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雲龍,自從今天早上說出了那句有不祥預感的話之後,就看到了那兩個從酒樓中大步走出來的人,然後就露出了現在這般神情。所以李雲龍現在也暫時淪爲烏鴉嘴一族。藍冰月感覺到了李雲龍凝重、緊張的樣子,她好奇地看着那兩個從酒樓中出來,看上去並不是很兇神惡煞的人,琢磨着爲什麼自己的未婚夫李雲龍見了他們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那兩個人,穿着樣式相同的火紅勁裝,梳着一樣的髮型,甚至身高都是相差彷彿,嘴裡也都叼着一根細細的牙籤。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兩個人的性別。左邊的,是一個有着一部絡腮鬍子,面貌看上去很憨厚,但是眼中卻不時閃過幾抹精光,身上肌肉發達得撐滿了整件外衣,彷彿要將衣服給撐爆一般的強壯男子。
右邊的,則是一個個子異常高挑,幾乎與李雲龍一般高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乍看時幾乎會讓人把她認成男人,因爲她的打扮、髮型、叼着牙籤抱着膀子歪着脖子的動作,幾站與大街上那些小混混們一模一樣。長相也很有陽剛之氣,眉是劍眉,鼻樑高挺,面部線條有如刀削,充滿了雕塑感。甚至連她的肩部,也比一般女孩子要寬得多。但是細看之下,藍冰月卻發現那女孩子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她的眼睛很媚,如果硬要藍冰月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眼睛的話,黎小葉想來想去,也只能用“很女人”來形容她。一個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男子氣慨的女孩子,偏偏有着一雙很女人的眼睛,所以這女孩子在藍冰月看了又看之後,已經由一個街頭小痞子變成了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
此時,這個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嘴裡叼着牙籤,用一種很戲謔的眼神看着李雲龍,與那肌肉強壯的絡腮鬍子大漢一步一步向着李雲龍走來。而李雲龍的冷汗已經從額頭流進了眼睛裡,但是李雲龍的眼睛卻連眨都沒眨一下,也沒有伸手去擦。站在李雲龍身後的喬國偉和離中叔(白雲四雄的老大、老二)感覺到了李雲龍的緊張,他們很明顯地發現,李雲龍現在的氣息已經亂得一塌糊塗。
“難道是看到美女發情了?”喬國偉心中暗想,但隨即感覺不對李雲龍好歹也上過那麼多天仙級甚至禍水級的美女,對美女的免疫力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甚至連天下第一絕色美才女不能讓他這樣,試問天下還有哪個美女能讓李雲龍亂成這個樣子?
“難道這兩個是主人以前的仇人?”離中叔如是想。但是他也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李雲龍仇家是很多,但是值得李雲龍如此重視的卻幾乎沒有。更何況,有喬國偉和他老離護在李雲龍旁邊,離中叔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讓三少出現這種不正常的狀態。而且,在喬國偉和離中叔的眼中,那穿着一套火紅色勁裝的一男一女,雖然身負極其高深的武功,但是比起李雲龍都還要稍遜不只一籌,更何況是他們這兩個和藍冰月在?所以,喬國偉和離中叔迷茫了,他們不明白,這一男一女究竟有何魔力,能讓李雲龍癡呆鄭重至此!
彷彿街頭小痞子找麻煩收保護費一般,那一男一女晃着膀子走到了李雲龍面前。兩個人都笑望着李雲龍,眼神中更多的是戲謔。
那很陽剛又很女人的女孩突然衝着三少揚了揚下巴,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哼!”李雲龍的表情馬上變了,變得無比謙卑,無比謹慎。他乾咳了兩聲,臉上浮出最真誠最燦爛的笑容,彎下腰,雙手抱拳,一揖到地,恭聲道:“小弟拜見表哥表姐,多年不見,表哥表姐風采依舊……啊錯了,是風采更勝往昔。表哥你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表姐你則是芙蓉玉貌,嬌豔如花,想不到時間的魔力竟然這麼大,能讓表哥和表姐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不是二位走到小弟面前,小弟一定認不出來,這一對曠古絕今的俊男美女,竟會是小弟的表哥表姐!小弟能有二位這樣的兄姐,真是深感榮幸,自豪地不可自拔……”
聽了李雲龍這一番鬼話,喬國偉等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李雲龍孃舅雲鐵的兒子云戩和女兒雲軒彩!只是爲何李雲龍見到表兄表姐之後,會是這樣一副鬼樣子呢?
雲戩很是憨厚地笑了起來,蒲扇般的大手在李雲龍肩膀上一邊拍一邊說:“小龍,很不錯嘛!表哥我呢,自然是風采更勝從前了,要說表哥我認了天下第二帥,這天下第一帥的,就沒人敢認了。這一點,倒是不用你說明了!表哥我呢,這心胸也是很寬廣的。我的記性嘛,也不是大好的,許多事情現在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在表哥我面前,倒是不用這麼拘禮的!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是不是?多年沒見當然是要好好敘敘舊的!嗯,身子骨長得很結實嘛,拍了這麼多下都還沒倒下,這身體還是很不錯的嘛!”雲戩地說話期間,在三少肩膀上也不知拍了多少掌,每拍一掌都會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便如悶雷一般。
那看似親熱的動作,在藍冰月、喬國偉、離中叔眼中卻是看得心驚肉跳。雲戩拍的時候,那可真是運上了內力的!普通人被他拍兩掌應該就差不多了賬了,而李雲龍被拍了這麼多下,也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臉色慘白,被雲戩拍的那一邊肩膀向下歪去,腳下的青石板踏得粉碎,一隻腳陷進地裡,沒至腳踝而已了。
藍冰月等三人面面相覷,心道這對錶兄弟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竟能讓身爲表兄的如此對待表弟?對雲戩其人,三人的認識又多了一分。這是一個表面上憨厚,讓人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騙的可怕男人。事實上,這個人的陰險狡詐絕對不會在李雲龍之下!這一點,從他一邊親熱地跟李雲龍表達兄弟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一邊海扁李雲龍就看得出來了!
好容易雲戩跟李雲龍親熱完了,雲軒彩又笑眯眯地湊了上來,只見她的小嘴湊到了李雲龍耳邊,在外人看來,這似乎是情人之間的竊竊私語,可是誰又知道,雲軒彩說的是什麼呢?
李雲龍在他的記憶裡對這兩個人影響可是非常的深刻的,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李雲龍了,但是現在他對於這兩人還是非常的懼怕的,也許這是以前的李雲龍留給他的東西。
“好了,好了,表哥、表姐,我們還是走吧!外公他們在山莊等我們呢。”李雲龍無奈道。“好啊!她是誰?”雲軒彩看向藍冰月問道。“她嗎?她叫藍冰月,我的未婚妻。”李雲龍知道自己不介紹不行,於是和雲軒彩說了實話。
“是嗎?”雲軒彩看了看藍冰月又看了看雲軒彩問道。看見雲軒彩這樣李雲龍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還是點點頭。看見李雲龍點頭以後雲軒彩走到藍冰月身邊向她說了些什麼,藍冰月聽了她的話以後微微一笑,看了看李雲龍也在雲軒彩的耳邊說了些話。
“好了,走了。”雲軒彩看了看李雲龍就和藍冰月向蘭州城外的山莊走去。雲戩也嘿嘿一笑跟着雲軒彩和藍冰月向外走去,現在的李雲龍非常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答應他父親到這蘭州城內接雲戩和雲軒彩兩個了。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於是在蘭州城到山莊的一路上被雲軒彩和雲戩兩人層出不窮的手段弄的無語了。
到了山莊以後李雲龍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雲戩和雲軒彩兩人,不過雲軒彩他們到了山莊以後藍冰月等人就被他們拉走了,李雲龍只有一個人無聊的在山莊周圍看風景。一直到李雲龍自己覺得無聊時他才穿着一身溼透的衣服,頭髮胡亂地披散在腦後,慢悠悠地向着自己住的閣樓走去。天空仍在落着雨,天色也早已黑了。
山莊的幾棟閣樓窗口透射出點點燈光,將被黑暗籠罩的院子點綴出淡淡的光明,李雲龍就在這光影交錯的院子裡慢騰騰地走着,好像毫不擔心會被雨水淋至感冒。“喂,你幹嘛在雨裡走這麼慢,不怕風寒嗎?”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李雲龍擡起頭,循聲望去,只見在一座兩層的閣樓頂上,俏生生的少婦肩扛着一把雨傘,坐在那屋脊之上,面前擺着一盞罩着琉璃罩的油燈,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李雲龍微微一笑,騰空躍起,大鵬一般躍上閣樓頂,落在被雨水澆得無比滑溜的琉璃瓦面上。“是冰月啊,你的舉動很奇怪哦,幹嘛沒事爬這麼高?莫非你是屬猴的?”李雲龍走到少婦身旁,挨着她坐下。
藍冰月屁股下面可是墊了一個厚厚的坐墊的,而李雲龍卻什麼都沒墊,就那樣隨意地坐了下去,好像沒感到半分不適。“你呢,爲什麼要不打傘在雨裡走?”藍冰月歪着頭問道。“爲什麼要打傘?反正我身上已經溼透了,再給雨淋一淋,也不過就是更溼一點而已,反倒可以把身上洗得更乾淨一點。”李雲龍笑着,看着藍冰月道:“四下裡一片漆黑的,又下着大雨,什麼都看不到,你坐得這麼高有什麼用?”
“不會呀!”藍冰月甜甜地笑着,腮角現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我喜歡下雨,尤其是雨夜,再沒有什麼時候能比雨夜更安寧了。”李雲龍哂然一笑,道:“你還真特別,我第一次看見你這樣,不過天地間到處都是落雨的聲音,哪來安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