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後的悲劇
依舊是繁花爛漫時,飄飄灑灑大朵大朵地飄落下來進入平靜的湖面,花瓣落入湖水,就在一接觸的時候,消散了,分解了……
原來這裡也是分白天和黑夜的呀?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是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想法。
這還算是夢裡麼?
遲鈍的秦沐這才覺得奇怪,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坐在樹下的男子,轉眼又將疑惑拋到了腦後。前兩次看到他都在夜晚,並不真切。而現在陽光燦爛,那人只是身着雪白真絲長袍安靜隨意地坐在那棵大樹下,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視線。俊雅如玉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讓人溫暖安心,還有那雙眼眼睛,不得不承認看遍了家鄉無數雙黑色眼睛,就是他的黑得如此深幽清澈,彷彿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
那人似乎看到秦沐的到來,波瀾不驚的眼中突然有着小小的驚訝,隨即平靜的臉上化開淺淺的笑容,衝着秦沐點了點頭微笑着。
真是一個溫暖如玉的美男子吶。
秦沐在心裡讚歎了一下,之前被伯希爾修理到眼皮都沒力氣擡一下的怨氣,都因爲看到他的笑容漸漸消散了,心情平和了許多,甚至還有淡淡的喜悅和滿足。
秦沐真的很想問他,究竟是不是神王,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出這樣優雅的男子還會是誰。不過他並不想打破現在這樣的平靜,或許是不是誰一點都不重要吧。
原本像死狗一樣被擡進房間的秦沐,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安寧,甚至連嘴邊的苦仇深恨都化爲淡淡的笑容。
當伯希爾推開威爾的房門時,看到的便是秦沐四肢大張仰躺在牀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樣子,而秦沐嘴邊上翹的弧度更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若是沒記錯,當秦沐被他逼得力竭倒下去的時,那雙眼睛裡除了怒火還是怒火,以及滿是不甘和痛苦,怎麼只是在牀上躺了兩三個小時猙獰的表情就變得安詳平和了?
伯希爾湊近秦沐,仔細觀察着行爲舉止出乎意料的兒子。本以爲懦弱無能的兒子覺醒之後連一絲魔力都沒有居然會反抗他,怕苦怕累動幾下就得倒地卻硬生生地堅持到大中午,而且這樣都可以睡得如此安寧。
伯希爾有些看不懂了。
他環顧了四周,威爾的房間佈局他都牢牢地記着。變化最大的就是那把黑色的高背椅,本來是靠在牀對面的牆上,現在已經挪到了桌子前,正對着明亮的窗戶。書桌上放着幾本厚厚的書,隨意地相疊着,有的還折了個對角。桌面正攤開着一本《自然魔法原理》,上面有威爾娟秀的字體,也有……
伯希爾的雙眉微微皺起,眼中的神色變得幽暗不明。他回過頭,看着牀上依舊睡得香甜的秦沐,思索了良久。目光緩緩地掃過秦沐臉上的每一個地方,突然神色一頓。伯希爾走到牀邊,伸手向壓在枕頭下露出一角的一本筆記本。
只是當他快要觸到深色的封面時,伯希爾又停下了手。耳邊秦沐的呼吸聲清晰可見,那樣的平穩悠長,似乎沒有一點煩惱的樣子。那張睡顏和記憶中的一摸一樣,依舊沒有惡魔該有的防備和警覺,如出生嬰兒一樣甜膩可愛。
伯希爾直起身子,嘆了口氣,或許……是他多心了吧。
不過,這都幾點了!老子不叫你起牀,你他媽的還真敢睡下去啊!伯希爾從懷裡掏出懷錶,瞄了瞄,一股怒氣從心底直直往上竄,都兩點半了,當老子的話是放.屁麼?
他媽的怎麼會覺得臭小子睡覺的樣子可愛呢?伯希爾的眉毛凝成川字,接着舒展開來,眯起眼睛,從眼縫裡射出道道寒光,刀刀招呼到秦沐身上。
不過沉浸在美夢中秦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他跟以前一樣只是將視線落在那人的身上,看着他望着湖面,偶爾回過頭朝自己淡淡一笑,就只是如此秦沐都滿足了。
說來也奇怪,對方不是美女,可是秦沐卻也願意就這麼看着等着,等着對方先開口說話,相比起以前等女友的態度,顯然耐心得多。
突然平靜的畫面開始動盪,對面的男子看他的笑容加深了,但是黑色的眸子裡也浮現了淡淡的遺憾,他張口動了動脣,秦沐還沒看明白究竟對方說了什麼,熟悉的白光瞬間將他淹沒。
“哇啊——”
驀地,秦沐睜開眼睛,大喊了聲從牀上蹦了起來,雙手一個勁地揉搓着臉頰,張口不住地呼着熱氣。
“凍死我了,好冷啊!”
因爲又冷又溼,整張牀都是這樣冰涼涼的觸感,無奈之下,秦沐一瞬間從牀上蹦下來,卻不想被早已經被踢到牀下的被子絆住了腳,一下沒注意,“咚——”一聲響亮地栽倒在地板上。那可不是家裡普通的地板,木質疏鬆甚至有些柔軟,作爲古老的城堡結構之一,地板的出身也是不凡的,質地堅實不說,硬度堪比金剛鑽,秦沐一頭栽下去,立刻一個大包鼓起來。
“好痛啊!”他捂着頭,淚眼婆娑地呻.吟着,隨即又大聲喊道:“他媽的到底是誰,打攪老子約會,老子見一面容易麼。”
“你是老子,老子又是誰!”
伯希爾帶着寒氣幽幽地說,秦沐還沒看清是誰,一個爆慄就直接在他的腦門上開了花,可惡的是,就挑那個撞起的大包上,痛得他眼淚直飆。
伯希爾原本見秦沐被冰水潑了臉醒過來,然後咋咋呼呼地到處蹦躂亂跳,感覺還挺有趣的,於是揮手將手中凝結的寒冰消散,站在一邊看喜劇表演。不過臭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直呼“老子”,這麼沒禮貌的小混蛋,不教訓教訓那是不行的。
“你,你……”
秦沐抖着手指對着滿臉不快的伯希爾,氣得都說不出話來。早上被這個混蛋教訓了多少遍了,現在用冰水潑他又揍他,有這麼當爹的麼?
“你什麼你,臭小子嘴巴就是欠教訓,否則走出去還以爲我伯希爾.阿南嘉不會教育兒子。”
伯希爾理直氣壯一點愧疚都沒有,直接無視秦沐額頭又腫又大的包。男人嘛,流血流淚那是平常事,一個包而已,大呼小叫什麼。
“你自己還不是老子來,小混蛋去的,張口閉口都是髒話,都是跟你學的!”
秦沐憤怒地甩下捂額頭的手,回頭狠狠地瞪着伯希爾。
“嘿,都學會頂嘴了,臭小子,這還不叫欠扁。”伯希爾冷冷的嘲笑道,轉眼又兇狠地說,“老子說話,沒你插嘴的份,再吵,老子讓你頭上的包三級跳!”
伯希爾話音剛落,秦沐便條件反射地捂住腦袋,倒退三步,到達安全地帶。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偃旗息鼓,他吸了吸鼻子,看着伯希爾的拳頭又退了一步,小聲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你不能以強欺弱,以大欺小的。”
“哼,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強者爲王,小子,想不讓人欺負,就得變強,強到誰都沒膽子敢對你囂張爲止。”伯希爾單手插腰,對秦沐的話嗤之以鼻。
不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擡起拳頭衝着秦沐喊道:“老子叫你什麼訓練的,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啊!”
“睡着了,誰……誰還顧得上,況且,真的好累,骨頭都還疼着呢。”甚至對於伯希爾越反抗,自己就越遭罪,秦沐打算採取哀兵政策。
“骨頭疼?”伯希爾咧開嘴露出虎牙,“老子可以將你的骨頭拆了,重新組合,要不要試試?”
“不要,會死人的。”
“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滾到天台去!”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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