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落回到傾月宮這幾日都沒有事情做,她特意讓祥叔去太子府搬來了一些之前沒有看完的書,關於天穹大陸、神獸的事情依落想多瞭解些,看是否能夠幫到火麒,因爲藍羽也一直沒有消息,所以她不免有些擔心。而夜曦絕也就再沒有出現過,聽小祿子說他這陣子時常召思蓮入宮,南宮煙有的時候會氣急敗壞的去哭鬧,但是總被夜曦絕以需要安心養胎的理由打發回了夜煙宮。
自打這個思蓮出現後,南宮煙就算有的時候在宮內見到依落也不怎麼搭理她了,想來她也知道夜曦絕現在獨寵那個思蓮,沒工夫理會依落,依落倒也怡然自得。這一日她正在院內看書,心兒突然來了。
“貴妃娘娘……”心兒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心兒,怎麼了?”依落看着她。心兒抽泣着說,“娘娘,公主她……她明日就要去東臨和親了……她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什麼?明日?”依落一驚,雖然知道這天遲早都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怎麼這麼突然?”畢竟是公主和親不應如此倉促纔對。
“皇上說,先皇仙逝沒有多久,不宜鋪張一切從簡,皇上派了一隊御林軍護送公主,心兒明天就要隨公主去東臨了……”說到這心兒的又哭了。依落二話不說讓心兒侯着,然後回房拿了點東西就跟心兒去了壽櫻宮。
“依落,你來了?”明珠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你看這件衣服好看嗎?我想帶過去,但是又怕東臨那邊天氣太熱,會沒有機會穿。”明珠將手中的衣服比劃了下,然後又放在依落身前,“還是比較適合你,我送你吧,我沒有穿過呢,是父皇專門送我的,本來打算穿給父皇看……”說到這明珠眼神黯了黯,然後又恢復了笑容。
依落看着她這個樣子,知道她是在壓抑內心的情緒,她一把拉住明珠,將她手中衣服交給心兒,“明珠,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幫你想辦法。”
明珠笑了笑,捋了捋額前的碎髮,“這怎麼那麼像你大婚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啊?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勸你跟二哥逃婚。”
“明珠!”依落搖着她的肩,“你別再這樣了,我知道你萬念俱灰對嗎?我知道你想念你父皇!我知道你因爲夜曦絕送你去東臨難過!可是,只要你說一聲,我就算將北齊翻過來定會幫你的。”她不忍心看到這樣的明珠,以前她總是無憂無慮,而現在眉宇之間增添了許多麻木。
“心兒,你先出去準備準備。”明珠對心兒說到,心兒擔心的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明珠……”
“依落,別說了,我知道你爲了我好。”明珠拉着依落來到桌前坐下,“依落,我跟你說過,如果這一切對北齊有好處,犧牲我一個人又算得了什麼呢?我現在嫁給誰嫁去哪兒真的都沒有關係了,我只是希望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牢籠一樣的皇宮,只要待在這裡我就會想起父皇是因爲皇祖母而死,會想起二哥是因爲孫貴妃而被流放,我好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我想逃開……”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幸福,你根本不愛南宮源,而且你明白這是一場政治交換,如果有一天北齊和東臨的同盟瓦解,那個時候你該當如何?”依落擔心的看着她。
明珠莞爾,“依落,不要想那麼多,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我心意已決,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看着明珠依落覺得好心疼,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替明珠做決定,她生在皇家選擇了這樣的路,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了。
她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丹藥,“明珠,吃了這個避毒丹,東臨畢竟不比這裡,吃了它至少可以保你百毒不侵。”明珠看着她知道她是爲了自己好,欣然拿起藥丸用水沖服下去。然後依落這纔拿出剛剛帶來的錦盒,“這個是澈當時送給我的天蠶冰絲寶衣,你記得無論何時都穿在身上,這件寶衣刀槍不入,有它傍身我也好放心點。”
“不行,這個我不能要,澈向來很珍視這件寶衣的。”明珠連連拒絕。
“他既然給了我就是我的,我要送給你是我的事情,拿着。”依落不由分說推到明珠面前,“明珠,你比我大,其實我一直都當你是宮內唯一的朋友,我們是好姐妹,你就讓我盡點心。”明珠看着依落嚴肅的樣子,知道不收她定會不依於是點了點頭,“好,我收下。依落,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何時了,你要好好保重。”
“嗯。”依落的鼻子有些微酸,畢竟她跟花語不一樣,花語大婚是嫁了個喜歡的人,可是她卻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依落又陪着明珠坐了很久,走的時候明珠對依落說,“明天,你就不要來了,我怕我會哭呢。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哭的樣子。”
依落強忍住淚水,看着明珠點了點頭,“嗯,明珠,你自己多保重。”說完依落轉身出門,她怕自己真的會哭。
“記得,如果可以,離開這裡……”明珠的聲音在她身後幽幽想起,隨着房門的關上,依落擡頭望向天空,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
……
第二日清晨,明珠公主和親東臨。
夜曦絕站在大殿外看着自己的妹妹,“明珠,嫁去東臨,就不可以在兒戲了,以後要謹言慎行,知道嗎?”他心裡其實有說不出的壓抑,但是卻不得不這麼做。
“皇兄,明珠明白。明珠就此別過,希望皇兄珍重,願北齊千秋萬歲!”明珠公主深深施禮,然後轉身沿着臺階走下大殿。她本想告訴夜曦絕依落對自己說的話,她想告訴他其實依落曾經對感情受過傷,但是想到現在的夜曦絕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哥了,她猶豫了。
“澈,送送明珠吧。”夜曦絕有些無奈的對夜曦澈說。
“嗯。”夜曦澈跟在明珠身後,隨她出了宮。
宮外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明珠公主遠嫁東臨,紛紛出來送行。明珠坐在車輦內看着百姓,心中苦笑,自己從未有機會出宮,想不到一出宮就是最後一次看到這郢都的街巷,想來以後怕是沒有什麼機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