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目送着方芸喬登上了馬車,轉身返回酒樓前廳。屁.股剛捱到椅子上,就聽得外面鞭炮聲響起,一陣洪亮的唱諾聲傳進酒樓。
“孫閣老恭賀‘美味坊’宏張開業!送字畫一幅,祝生意興隆……”。
幹爺爺來了?蘇小有些疑惑,自己並沒有邀請他呀!他是怎麼知道的?蘇小一邊站起身一邊看向孫浩天。
孫浩天也有些愣住了,自己也沒有通知自己的老爹。老爹是怎麼知道的?見蘇小看向自己,孫浩天撓了撓頭說道:“呵呵,大侄女我也不知道家父會來,你想知道他是爲什麼來的,一會問他好了!”
蘇小几人還沒來到門口,就聽見剛剛那個聲音又喊道:“‘雲麓書院’一十八名童生聯袂道賀,祝‘美味坊’生意興隆,送楹聯一對……..”
蘇小心裡打了個結,身體頓了一下停住腳步。心說這些學子們來自己的酒樓做什麼?
見蘇小疑惑,一邊的劉小兒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說道:“小姐,幾日前我去郡守府找那位師爺發了個榜文,說咱們酒樓的四樓有幾幅‘千古絕對’,對出者獎白銀萬兩。小姐,小兒自作主張了!小兒只是想做個小姐說的‘廣告’。沒想到‘雲麓書院’的才子們也來趟這趟渾水,小姐這可如何是好?”說完一臉憂鬱的看着蘇小。
“小兒姐姐你不要着急,誰要敢對出對子。壞了我賺嫁妝的‘大計’,嘿嘿!我就叫王頭把他從酒樓扔出去摔死他,看誰還敢對!”一旁的小蓮伸手做了個“滅.口”的手勢,一臉壞笑的說道。
“也行!只不過最好是叫孫郡守把他扔下去,那樣不會因爲此事吃什麼官司!”劉小兒聽了小蓮的話,皺了一下眉不但沒反駁,反而附和的說道。
蘇小看着這兩個“暴.力娃娃”額頭不禁浮出幾縷黑線,伸手拍了這兩個傢伙腦門一下,開口說道:“就對姐姐我的文采如此沒信心?不就是幾個才子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也不知是跟誰學的?扔出去,虧你們想得出!那以後咱們酒後還做不做生意了?”。其實蘇小心裡也不是很有底,可總不好弱了氣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姐你說我是跟誰學的?”劉小兒見自家小姐如此自信,也打開了緊鎖的眉頭調笑着說道
。
“不對,小兒姐姐,應該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專找大王.八’,才更應景些!”小蓮笑嘻嘻的說道。
“小蓮,滿嘴的市井俚語,小心被你嬤嬤聽去又要挨罰了!真不知道我這個溫婉賢良的女子,怎麼和你們湊到一起了,真是‘遇人不淑’呀!哎,你說是吧,孫叔叔。”蘇小白了小蓮二人一眼,嘆了口氣看向孫浩天說道。
“額,大侄女溫婉…..溫婉…..賢良”孫浩天打了哏,吞吞吐吐的說道。只不過心裡說好像這兩個美好的詞彙和你一點都不搭邊吧!我家裡的那幾只‘母老虎’貌似比你更接近這兩個詞吧!孫浩天只敢在心裡嘀咕嘀咕,他可不敢說出口。
“看見了嗎?你們學姐姐點好的,郡守大人都說姐姐我溫婉賢良,嘿嘿”蘇小得意洋洋的邁開步子向酒樓外面走去。
“嘿嘿,其實我覺得你們剛剛的主意不錯,只不過貌似我和王頭都不合適!我覺得我家老爹做這事更好一些。”孫浩天見蘇小走遠,神神秘秘的對小蓮兩女低聲說道。
孫浩天早已厭倦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也厭倦了大家族的勾心鬥角。如果有選擇的話,他寧願整日裡和蘇小她們在一起,那樣他覺得身心從骨子裡透着舒坦。
“呵呵,真是‘人老奸、馬老猾、兔子老了能蹬鷹’!高!”小蓮伸出大拇指看着孫浩天誇讚的說道。小蓮這幾日超愛蘇小時不時說出的俚語,覺得比那些之乎者也的“假道學”順嘴多了。
蘇小几人迎出酒樓正門,見孫閣老在一衆學子的簇擁下正拾階而上。孫閣老的肺病被蘇小治好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正饒有興致的四處打量着。
蘇小迎了上去,深深一蹲道了個福說:“幹爺爺到來也不事先知會一聲,好叫孫女我有個準備不是?幹爺爺你是怎麼知道孫女我開酒樓的事?莫非幹爺爺精通那玄黃之術,掐指算出的?”蘇小面露疑惑的看着孫閣老。
“呵呵,爺爺我哪有那等神術,只不過孫女挑戰天下才子,當真有巾幗不讓鬚眉之風。爺爺我在雲麓書院見此榜文,女子有如此豪氣者,想來這雲田城除了我孫成的孫女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這不,爺爺我帶着這些才子給你立威揚名來了不是?”孫閣老輕捋頜下須冉,笑盈盈的看着蘇小說道。
“挑戰天下才子?”榜文剛剛劉小兒跟自己提過,可這挑戰天下才子從何說起呢?
“好,不愧是我孫成的幹孫女,孫大把榜文當衆宣讀一遍!讓衆鄉親聽聽,何爲女中豪傑,何爲巾幗之風。”孫閣老對着一邊的老僕人說道。
“是,老爺!”老僕人躬身輯了一禮,自懷中掏出一個紙卷打開朗聲讀到:“今有云田‘美味坊’,坊中有一‘絕對樓’,樓中有三幅‘千古絕對’,嘆雲田無人可對。雲田一才子,望對數日,不飲不食。終不能對出,竟癡笑瘋癲,吐血三升。樓主爲一女子,笑天下才子無才。今立此榜,如有對出者,賞銀萬兩。嘆天下才子皆江郎,哀天下男丁夢黃粱。嗚呼哀哉
!雲田‘美味坊’立於天佑二十七年丁卯日”
蘇小一邊聽着榜文一邊直咧嘴,心說這師爺拉仇恨的本領還真強,“呵呵,還吐血三升!三升!人還不直接成了木乃伊?”。回頭瞄了一眼劉小兒,恨不得踢她一腳。
劉小兒垂下頭,小聲的嘟囔道:“小姐說的,做廣告就是誇大吹牛的。還說要把小米粒吹成珍珠,廢鐵說成金溜,纔是廣告的王道!”
蘇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怎麼把“合理”兩個字落下了。蘇小正要開口說話,一旁的孫閣老一句話,差點沒叫蘇小一個跟斗栽倒。暗暗鄙視了孫閣老一眼,恨不得封住他的嘴。
“老朽孫成,蒙天下百姓不棄,添任閣老一職。今老朽作爲天下男丁之一,在此鼓勵一下,如有對出者,老朽回京當奏請陛下,會試可免、直進殿試。”孫閣老回過身對着圍觀的衆人朗聲說道。
“譁…….”的一聲圍觀的人羣炸了鍋,各種議論聲紛紛響起。不是有人自人羣中飛奔而出,有的是找自己的三五好友,有的是去尋自家沒來的主子。畢竟“不試而第”此等美事可是千古難求的。
“不知是哪個無知的婦孺,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學子羣中走出一個身穿烏青色長袍的男子,眼角斜了蘇小一眼不屑的說到。
“趙兄所言甚是,不知在哪淘來的古人‘絕戶對’,可笑的拿來賣弄!真是不知自大加一點怎麼讀!”一個身穿天藍色長袍的男子走出人羣,出聲附和着之前的那位。
“哼!不知所謂……”一個一臉高傲身穿潔白的長袍的青年男子,冷哼了一聲。
“呵呵,孫女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青年才俊,這幾位可都是‘雲麓書院’榜首,皆爲人中龍鳳。”孫閣老開口笑着說道。
“老師,怎敢勞您尊口。我看我們就自己介紹一下就好。”身穿天藍色長袍的男子,對着孫閣老輯了一禮,聲音諂媚的說道。
“也罷!你們都是年輕人,自我介紹一下倒也無妨!”孫閣老捋着鬍子笑吟吟的說道。蘇小看着孫閣老的笑意,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來拆臺的。
“小生不才,姓張名思源,今年二十有一。蒙老師不棄推薦入‘雲麓書院’……我人如名,最是飲水思源。老師的大恩大德…….”天藍色長袍的男子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本公子姓趙名德柱,取自母親一夢。誓立功德與萬民,做國家柱粱。”身穿烏青色長袍的男子握着拳,仰起頭慷慨激昂的說着。
“罩得住?……”蘇小心裡暗笑了幾聲,心說這位要是混那個“有顏色的”的社會,衝這個名字也會混的風生水起吧!
“秦剛……”身穿白袍的男子,惜字如金的說道。
“我叫…….”蘇小還沒等說完,張思源打斷了她的話,搶白的說道:“呵呵,我們書院有個規矩,報名之前先要對詩!對不上來的沒有資格,也沒有臉面報上大名的”說完一臉壞笑的看着蘇小
。
“噢,學院還有這規矩?”孫閣老看向張思源問道。
“學生們私下的規矩,老師要是不喜…..”張思源一揖到地的說道。
“既然有,我也不好壞了規矩,一切照着你們的規矩來吧!”蘇小冷笑着,心說這是要給自己個下馬威。
“小生不才,先拋磚引玉獻個醜。‘詩仙立門前’”張思源開口說道。
“詞聖拾階上”趙德柱接口道。
“歌狂不獨行”秦剛隨口說道,臉上滿是冰霜。
“婦女半邊天”蘇小心說“小樣,不就是個藏頭接龍詩嗎?五千年文明的華夏都玩剩下了。你詩、詞、歌,我對婦,絕對!加一百分!”
“這…..你詞不達意,我們詩頭是‘詩、詞、歌’,你對的卻是‘婦’。簡直不知所謂、狗屁不通!”張思源面紅耳赤的高聲說道。
“呵呵,是你耳朵不好,我說的是‘賦女’不是‘婦女’。連人話都聽不懂,真是枉有個才子的虛名”蘇小笑着看着張思源說道。
“小雞仔捉蟲,牙尖嘴利”一旁的秦剛難得的說了句長一點的話。
“對子?悶葫蘆有仔,怎奈口封。”蘇小看着悶葫蘆一樣的秦剛,隨口說道。
孫閣老看着就要打起來的幾人,開口說道:“呵呵,鬥文採有的是機會,咱們先上去見識一下這‘絕對樓’的千古絕對纔是正事!”
“老師說得有理,是學生輕浮了”張思源輯了一禮說道。
“哼!”秦剛冷哼了一聲,別過了臉不再看向蘇小。只是臉色有些烏青難看而已。
孫閣老走在最前,蘇小和孫浩天跟在身後。引領着衆才子魚貫的走入酒樓。分賓主落座之後之後。孫閣老看向蘇小說道:“孫女怎麼樣,爺爺給你的這個驚喜好吧!勝了酒樓生意想不好都難!孫女要怎麼感謝爺爺的這份大禮!”
“嘿嘿!驚嚇倒是有了,驚喜?感謝你?如果拳打腳踢算的話,我就好好感謝你這個拆臺的”蘇小心裡暗想,嘴上去說道:“幹爺爺對孫女就有如此信心?不怕孫女輸了下不來臺?”
“爺爺我一見你就知孫女遠非常人可比,既然敢叫‘絕對’想來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九成可對?”孫閣老輕笑着說道。
“孫女輸贏的事咱們先不說,你門前那個臺子是做什麼用的?”孫閣老疑惑的看着蘇小,等待着她的解答。
“呵呵,好東西。想來爺爺也是未曾見過的!”蘇小賣了個關子,沒有正面回答孫閣老的問題。
“我未曾見過?”孫閣老的好奇心被完全激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