一時間帶她來找你。”
鄭彬示意薄涼透回車上,鄭彬走到車窗旁敲了敲:“我聽人說你跑路了,怎麼回事?”
鄭彬覺得自己一點兒正事兒沒有,回來先是解決黃龍的問題,又把大龍夫婦找來,難道是有意逃避多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兒的問題嗎?
大龍吞了吞口水:“彬少,大方向不好啊!各種生意都很難做,尤其是我這種依靠灰色收入的人,彬少的岳父大人盯的我很緊,道上的一幫小年輕的搶食起來也不要命,如果不是有彬少的招牌頂着,黑白兩道想要我這條小命的人可不少呢!”
“我岳父?”鄭彬問了之後才知道,許嬌嬌的父親許立坤在半年前調回南都接替牛局擔任警察局的一把手,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大龍給燒跑了。
鄭彬言語上寬慰了大龍幾句,大龍做的畢竟不是正經生意,甚至還不如孫國賢有個影視公司當門面,另起爐竈也好。
“那個……我問你個事兒,我有個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嗎?”鄭彬結結巴巴的問道。
大龍啊了一聲:“知道啊!我還見過一次呢!手機裡有照片,彬少等一下,我翻出來給你看。”
鄭彬撓撓頭,他有個孩子的事情竟然連大龍都知道,還有照片,看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看着大龍遞來的手機,鄭彬的手有點抖,很想知道孩子長什麼樣,卻不知道該不該去接。
鄭彬的手僵硬停頓了將近一分鐘,才顫巍巍的拿過了大龍的手機,朝手機的屏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