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彭咔咔!!……”
艱難的破開包裹自己的冰層,嵐重重的將一隻手插進堅硬冰冷的地板之中,努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讓它再逸散出瘋狂的寒氣……
…………冷,冷,冷……凍徹靈魂的寒冷……討厭這種感覺……
用僵硬麻木的雙手,從自己的後背再次破開冰層,極度緩慢的抽出天脊骨獄息,接着,慢慢的垂下來。
手臂,垂下來……
劍,垂下來……
心,慢慢的垂下來……
把一切都放下……
死寂……萬物如死,衆生寂滅……
“……啪!”
嵐身體上包裹的那層冰霜,瞬間破碎開來,散漫天空,映照着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夢如幻,唯美絕倫,然後……
嵐重重的翻倒在地上,渾身完全失去了直覺。
……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嵐又尋覓到了一點珍貴的知覺。那種感覺是,難受,渾身如同萬蟻噬咬一般疼痛……
嵐沒有苦笑,也沒有任何表情,嵐作爲一個無心者,他是沒有表情的。嵐只是靜靜的睜着眼睛,注視着屋子裡的天花板,潔白無瑕,毫無污垢,如同冰一般……
真像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啊……
把那邊的東西,也變成冰雕吧……這樣,所有的東西都有了藝術般的美好……他的眼睛漸漸的望向了屋裡角落的一個大型花瓶。
這個莫名奇妙的念頭一但生出來,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難以甩開,嵐不顧身體的虛弱,一拳輕輕的打在自己額頭上,他開始清醒,這就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風一把火差點燒了半個冰炫金家,就是因爲走火入魔。
如果嵐也經受不住了內心邪惡念頭的誘惑,同樣走火入魔進去,那麼整個冰炫金家,恐怕要變成一座冰山世界。這是一種恐怖的預兆,必須事先扼殺在搖籃裡,絕不可以放任它侵佔自己的思維……
不過,——等等!
現在的自己,恐怕早已經危機重重了吧?還用得着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嗎?即使是無心如嵐,也不由有點煩亂。
來看看自己這幾天經歷的這些詭異的事情吧。
一羣女奸細的暗殺行動被自己拆
穿後,她們被奸細老管家保下;奸細老管家的暗算被自己拆穿之後,又被自己那個奸細的假爸爸給保下;奸細爸爸沒有殺自己,反而將女奸細們交到自己手裡,任自己處置?這豈不是很奇怪?簡直就像事情經過了一個輪迴之後,最終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點一樣,詭異的要死……
——玩什麼迷宮遊戲?!
嵐本來以爲,只要有風這個從小陪到大的兄長在,奪取雙劍之後,搞個強強聯合,直接衝出冰炫金家,應該就沒什麼危險了。沒想到,連風都成了奸細,還趁自己重傷,暗算了自己一劍,最後,那羣女奸細又莫名其妙的死於風的走火入魔,被莫名其妙的燒死在冰炫金家的超大火災中,據說,連屍體都沒有再見到過……想來,應該是因爲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要對這件事情做到徹底禁言,而做出的殺人滅口的舉動吧。
“呵~~~……,呼~!……”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嵐感覺到這一刻,自己竟然還沒被煩死,真是可以列入世界上第九大奇蹟了。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維,嵐突然意識到,自己走火入魔這件事,可能是一個機會,一個逃出這個是非之地的唯一機會。
他的眼神瞬間變的很凌厲兇辣……
如果,自己走火入魔了,應該就能換來短時間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連那個奸細假扮的爸爸都無法控制,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很有逃出去的希望?……
“砰!”額頭又捱了自己給的重重一下。
不對不對!可怕的心魔又開始誘惑自己墮落了,一旦走火入魔,嵐知道,自己將無法控制軀體,這種失控可不簡單,有可能是暫時的,也有可能是永久……永久的失去自由。
嵐確實冷漠,冷漠到即使自己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會感到什麼悲傷情緒,像野獸一樣。但,他卻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不惜重傷爲風擋下一擊,無非是爲了保住自己,能順利逃出去的那一絲微小几率而已,風如果死了,嵐一個人逃出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有風必須活着,兩人一起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好像賭錯籌碼了,但是慶幸保住了性命,他便不會在意這種東西,只會默默的記下來,世界上很多人都不能信任,現在又多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更少了,心懷不軌的人更多了。僅此而已。
這就是野獸的思維方式,也是野獸能讓人所恐懼的高貴之處,——無心,無愛,無情,冷血,殺伐果斷。
但是,某個可愛的小野獸,此時好像顯然了極度的混亂狀
態之中啊……
如果,藉助走火入魔的力量,就可以……
不!走火入魔,就會讓靈魂失去自由,不能冒險!……
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險去抵抗死亡,非常值得……
這……這……到底……
嵐開始搞不清,到底什麼纔是對的……
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想去走火入魔?——或者說,自己倘若走火入魔了,到底是爲了脫離家族而故意爲之,還是被心魔誘惑導致不慎墮落的呢?……
該死的……
即使再像野獸,也不屬於野獸的範疇,嵐悲哀的發現,自己依然是一個人,一個觀點容易錯亂的人類,這種感覺,非常特別。
人,有的時候,是會分不清自己所做之事的對錯的。他們往往站在自己的觀點上,自以爲是的把對的看成錯的,把黑的看成白的,把明明是自己經不住誘惑才犯下的錯事,看成是自己的一時權益之計,還非常確定的認爲世人皆醉,惟己獨醒,這就是太聰明瞭所引起的悲哀。這種悲哀,只有人類才能體會的到。
太聰明瞭……
野獸從來都不考慮這些,野獸的生活除去必要的繁衍後代,就只有‘殺、吃、睡’這三個字,他們眼中,一切都分爲兩類,——能吃的、與不能吃的。
嵐,明明是一個血肉健全的人,卻在不斷爲了在今後要面臨的危險中保命,而追求着野獸的力量與思維模式。妄圖把人類的聰明大腦,和野獸提防和窺伺一切生物的思維融合到一起,讓自己成爲最不可能死亡的人,追逐到最後,他恍然才發現,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屁。
隨便一個心魔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不是個屁是什麼?
“……”嵐沒有說話,他仍然面無表情,只是下意識的再次捏緊拳頭……
這種情況,絕不,絕不!絕不!!!再允許……發生……
現在,他的眼睛望向了桌邊一個書架上,那上面,有一本書引起了他的興趣,可惜,嵐現在的身體過於虛榮,還沒有辦法很好的走過去,拿起它。
“吱呀!”
門開了,從外面很拘謹的走進來一個小丫頭,長得很俊俏,帶着一絲柔柔弱弱的感覺,嵐的心直接吊起來了,他的手再次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然後動作一僵,他想起了,現在自己的劍,好像在脊樑處存放着,他又很快的將手移動向了自己的後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