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風凜冽如刀,呼嘯着穿街過巷、失了房屋庇佑的人們就像是砧板上任風宰割的魚‘肉’。前幾日下了雪、惱人而又無力的陽光只化去了淺淺的一層,水微浸鬆軟的雪、凍結出雪的骨骼、光亮而又堅硬!
雪已住、風不息,朦朧的月光撒在蘇小屋頂的煙筒旁、勾勒出兩抹朦朦朧朧的影子……一大一小!和着如銀的月‘色’、透出一股落寞而又孤寂的韻味。
小云抖了抖銀狐皮大氅上凝結出的霜,將身體儘量的蜷縮成一團、不是身體感覺有多麼的冷、而是模擬着被人擁入懷抱的感覺、以驅散冬夜的那一抹寂寞。‘露’出面具的嘴角勾出一絲略顯苦澀的笑意,他厭惡寂寞、可爲了心底裡的守護卻又對着寂寞甘之若飴……小云覺得自己很矛盾、爲了蘇小的安全卻又無可奈何……
小云嘆了口氣,手探到腰間取下酒葫蘆、猛灌了幾口酒、冰冷的酒液穿喉而過、竟也矛盾的產生出如火燃燒般的灼燒感,小云‘露’出面具的那一點本是白皙的肌膚、暈染上一層淡粉‘色’%∮,m.的暈、就燃燒着小云的身體、情溫暖着小云的靈魂……小云很滿足!
將手裡的酒瓶丟給一旁‘舔’着舌頭、口水都快滴下來的白,小云笑了笑,在懷裡掏出一小截木頭、用手裡那柄漆黑的匕首‘精’心的雕刻起來。木屑飛濺、原本毫無生機的木塊,漸漸地被小云修長而靈巧的手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形象。
身材修長勻稱、‘胸’前有兩點凸起——衣裙飄飄,這是一個‘女’人的形象。手穩定而有力的在木塊上雕琢着、漸漸‘女’人的線條豐滿起來。雕像並不古板生硬、反而透出那麼一股子靈動、仿似活過來一般。小云笑了笑、或許只有他自己懂得、隨着匕首的切割、自己將心裡的情感或是說對蘇小愛透過匕首鋒利的尖注入到雕像之中……
活動活動略略發僵的手指,小云探手在身邊取了一塊乾淨的雪、細心地將沾染在雕像上的那不多的一點木屑洗掉……小云很認真,仿似在擦拭自己愛人的肌膚、小心而又虔誠。
白喝了幾口烈酒、快要被凍僵的身體有些些許的熱力,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小云、覺得無趣,嘴撅了撅有些埋怨的說道:“雲、都好幾天了,能不能將你那個可以避風的珠子拿出來?這該死的西北風、你要是再不拿出來、白就會被北風凍成雕像……嘻嘻,不過比你手中的要大得多!”
頓了頓,白繼續說道:“也不知道蘇姐姐哪勾了你的魂,守護嗎?每天對着硬邦邦的雕像哪如擁美人入懷、既暖和又可以做到無死角的防護、何樂而不爲?我看你就是裝深沉、塑滄桑、整日裡掛着些許悲悲切切哀婉的範……想誰就直接推到、豈不快哉……”
“嘎吱吱……”屋檐下傳來幾聲踏着積雪的腳步聲,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小云收雕像入懷、看着不遠處本是乾淨平坦的草坪上留下一行腳印、自東向西、嘆了口氣。小云伸手對着白比劃了幾下。
白努了努嘴、怪里怪氣的說道:“他可憐?獨自在冷夜裡行走?省省吧!烏鴉落在豬身上——看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你眼前就有一個、不是兩個快要凍成‘鹹臘‘肉’’的可憐蟲、你沒看見?“
或許是欺負小云不會說話、白繼續自說自話的嘮叨着:“想要不寂寞是吧?不可憐是吧?呶……鑽到蘇姐姐的別窩裡不就成雙成對了嗎?蘇姐姐雖暴力了點、可說句良心話心還是蠻好的。估計會寵着你、不會欺負你……當然、或許你要變得像哈巴狗一般聽話纔好!呵呵……”
小云翻了白一眼。拽過白纖細而又修長的手、手凍得有些微涼、可手指依舊靈活自如,小云對白的表現很滿意,笑了笑、伸出手指在白的掌心勾畫着筆畫。“這麼小就一腦袋男歡‘女’愛的齷齪想法、既然那麼想你可以現在就離開……娶上十個八個的婆姨就好!”這是小云寫出來的話。
“呵呵,不能、我還小還沒長開。再說雖然你‘蒙’着臉、小云我覺得你比我帥………”白小聲的笑着說道。“再說。世上貌似沒有比蘇姐姐更出‘色’的‘女’孩了。又不好和你搶……我要再等等、等到一個可以壓蘇姐姐一籌的‘女’孩……”
“”男歡‘女’愛對我來說是奢侈的、遙不可及的……真的可以嗎?我是爲了守護來的、自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小云‘露’出面具的眼神多了一絲哀傷的味道,劃在白掌心的手指也不再穩定、多了些許輕微的顫抖。
“責任?有時候揹負太多會把自己壓垮的……蘇姐姐身邊圍繞着行行‘色’‘色’的男人、毫無例外的一個比一個優秀,好菜也怕晚……小心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要不我下去問問蘇姐姐的想法?要是她不反對、呵呵……我幫你們帶孩子!”白將身體靠在煙筒上、一臉壞笑的說道。
“不用!”小云在白的掌心寫道。“心可以溝通對於我來說就足夠了、我並沒有別的奢求”小云寫完。嘴角掛上一抹輕笑。
“真搞不懂你的腦袋是什麼做的……也搞不懂蘇姐姐的心是什麼做的!明明彼此愛慕、爲何不挑破這層窗戶紙,藏藏掖掖的就那麼好玩?”白不屑地咧了咧嘴、說道。
“因爲……或許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看上去另類一些……也或許我們天生就是一類人,孤獨、寂寞、不容於世……”小云略略的擡起頭、看向斜掛在天空上的一彎月牙兒,嘴角的笑意更濃、心裡的苦澀也漸發的濃郁起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唉!咫尺天顏的思念、斬不斷理還‘亂’……”小云心裡嘆息一聲、想道。
“吱紐……”屋檐下的窗扇發出一聲輕響,“小云,你在的是吧?來我房間裡一下……”蘇小的聲音隨着窗扇的開啓、輕柔的飄了上來。
小云握着白的手明顯一抖,眼神也有些慌‘亂’起來,一時間竟像個孩子般不知所措。“白,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說完,小云在懷裡掏出一個蔚藍‘色’的珠子遞給白,轉身就要躍下房檐。
白伸手拉住小云的大氅,說道:“把‘熾珠’也留下吧!‘春’風帳暖的總不好要我一個人在這喝西北風吧?”小云笑了笑,在懷裡掏出一個硃紅‘色’的珠子甩給白。白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和蘇姐姐都是第一次,悠着點……要不要先讓蘇姐姐給你配服‘藥’補補身子?”
“啪……”小云裝作氣惱的在白的小腦袋上敲了敲,轉身躍下房脊。“小云哥哥……出來接……客嘍……”身後傳來白稍顯怪異的調笑聲。
小云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理睬白、輕輕地推開蘇小房間的窗戶,一縱身越了進去。蘇小的房間並不大、擺設也不是十分的華美……一桌一椅、一扇屏風、可小云的心卻暖暖的、暖到有些醉了……嗅着房間裡‘蕩’漾的蘇小的味道、小云‘露’出面具的眼神裡滿是癡‘迷’。心裡也有了小小的奢求、要是一輩子都可以……那該有多好?
“死小云,昨個‘露’了個臉就消失的乾乾淨淨,我就那麼令你討厭、陪我呆一會、說說話不好嗎?”蘇小稍顯哀怨的聲音傳來。小云的身體一僵、頭也有些發麻……眼神滿是無辜之‘色’的看着蘇小,比劃了幾下手勢。
“我的身體很好,吃嘛嘛香的、都胖了好幾斤了,用不着你掛念……”蘇小歪躺在自己的‘牀’上,瞪了小云一眼、忿忿的說道。“————”小云被蘇小堵得有些無語,手有些不安的搓‘弄’着銀狐皮大氅上的‘毛’、沒一會小云的腳下就堆積了一層淡銀‘色’的‘毛’發。
“身爲男人你做的不錯,有擔待……可你知道我心裡最想要的是什麼嗎?守護?不、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夜,我會冷……沒心沒肺的笑容後、我會感到孤單寂寞……我……要人陪……要……小云……陪!”蘇小的臉變得異常的紅潤,緊咬的下‘脣’甚至有一絲鮮紅的血線滴落下來。
“你知道嗎?我要去南疆一趟……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那天元初始之地也該走上一遭了,或許……我會變成一具屍體……你知道的,那裡等於死地……我不想再活一次生命中仍留有遺憾……小云……我是不是有點……不要臉?”蘇小將頭深深地埋在被子裡、臉火燒火燎的感覺就像着了火……‘女’孩的矜持蘇小懂得……可她更懂自己的心,她不想就此斷了和小云之間的牽絆……既然要死總也要留下點什麼……哪怕是一夜歡愉的記憶……
“————”小云依舊無語,可心裡缺仿似是有什麼碎裂了一般,痛……疼……自責,爲蘇小的痛而痛,爲蘇小的難過心針扎一般的疼……爲自己傷到蘇小、哪怕是一絲絲、一點點而自責不已。
手探進蘇小的被窩,小云握住蘇小稍稍有些涼的手掌,伸出手指在蘇小的掌心寫道,“其實我一直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