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國民衆缺少什麼?”蘇小視線劃過屋子裡老老少少一衆人等、問道。短暫的靜默後、方成太蒼老的聲音打破了這有些壓抑的沉靜。
“鹽?鐵器製作的方法……”方成太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可這兩樣同樣也是我國唯一可以鉗制蠻國發展的手段、以此爲交換是否有些得不償失?”成方太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凝重、涉及到如此重大的事使他本就有些佝僂的背更彎了一些!
“鐵器?估計炎黃國的皇帝是不會給的,籌措些鹽此行帶上、順帶讓陳大人召集一些桑麻織染的匠人、民心最爲醇厚、誰對她的好會記住的!”蘇小蹙了蹙眉、說道。
“同是黑眼睛黃皮膚、出自同源,何必刀兵相見、優勢互補共同抵禦蠻國的侵擾不是更好嗎?國內的政客有些短視、世家有多考慮自身的興衰、少了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拳拳之心……”
“我們也只好盡人事聽天命、可不管結局如何我們總是努力過的不是?再說,我們做的事雖說有些背後捅刀子的嫌疑、可結果對蠻國和我國都是好的、情與理上都站的住腳!”蘇小的神色有些苦澀、有些懨懨的說道。
“我代表我自己贊成蘇小的計劃、此行的醫師多是我的門徒,要是有什麼責任要背、就讓我這個黃土埋半截的老頭背這個黑鍋吧!”方成太笑了笑、一臉輕鬆的說道。
“我代表陳家支持蘇小的計劃,鹽、就讓陳家的商行籌措、匠人嗎?”陳詩雅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也可以召集一些、不過並不是什麼頂尖的!”
“國與國之爭,沒有情意、可國民有……我代表恩師孫閣老支持蘇小的計劃……”中年官吏陳慶書推門走了進來,附和道。
“蠻國我不熟,具體各自所去的方向自行選擇吧!不過,事情總是有砸場子的嫌疑,小心些還是好的……不知陳大人可否調派一些人手暗中保護一下?”蘇小看着陳慶書說道。
“呵呵,渾渾噩噩的癡活了一大把的年紀、死?或許也是種解脫不是?畢竟醫是我一生的求索,爲她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成方太笑嘻嘻的說道。“相對於我們,你在這裡可如同身處虎穴、小心爲上!”
“我嘛!呵呵……打不過可卻跑得了,老先生倒不用爲我擔心!”蘇小笑了笑說道。
“唉!”成方太嘆了一口氣。說道:“國勢微、原本謙卑的臉也變得跋扈起來。身處京城安逸得太久了,總是被表面上的虛華蒙了眼、出來走走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或許此行對我來說只有勝利一途……否則,愧對祖宗!”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無知者無畏吧!知道的多了、思想裡彎彎繞多了、堆積的見不得光的污垢也就多了些。呵呵……愧對祖宗的不是我們這些個醫生、而是那些吃皇糧、自認爲滿腹經綸的上層決策者!”蘇小嘴角掛上一絲笑意、有些輕蔑的說道。
“蘇小姐自己多保重、要是此行幸不辱命、老朽還想向蘇小姐討教一下醫術!呵呵……老朽去準備一下、先行告辭!”成方太站起身施了一禮。說道。
“老先生也多多保重!”蘇小起身蹲了一福。說道。人去屋空、原本稍顯擁擠的房間只剩下蘇小和陳詩雅兩人。“這一次會不會令本是雄心勃勃的蠻王一蹶不振?這對蠻國或許並不是件好事!”陳詩雅問道。
“計劃成功的話、對蠻王個人而言或許是個打擊吧?不過,對於蠻國的百姓或許是福!一個人與一國人相較、得失不用想也權衡得出!”蘇小笑着說到。“好男兒志在四方,或許征伐天下才是蠻王所求、開疆拓土或許纔是他的驕傲……可打仗總是會死人的。那個瞎眼的老婆婆可不認爲自己死了三個兒子是值得驕傲的!”
“民貴君輕、以民爲本?”陳詩雅歪着小腦袋想了一會,說道:“沒看出來,我的蘇小還是個政治家,咯咯……想不想以女兒之身君臨天下?”
“額……”蘇小愣了一下,旋即臉色有點黑,掐了一把陳詩雅的臉蛋,說道:“每天裡不是批摺子就是和一幫老學究商討國家大事,想想都悶人、倒不如此時自由身來得灑脫隨意些!女皇?或許只有傻子才願意當!”
“讀史書的時候,武昭儀以女兒之身君臨天下,小時候自是豔羨不已、不怕你笑我曾經有過這個想法,不過、現在就算是我可以變回男人、也對那冰冷的龍椅失了興致,找個愛的人廝守一生,過個男耕女織的小日子想想都覺得甜蜜!”陳詩雅話說得有點多,頭有些暈、歪着腦袋靠在蘇小的肩頭上、弱弱柔柔的說道。
“呵呵,和我想的一樣,我也只是個小女人,也沒有那麼偉大……”蘇小笑了笑說道:“不過,詩雅,你沒發現你越來越像女孩了嗎?不會身體變回男人、可心理上依舊停留在女人而無法自拔吧!要不、你還是找個女子的屍體算了!”
“討厭,你才喜歡臭男人呢!”陳詩雅白了蘇小一眼說道。“我就是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對的?”蘇小有些詫異地說道。
“篤篤篤……”幾聲敲門聲打斷了蘇小兩人的閨房私語。“誰?有什麼事?”蘇小問道。
“蘇小姐,陳大人讓小的過來通傳一聲,神龍教主前來赴宴,陳大人問蘇小姐可方便?”門外響起一陣恭恭敬敬的話語聲。
蘇小看了陳詩雅一眼,見她精神還好、也沒有反對,說道:“好,我梳洗一下就去!”簡單的給陳詩雅捋了捋頭髮,用沾溼的手巾擦了擦臉上的灰塵、蘇小把陳詩雅抱到輪椅上、推門走了出來。
推着陳詩雅走在有些殘破的碎石小徑上,樹牆已經好久沒人打理、橫伸出來的枝蔓不時的劃過蘇小的臉頰,不遠處的一彎水塘、原本可能是個荷花池、如今除了幾株蘆葦圖自挺立着、荷花已經不見了影蹤,微風吹過、淡淡的腥臭味傳入蘇小的鼻腔!
蘇小皺了皺眉頭,嘴角微動、對身邊的僕役問道:“這府邸就如此荒廢着?”僕役猶豫了一下、訕訕的小聲說道:“朝廷已經是棄了這裡的、自是不會劃撥什麼整修的銀兩,就連我們的薪資都是陳大人自掏腰包墊付的……陳大人兩袖清風,哪有餘力整修這院子?呵呵,說了也不怕小姐笑話、陳大人每天也只是吃點可以照影的清粥果腹!”
蘇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再言語默默地推着陳詩雅向後院的花廳走去。說是花廳、可殘垣破瓦的已經失了初始的風采,現在不過是一間稍大些的屋子罷了,僕役推開門、蘇小推着陳詩雅走了進去。
路過門口的時候、看了看還泛着新茬的門檻、蘇小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心說:“這陳大人倒真是心細的人,顧慮到詩雅不是很方便、居然將府邸裡的門檻都拆了去!”
跛了腿的八仙桌上已經放滿了菜餚,多是以肉食爲主、做法也簡單粗狂,整羊、烤豬的還沒動嘴蘇小已經覺得有些膩了!“蘇小姐,又見面了!”桑林渡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輯了一禮說道。“菜都是南疆風味的、希望小姐可以吃得慣!”
“我不挑食……”蘇小意性闌珊的敷衍道,手推着陳詩雅走到八仙桌邊,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自己都是見過的,那什麼“神龍教主”應該還沒有來,蘇小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喜,想到“倒是好大的架子!哼……”
“這菜式我的朋友們可有?”蘇小指着桌子上的食物問道。“都備好小份的送去各自房間裡了!”桑林渡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
“哦,有個事我先知會你一聲,我覺得光是擂臺比拼有些狹隘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將比拼的範圍擴大一些?例如到蠻國的民間巡一下診之類的?”蘇小裝作不是很在意的說道。
“巡診?”桑林渡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蠻國多毒蟲蛇蟻、怕是你們那些弱弱的、文鄒鄒的醫師受不了吧?”桑林渡有些鄙夷的接着說道。
“怕是你們不敢吧?怕輸了在民衆面前失了面子?這我倒可以理解!”蘇小笑着說到,若有似無的用眼角不住的漂着桑林渡,眼神中滿是鼻翼之情。“哦,我倒忘了、你既不是蠻王、也不是那神龍教主,小人物做不得主也可以理解……咯咯!”蘇小繼續用言語挑逗着桑林渡那顆驕傲的心。
“這?蠻王是我叔叔、教主是我堂弟……而且這次比拼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統籌策劃的、這點小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桑林渡用眼角撩了一下蘇小、說道。“不過,要是死了個把個人可不要怨我事先我有提醒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出了什麼事自是和你以及貴國沒有半點干係的了!”蘇小笑着說到,目的達成、蘇小不會愚蠢的繼續挑釁這有些自負的桑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