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色如洗,悄悄爲森林披上銀色的外衣,類似於夜鶯一類的鳥兒演奏起柔和而婉轉的歌曲,小動物優美的歌喉令人身心愉悅,林中的樹葉也被風兒吹的颯颯作響,彷彿在隨之伴樂。
藏身於樹洞中好幾個小時,張偉和佟靜怡輕悄悄的,幾乎沒有幾句對話,不過,感受着彼此的體溫,傾聽着大自然的音樂,似乎沒有想象中的乏味。
“我們現在是不是安全了?”佟靜怡小聲問道。
張偉搖搖頭:“不知道,可能安全,也有可能一出去就被抓住。”
“哦。”佟靜怡輕應一聲。
樹洞中又變的輕悄悄,可幾秒之後,一聲清晰的‘咕嘟’聲傳入兩人的耳朵中。
“你餓了嗎?”張偉怪異道。
佟靜怡小聲道:“爲了救你,我跑了好久,現在是又累又餓。”
跑來救我?你確定自己不是來送人頭的。張偉怪異的望着他,從身邊拿起一個綠色的小果子遞了過去。
佟靜怡問道:“這是什麼?”
“樹洞裡的野果,應該是某個小動物留下的。”
佟靜怡嚥了口口水,張開小嘴咬上野果,可才吃一口,她就齜牙咧嘴:“這哪是果子,苦死我了。”
張偉好奇的拿起另外一顆果子,同樣咬了一口,果肉又苦又澀,好像在吃中草藥一樣,他隨手從樹洞口丟了出去,贊同道:“確實很難吃。”
兩人說話的聲音比較小,倒是沒有傳出多遠,但扔到外面的果肉卻出了事情,它打中了一隻野猴子,惹來野猴子一陣抓耳撓腮,嘎嘎的亂叫。
“你這笨蛋,怎麼……嗚!”佟靜怡想張口嘲諷,可張偉卻突然捂住她的嘴。
不多時,一道白霧從千米之外衝來,帶來的身影正是血霧蛇,他左右看了兩眼,當發現發出叫聲的是一隻小猴子,不由皺起眉頭。
“可惡的猴子,我還以爲是那兩個傢伙呢。”血霧蛇發出一聲不甘的嘆息,準備離開之際,他眼角一撇,忽然看見橫放在地的果核,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將它撿起,當發現果肉還是新鮮的,血霧蛇露出陰冷的笑容,目光在四周一陣搜索。
躲在樹洞中的張偉和佟靜怡嚇壞了,最初他們倆還敢從樹洞口向外看看,但血霧蛇開始搜尋二人時,他們就再也不敢伸出頭。
佟靜怡轉過頭,用食指指着張偉,小嘴一張一合,看這口型,明顯是說:“都……怪……你……這……個……笨……蛋……”
張偉做事一向蠻謹慎的,這次確實是他的鍋,不禁有些臉紅,露出抱歉的表情。通過靈動秘技,張偉發現血霧蛇在樹林中上竄下跳,這裡的樹木比較高大,林葉茂盛,光從下方很難觀察盡周圍的情景,所以血霧蛇應該是誤以爲兩人躲在樹上。
見他第一步走錯,張偉稍有安心,不禁緊緊抱住佟靜怡,明明是十分危險的局面,但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張偉頓時有些心猿意馬,他倒不是產生什麼旖念,只是作爲一個正常男人起了生理反應,他咬了舌尖一下,強行把不該有的念頭驅之腦外。
“奇怪,果子上的牙印明明是人類的,樹上怎麼沒有呢?”在樹上搜尋了一圈的血霧蛇又跳了下來,原地轉圈。
仔細在四周觀察,他忽然發現一棵帶有樹洞的大樹,他心中生疑,緩緩走了過去。
佟靜怡死死拉住張偉的手,緊張的冒出冷汗。
張偉咬着牙,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被發現,他右手召出幻光利刃,貼近樹洞邊,估摸着兩者之間的距離,準備一擊幹掉血霧蛇,如果第一擊失敗了,那兩人大概率會被殺掉。
“小姐,你在哪裡?”
“小姐,我們來找你了,你在這邊嗎?”
“我是玲玲,小姐,聽到的話就回答我一聲。”
……
就在血霧蛇準備翻查樹洞時,數百米之外傳來一陣陣呼叫聲,從林間望去,還能發現星星點點的火把。
血霧蛇猶豫了兩秒,不禁切了一聲,他縱身一跳便飛到張偉和佟靜怡躲藏樹木的上方,藉由茂密的樹幹將自己的身影遮擋住。
張偉這才鬆了一口氣,放開已經握在手中的聖光斬。
“救兵來了,我們出去嗎?”佟靜怡拉着張偉的衣角,靠近張偉耳邊,發出十分微小的聲音。
張偉猶豫了兩秒,剛想回答,佟靜怡又艱難的搖頭道:“不行,這個殺手太厲害,如果現在出去,他們說不定都能有危險,我們還是藏一會吧。”
張偉鄙視的瞪了她一眼,你什麼都說了,還問我幹嘛。
不久之後,尋找佟靜怡的僕人們便浩浩蕩蕩的走到這邊,他們約莫二十多人,有佟靜怡的侍女,還有她的侍衛,由於這片樹林實在太大,所以他們到了這邊後又分散了兩夥,他們拿着火把,呼喊着佟靜怡和張偉的名字。
如果血霧蛇不在,張偉和佟靜怡自然會出來,可現在,他們只能屏住呼吸,連動彈都不敢。
侍衛們很快就路過張偉二人所在樹洞,且沒做任何停留。
不過,玲玲在路過的時候,抱怨了兩聲腳疼,居然坐在大樹前的一個石頭上,雙手拍着小腿,抱怨了兩聲:“走不動了,小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
一個侍衛眼疾手快,見玲玲停歇在這邊,立刻來到她身前,道:“你們去前面找,這裡太危險,我留下陪她。”
一羣侍衛暗道可惜,不過他們下手晚了,也只能抱憾離開。
“王哥,謝謝你。”玲玲俏皮的道謝。
侍衛樂呵道:“客氣什麼,你一個女孩子家,連續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如果再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還算人嘛?”
玲玲有些黯然的說道:“也許小姐已經被那個神秘人給抓走了,否則找了這麼久,早就該找到了。”
侍衛安慰道:“不至於,子爵不是在小姐的身邊嘛,他實力高強,說不定已經救了小姐。”
玲玲笑道:“提起張博子爵,他和小姐是真的有緣。”
侍衛奇怪道:“爲什麼這麼說?”
玲玲道:“你想想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們兩個人總是互相看不順眼,可在危機關頭,他們居然在一起了,小姐救了他,他又救了小姐,糾糾纏纏的,怎麼也說不清吧。”
侍衛坐在玲玲身邊,以便聊天更方便:“其實,他們兩個也算門當戶對,如果真能連姻,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聽到這個哥們如此上路,躲在樹洞裡的張偉不禁輕點佟靜怡的腦袋,露出壞笑。
“可得了吧,我只是說他們有緣,你可不知道小姐私下是怎麼說張博子爵的。”玲玲連連擺手。
侍衛奇道:“怎麼說的?”
這兩人就坐在樹前,談話內容能清晰傳入張偉和佟靜怡的耳朵中,聽到玲玲的秘聞,張偉有點小好奇,可佟靜怡面色卻十分怪異,居然捂住了張偉的耳朵。張偉興趣越發濃厚,抓住她的小手,更加認真的聽向外面的話。
“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天龍府做客的時候吧,張博子爵不是贏了老爺的賭約嘛,小姐那一晚說了他一晚上的壞話。她說她就沒見過如此白癡的男人,就算智商再加兩百四十五,也到不了二百五的水準,也不知道天龍族是怎麼養的人,讓一個沒打滿氣的公子哥出來丟人現眼……”
“沒打滿氣?”侍衛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哦,小姐是諷刺張博子爵長的瘦小吧,這個比喻太形象了。”
玲玲道:“那是,小姐還說他見到女人就雙眼發光,明顯是一個身心不協調的大色狼……”
張偉的臉色越來越黑,牙齒咬的嘎吱作響,他咬在佟靜怡耳邊,憤恨道:“佟靜怡,你這損人手段很高明啊,什麼叫我沒打滿氣,我不明白,你給我解釋解釋!”
“她瞎說的,她瞎說的。”佟靜怡面紅耳赤的低着頭,心中暗暗詛咒這個拆臺的玲玲,希望她趕緊滾蛋,可千萬別留在這說些不該說的。
聽了佟靜怡撂下的一些壞話後,那侍衛忽然道:“不太可能吧,小姐平時很文靜的,她真的會這樣嗎?”
“文靜?”玲玲露出怪異的神色,看四周安靜而漆黑,不禁放下心來,說道:“你可被小姐騙了,小姐平時很邋遢的,如果不出去玩的話,天天宅在家裡,一看愛情故事就能看個通宵,早晨是臉也不洗,牙也不刷,蒙着腦袋就縮在被窩裡,我們怎麼叫都叫不起來,那頭髮,比鳥窩還亂,每次給小姐洗頭都得哄她好久,簡直是噩夢啊。還有,小姐喜歡吃零食,可還不丟垃圾桶裡,隨手丟在被窩,牀頭,打掃特別費事。”
張偉下意識的將佟靜怡推開,有些奇怪的摸向她的頭髮。
“我……你別聽她瞎說,我通常還是很有生活規律的。”佟靜怡低下腦袋,漲紅了臉蛋。
“這個通常是多久啊?”張偉小聲在她耳邊道。
佟靜怡冥思苦想良久,才小聲道:“大約……一個月裡的一週吧?”
哦,看來以後通常這個名詞的定義得改一下,一個月裡的一週就叫通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