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9 殺人一箭
方雲劍指天穹，眼中充滿嘲諷意味。
蒼天震怒，太古九霄劫是九種傳說中的雷劫的總和，一共九道天劫。
每一道天劫都是其中一種天劫至強的一擊，可以說任何一種天劫的存在，都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可是今天卻碰上方雲這麼個修真者，不但沒有將之毀滅，還讓他擋住了三個傳說天劫。
不僅如此，甚至還對天挑釁，這可以說在修真者中是禁忌的舉動。
天道無情卻有自己的意識，如果一個修真者在渡劫之時，對天挑釁的話，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更加猛烈的天劫。
這便是所謂的天威難犯！
天極爲至高，任何挑釁的修真者，都將面對天的威嚴。
不過，即便是天道，也無法脫離一個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不論渡劫者犯下多大的滔天罪行，都不會去扭曲改變天劫應該有的層次與威力。
這也是所謂的能量不滅法則，不會多一分，更不會少一分。
當然了，不會增強並不意味着就不會改變，有些事物，只要稍稍的改變一下規則，那麼就存在着更加可怕的變數。
就比如說將剩下的六道天劫，合二爲一！
方雲撕天的一劍，天空中的劫雲依然未曾合攏，可是又沒有散去。
只是劫雲變得更加的激烈，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劫雲之中醞釀着。
方雲凝視蒼穹，等待着天劫最後的一擊。
他當然知道挑釁天道意味着什麼，可是他卻必須這麼做，不是因爲所謂的尊嚴。
而是需要從中尋到突破，事實上如今方雲的實力，已經不比渡厄期的修真者差，特別是肉身的淬鍊，普通的雷劫根本無法洗禮方雲的肉身。
那可是在九天熾陽之火與九幽黃泉之水淬鍊過的仙體，體質甚至已經超脫了凡塵。
這樣的體質，要想得到真正的淬鍊。從而得到突破。哪怕是遇到傳說中的天劫，也無法得到提升，前面的三道傳說雷劫，已經說明了一切。
第一道也只是給化冰提升了一個品級，至於第二道與第三道雷劫，看似方雲狼狽不堪，可是更像是進行了一場不算特別慘烈的戰鬥。
這種戰鬥或許對方雲的境界有所幫助。可是卻沒有真正的脫胎換骨。
唯一的辦法就是挑釁天道，讓天道改變太古九霄劫的規則。
滾滾劫雲中，不斷的發出咆哮的聲音，每個圍觀者，都感覺到靈魂的顫慄。
這個人類太狂妄了，他居然敢去挑釁世界的法則！
突然。劫雲一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着。
“什麼？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了？難道世界法則在這個人類面前退縮了嗎？”
“終於結束了嗎？”
“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相比起天神的不甘心，其他人卻是如夢初醒般，不論他們對方雲的感覺如何，至少他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特別是奇瑞撒等人，他們自詡是人類中頂尖的存在，在他們這個級別。國家機器基本上已經難以約束他們。
甚至是目中無人。只有同級別的強者，才能引起他們的矚目。
不過。今天才明白，他們與那些普通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少在某一羣人之中，他們同樣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當然了，或許只是某一個人！
他們也相信，這個世界只會存在一個這樣的怪物。
所有人都在那一瞬表現出輕鬆，畢竟天威的壓迫，讓他們窒息的感覺，放入世界末日的天劫，讓他們根本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方雲卻沒有動，依然注視着天劫。
“來了嗎？”
天劫並非在消散，沒有任何人能夠中途終止天劫，即便是天道也不可能。
而此刻這樣的變化，是天劫極致的表現。
凝聚！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唯一一次的攻擊中，將剩下的六道天劫的威力，完全釋放出來。
終於，劫雲在收縮成一團兩三米直徑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劫雲內不斷的蠕動着，像是在孵育着什麼東西。
所有人看到方雲眼中的凝重，這才意識到，天劫並未結束，最可怕的一擊還未降臨。
天神同樣看着天際，呼吸瞬間窒息，此刻的他已經是頭皮發麻，那裡面是什麼？
終於，劫雲化作一個不太真實的人形，那個人形站在雲霄之上，沒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每個人都感覺到，那個劫雲化作的人形，就如蒼穹般，俯視着大地與螻蟻。
“來！”方雲輕喝一聲。
終於，那個人形動了，只見那人形擺出普普通通的馬步，做出拉弓姿態。
所有人瞳孔都猛的一收，那個人形手中已經出現一把，被拉開的大弓。
那個人形的動作，一切都透着一股樸質，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發，就似一切都那麼的平常，宛如一個普通的士兵，拉弓射箭。
可是，在方雲的眼裡，卻不是那麼回事。
萬法歸宗，這纔是力量最極致的表現！
這一箭恐怕不再是以毀滅一切爲目的，而是以殺人爲目的。
顯然，方雲就是這一箭的目標。
相比起之前那種霸道到了極致的天劫，每一道都像是要毀天滅地一般。
可是那種方式，在方雲看來，反而更加容易對抗。
因爲那種力量太過分散了，哪怕是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力量，而方雲也只需要對抗其中一部分，擊潰其核心能量，就能夠完全的破壞整體的平衡。
可是這時候方雲所面對的，卻是一個‘人’。
天道以人的形態示以，那就意味着，天道也已經做出了決絕。
方雲的目光也變得虔誠，不再是之前對天道的蔑視與嘲諷。
這是對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最大的誠意。
弓玄一放，那破空的一箭。已經射向方雲。
方雲閉上眼睛。彷如一切都與他無關般，那支箭的速度並不快。
至少遠處的那些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箭的軌跡。
可是，那支箭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強大嗎？
看不出有任何強大的地方，可是卻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夠擋得住這支箭。
似乎每個人都感覺到，這是一支殺人的箭，而不是爲了破壞而存在的。
箭矢在一點點的接近着方雲，可是方雲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是因爲自信嗎？”天神閃爍着目光，凝視着方雲與那支箭。
不對！不是自信，哪怕是再強大的人。面對這一箭，也不可能能夠淡定。
可是爲什麼他還不採取動作？難道他在恐懼？他在害怕？
對，一定是這樣，這個人類太過狂妄，如今遭到了世界法則的碾壓，他一定是嚇得不知所措了！
天神在找尋着種種可能，也只有這種理由，才能讓他自己信服。
他現在一定是懺悔。在後悔自己的無知與狂妄！
就在天神與所有人胡思亂想之際。箭矢已經飛到了方雲的面前一丈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視着那根箭矢。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
方雲依然沒有動，三尺，兩尺，一尺……一寸，毫釐……
天神忍不住的興奮起來，哈哈……死了，這個該死的人類，居然死了！
他居然會這麼的死掉，自取滅亡……太可笑了，太可悲了！
而方雲的那些學生，全都忍不住捂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就在那瞬間，箭與眉心接觸的瞬間，方雲睜開眼睛。
哪怕是再精確的秒錶，恐怕都掐不住這一瞬間。
雲動了，風止了，箭矢在瞬間泯滅成灰。
所有人張大嘴巴，就算是天神也不例外，天空中的人形也如雲煙般，煙消雲散。
天神的臉色卻無比的蒼白，那個人類變了，天神也無法形容，方雲的那種變化。
更深邃，更隱晦，更不可捉摸……
方雲指尖抹了抹眉心，一滴鮮血顯露出來：“不愧是至強天劫！”
這一箭並不是用來擋的，更無法躲無法逃！
唯有去領悟，去參悟這一箭中的世界！
如果方雲不能在那一瞬醒來，下場自然如天神所設想的那般。
這一箭比的並非力量，而是與時間競賽！
如果不能在箭射來的這麼一瞬，領悟其中的大道，那麼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身死道消，再無第二鍾可能。
不過方雲贏了，箭矢化作無盡大道，歸入方雲體內，這纔是真正的天劫洗禮，這纔是脫胎換骨，改天換日。
天神在那瞬間，從搞好的神壇上跌落，輸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了，敗得太慘了，連交鋒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可惡的人類，爲什麼他會這麼可怕，爲什麼他就不能死在……
天神的思緒突然頓住，因爲他發現方雲正看着他，那種平淡的目光，又同時深邃的可怕。
天神害怕，自己此刻哪怕是想一想，都會被這個人類怪物發現！
經歷了這一切，天神此刻早已沒了先前的那種勇氣，甚至是後悔，來到歐蘭大陸。
同時，所有圍觀者的目光都看向天神，此刻他們的目光沒有半點敬畏，有的只是憐憫……
對，人類對高高在上的神祗，流露出憐憫的目光，而且這位還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神祗之一，天神！
如果在天劫之前，奇瑞撒等人或許還會覺得，方雲與天神的實力或許是差不多，方雲再強大，也只是人類，不可能真正的讓天神感到害怕。
或許只是天神不想損耗自己的力量，所以纔會一忍再忍。
可是在天劫之後，所有人都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如此的可笑。
就算神再強大，能夠與世界法則抗衡嗎？
可是這個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