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弒王之魂
鬥虎緩緩睜開雙眼。
弒王之魂緩緩睜開雙眼。
鬥虎雙手握住弒龍巨劍。
弒王之魂雙手握住弒王巨劍。
鬥虎將巨劍高舉頭頂。
弒王之魂將巨劍高舉頭頂。
“烏——”
鬥虎的武器“融化”成一束灰色能量。
弒王之魂的武器也“融化”爲一條深灰之線,它直衝蒼穹,彷彿是夜空的頁面折線。
“萬骨之怒!”
鬥虎大喊一聲。
“轟——”
夜空的“豎向折線”上,忽然展開一道垂直交叉的“橫向折線”。
這根折迭線迅速變寬,彷彿在半空撕開一道狹長的裂口,裂口內涌出無數白骨屍身堆砌成的“海浪”。
“吼——”
這道能量海浪猶如掛在半空的一道地平線,又像是橫掃千軍的巨形劍氣,咆哮着,怒吼着,奔向那隻拔地而起的螺旋巨角。
“空——”
巨大的劍氣砍在螺旋巨角上,在夜空之中刻下一道十字疤。
兩條“傷疤”相互拉扯、此消彼長,難解難分。
無數能量亂流四處飛濺,整個世界都在深褐色和灰白色之間高頻閃爍,腳下的大地還在繼續崩壞,更多石塊飛向半空。
兩股極致的力量一時之間分不出高下,鬥虎和憤怒的本體也沒閒着。
“磅——”
鬥虎踏碎腳下的巨石,以弒王之魂附體的狀態化爲一道灰白色的流星,衝向憤怒。
“崇——”
獨角巨牛形態的憤怒也化爲一道褐色流星,迎向鬥虎。
“磅——”
“磅磅磅——”
父子間開始新一輪廝殺,兩者以浮空的石塊爲踏板,高速追逐、糾纏、碰撞,猶如兩顆水火不容又被緊密吸引的雙子星,雙方都想吞噬彼此卻只能不斷消耗自己。
處於同樣情況的還有一道刻在夜幕上的十字傷疤,兩者也在窮盡一切,誓要將對方斬斷。
天人交戰的一分鐘過去。
“雙子星”仍在糾纏碰撞,速度和頻率卻慢下來。
組成十字疤的褐色巨角和灰白劍氣也沒能斬斷對方,卻輸給自己的衰敗,兩者的光芒快速暗淡,巨塔在倒塌,劍氣在消散,滿天的石塊也開始回落。
這場無人觀看的比賽,進入到尾聲。
鬥虎左手斷裂,右小腿消失,身上多出幾個血窟窿,手中的巨劍也早已不知去向,若不是靠着弒王之魂附體,他的身體可能已經散架。
死獸憤怒也好不了多少,它的身上佈滿深刻狹長、無法修復的劍傷,它額頭上的螺旋角也斷成兩截,停止了旋轉。
“磅——”
兩顆“雙子星”最後一次猛烈相撞,伴隨着刺眼的能量流光,糾纏着墜向地面。
“轟——”
父子墜入巨坑之中,一道半圓體能量衝擊波貼着地面盪開,瞬間焚燒掉附近的一切,將黑白灰的世界短暫地染成了金色。
兩人幾乎榨乾了自己,卻還在戰鬥。
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爲戰鬥,而是扭打。
弒王之魂的靈體形態開始縮小和減弱,它勉強維持着鬥虎殘破的身體,甚至無法讓他再像人一樣直立,最終化形爲一隻重傷的白虎。
憤怒的身體也開始縮小和減弱,渾身的褐色火焰化爲“能量膠布”,勉強封住無數的劍傷,並化形爲一頭瀕死的公牛。
“吼——”
公牛衝上去,頂飛了白虎。
“磅——”
身板瘦弱的鬥虎被父親一腳踹飛,撞向身後的衣櫃,櫃門裂開,一堆舊衣服灑落出來,都是些母親生前的衣物。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像那個婊子一樣!就因爲你身上流着那個婊子的血,纔會這麼懦弱……”
醉醺醺的馬克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啊!”
積攢多年的憤怒終於在鬥虎瘦弱的體內爆炸,他大吼一聲撲向馬克。
“吼——”
體型稍遜的白虎高高跳起,將公牛撲倒在地,一口咬向公牛的脖子。
公牛迅速歪頭,用額頭上那斷掉半截的螺旋角刺向白虎的下巴,白虎一口咬住螺旋角。
“呃啊啊啊!”
鬥虎將醉醺醺的馬克撞倒在地,瘦弱的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不斷砸向馬克的臉。
“哈哈哈!”馬克雙手護住頭部:“很好!揮拳!繼續揮拳!這纔是我兒子!”
“磅——”
公牛的斷角眼看要被白虎咬碎,它四蹄收縮,用力一蹬,將白虎從身上踹下去。
公牛翻身爬起,甩了甩鮮血淋淋的牛頭,嘴中冒着既危險又虛弱的血氣,憤怒地看向白虎。
瘦弱的鬥虎緩緩從地上爬起,惡狠狠地猝了一口血,冷冷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中只有足以摧毀一切的怒火。
“來啊!小雜碎!出拳啊!”馬克越發興奮,跌跌撞撞地衝向鬥虎。
“吼——”白虎咆哮一聲,再次撲向公牛。
昏暗、凌亂、破爛的房間中,父子倆扭打在一起。
“啊啊啊!”
“繼續!你就這點能耐!”
“我要殺了你!”
“哈哈就憑你這個小雜碎!我可是拳王!我永遠不會輸……”
白虎再次撲倒公牛,公牛垂死掙扎,鋒利的斷角刺入白虎的胸口後便連根折斷,永遠留在了白虎體內。
白虎鋒利的獠牙,則咬碎公牛的脖子。
醉醺醺的男人不再咆哮,滿口血牙,鼻青臉腫,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砰!砰!砰!”
少年還揮舞着瘦弱的拳頭,一拳一拳地砸在男人已經爛掉的臉上。
不知何時,世界重回黑白灰。
夜空中,那緩緩倒塌的螺旋巨塔沒能真正倒地,便在半空解體,化爲無數的褐色能量粒子,滿天飛舞。
那一條由無數白骨屍身堆砌出來的洶涌劍氣,也散爲無數的灰色能量粒子,佔滿了寂靜的夜空。
這些能量顆粒在白月的凝視下慢慢褪色,變成紛飛的大雪。
千瘡百孔的巨坑內,躺着兩具殘破冰冷的屍體,大雪無情地將其覆蓋,轉眼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砰!”
半夜三點,少年用力甩上房門。
爛醉的男人躺在地板上,滿臉是血,昏死過去。
同樣遍體鱗傷的少年,將母親的遺物和心愛的模型扔進後院的火盆付之一炬。
他隨便收拾好行李,離開了家。
深夜,鵝毛大雪。
少年揹着沉重的行囊,形隻影單,眼神孤獨又倔強。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中,不斷在心中發誓:我死也不會再回來。
多年後,少年還是回來了,並死在了多年前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