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法光芒的包裹中,兩滴鮮血在感應珠上做螺旋運動,最後融合在一起。
鄭彬目不轉睛的看着陣法運轉,血液的狀態,融合血液自旋的飛快,發生顫動的同時還有顫音。
鄭彬用盡此刻全身的法力,打出一道法決,十分吃力的定住旋轉的感應珠。
隨着感應珠和血滴停止旋轉,血滴下方的感應珠發出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鄭彬看着裂開幾條縫隙的感應珠,悵然若失,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癡愣良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感應珠沒有碎裂成粉末,其上融合的血滴沒有蒸發殆盡,說明鄭彬本尊沒有生命危險,但諸天感應法陣險些崩潰,情形實在不容樂觀。
無法確定本尊的下落,道胎分身當務之急是解決自己的問題,否則即便知道本尊的下落,他也無力去尋找救援。
在鄭彬看來,能讓本尊和菲菱同時陷入險境,還無法傳回信息,那將是何等的兇險局面?如果不能恢復全盛狀態,他也會肉包子打狗一去回不來。
可是怎麼恢復實力,鄭彬也摸不着頭腦,他只是被巨型水雷炸了一下就被“打回原形”了?這根本不可能,應該是道胎分身早就有問題,只是在那個時候爆發了而已。
鄭彬的腦子有點亂,越想越靜不下心神,陡然一驚,這可不是好苗條,幾乎等於走火入魔的前兆,看來本尊的失蹤不可避免的擾亂了他的道心。
默唸幾遍澄心經也不管用,越是這樣鄭彬心中越發焦急,作爲修仙者,冥冥之中都有感應之能。
鄭彬隱隱預感到這是自己的一道坎,一次心魔,如果不能度過,度化心魔,對他的修煉道路來說,將會憑空增添許多艱辛滯澀。
鄭彬在慌亂中,突然福至心靈的想起腦海中的仙文寶塔,當即拿出筆墨,一遍遍的臨摹着卦籤和卦辭。
這些仙文,他一個字都不認識,卻可以感悟,比如那門大歡喜禪功,就是從中體悟而來,儘管他現在還摸不到修煉入門的頭緒。
想到古人說書讀百遍,其意自現,鄭彬手中筆鋒不停,將仙文深深的鐫刻在腦海心田間。
隨着他一遍遍的書寫,躁動慌亂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最後幾乎是閉着眼睛書寫,紙張也沒有換,仙文被重重疊疊寫在一張紙上。
鄭彬雖然還不明白仙文的含義,但是念頭越來越通達,直覺自己走在一條金光大道上,仙緣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有了這樣的念想,鄭彬手中的毛筆書寫的越來越慢,臉上出現了呆滯傻笑的神情。
何謂心魔,一千個修仙者有一千種解釋,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讓修仙者在不知不覺之中墮入心魔的陷阱。
比如此刻的鄭彬,自以爲一切全在掌握之中,藉助臨摹仙文度過了心魔危機,卻沒有發覺已然心魔纏身,這就是心魔的可怕之處。
不知道何時,鄭彬手中的筆鋒停了下來,臉上和眼神都發出發自內心的狂喜,全身輕輕顫抖着,好像看見了讓他難以自已的喜事。
與此相對的,他的身上飄出七彩毫芒,正在一點一滴的散逸,逐漸消散在頭頂。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這是一個修仙者必須具備的條件,只待三花變三清,五氣變無極,就能達到圓通之境,大道指日可待。
而現在的鄭彬,正在散去五氣三花的根基而不自知,哪怕他是魔胎轉換的道胎,一旦遭受這樣根本的傷害,別說大道有虧,將來的前途更是晦暗不明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鄭彬道基即將被毀之際,鄭彬獨居的房間房門被推開,一道倩影煢煢獨立,望着鄭彬的背景低聲說道:“我能和你談談嗎?”
來人沒有聽到鄭彬迴應,反手把門關上,幾步走到鄭彬的身後,雙臂舒展旋即環抱住鄭彬的腰身,俏臉緊緊貼在鄭彬的背上,呢喃道:“我想你了。”
說完之後,才發現鄭彬的情況不對,全身顫慄抖動,轉身看向鄭彬的臉,失聲驚呼,駭的她手足無措。
這種情況不正是她聽課的時候所講的走火入魔嗎!鄭彬怎麼會入魔呢?
事態緊急,容不得她多想,那天菲菱仙子講道,特別提過走火入魔的應對策略,眼下她只能想到一種,就是讓鄭彬從這種渾然不覺的狀態中恢復。
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出現在她手中,此時此刻容不得她猶豫,這把屬於法器範疇的小匕首,狠狠的刺向鄭彬的丹田要害。
這是菲菱仙子的秘術,丹田融水融火,水火相濟纔是修煉之道,走火入魔,顧名思義,就是丹田之火出現異常,導致入魔。
匕首法器刺入鄭彬丹田兩寸處,劇烈的刺痛讓鄭彬回過神來,整個人瞬間虛脫,一時間卻不知曉剛纔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丹田彷彿火燒,低頭看看握着匕首的那隻手緩緩拿開,鄭彬難以置信道:“苮兒,你爲什麼殺我?”
王苮兒還沒有開口解釋,丹田受創的鄭彬軟綿綿的栽倒,被王苮兒伸手攙扶住。
正準備把鄭彬攙到牀上躺下,她好去叫人來幫忙,卻沒想到房門被一下推開,門外的兩個人看到裡面的一幕,齊聲驚呼。
許嬌嬌和嶽芸聯袂來找鄭彬,因爲嶽芸從關疏影口中得知了珍妮弗的身份,感覺有點棘手,和頭腦活絡的許嬌嬌一說,二人不敢怠慢,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看見眼前的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匕首法器插在鄭彬的丹田要害上,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衣衫,王苮兒手上沾着血,神色驚慌,此情此景也不怪許嬌嬌二人誤會。
許嬌嬌最愛大塊頭,但大塊頭和鄭彬的本尊分身三位一體,不分彼此,焉能看着鄭彬分身被殺害。
嶽芸更不用說了,鄭彬本尊死不死她都不太在意,而眼前的鄭彬卻是她的心頭肉。
嶽芸速度比許嬌嬌還快,飛身撲向王苮兒,踹飛王苮兒的同時把鄭彬攬在懷中,轉首怒視王苮兒:“你要殺他?爲什麼?”
王苮兒欲哭無淚,剛張嘴,嶽芸和許嬌嬌就沒給王苮兒開口的機會,幾種小法術出手朝王苮兒身上招呼。
王苮兒猝不及防被冰針術火彈術籠罩,如果不是身上懷有鄭彬鐫刻的護身符,肯定會吃大虧。
法術波動讓五行宗內的人紛紛趕來,而後傻眼,這個時候就看出了誰和誰是一條心。
霍香,林怡,站在嶽芸和許嬌嬌身後,施雅熙,瓏瓏,則站在王苮兒身前,餘者如於泓,新來的關疏影等女,保持着中立,再然後就是摸不着頭腦的李廷宋真等人。
李廷撓撓頭,朝站在王苮兒身前的老婆使使眼色,這場面太明顯了,這是要火拼窩裡鬥,貌似雙方都是鄭彬這個大哥的女人,他作爲兄弟如果摻和進去,實在擺不正立場。
不過隨着嶽芸的一聲喊,李廷宋真等人立馬色變,宗主竟然受傷,而且是被王苮兒所傷,再一看嶽芸懷裡的鄭彬的確衣衫染血,五行宗迅即炸了廟。
鄭彬經過最初的懵×,此時再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數百年的修煉可就都修到狗身上了。
心中極度後怕的同時,看向王苮兒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王苮兒這一刀,他的下場肯定萬劫不復。
眼看幾女即將繼續開撕,鄭彬悶哼一聲,擡手一揮,場面爲之安靜,鄭彬現在沒有調解的心情和時間,而且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他站在任何一方都沒法交代。
“雅熙,帶我去練功室。”
如果只論遠近親疏,施雅熙在鄭彬的心目中,無疑是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作爲鄭彬的靈寵,施雅熙和鄭彬休慼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相信施雅熙還能相信誰?
而作爲最早接觸到修仙界知識的人,施雅熙對修仙者在修煉上遭遇的各種狀況瞭如指掌,施雅熙是現在最有可能幫到鄭彬的人。
鄭彬發話,施雅熙越衆而出,背起鄭彬三兩步離開房間,將許嬌嬌王苮兒等人扔在原地對峙。
原本爲了鄭彬着想隱藏的,或者說隱匿在人性之下的幾女矛盾,這一次同樣因爲鄭彬,突如其來的爆發。
誰也沒有心理準備,以至於房間內幾女大眼瞪小眼,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作爲年齡最大,身爲長輩的嶽芸首先開腔,繼續着剛纔的問題,盯着王苮兒問道:“你剛纔在幹什麼?匕首刺入他的丹田要害,你要殺了他嗎?”
王苮兒滿腹委屈,她是要救鄭彬,卻被嶽芸等人誤解,傲嬌讓她剛剛不屑於解釋,因爲她無法接受嶽芸等人對她的不信任,但嶽芸問到這,她不能不說。
“走火入魔?”
嶽芸等人聽了王苮兒的解釋,一個個面色大變,已經步入修煉道路,對走火入魔並不陌生。
其中的兇險程度,不論是鄭彬還是菲菱仙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過,卻沒想到,五行宗第一個走火入魔的竟然會是鄭彬,這也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