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蕭騰站起身、將頭伸出小半個偷瞄了一眼。遠遠地看見一隊盔甲鮮明的騎兵向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蕭騰吐了吐舌頭、猜想一定是來抓他們回去的,連忙躲回高高的茅草叢。
兩個傢伙一合計,再在路邊走遲早會被捉回去的,蕭騰記得前邊不遠的那條小河,雖說不在路邊、可上次來的時候斷斷續續的見過幾眼,走河邊既不擔心迷路、也沒了被抓的危險。蕭騰一說、急於回家享福的錢橫舉雙手贊同,兩個人向河邊跑了過去。
河邊的路崎嶇不平、走起來很是費力,蕭騰和錢橫又沒有吃晚飯,午飯的能量到此時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再不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兩個傢伙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兩個傢伙躲在河谷的矮樹叢裡,準備短暫的休息一下。錢橫走到哪裡、都不會忘了帶吃的東西,屁股剛坐到地上、錢橫打開隨身的小包裹,掏出兩個饅頭、一塊燻肉,一臉笑意、獻寶似的屁股向蕭騰挪了挪、遞了一份給蕭騰。
“都是食物惹的禍”,兩個傢伙手裡的饅頭還沒來得及靠近脣邊,身前的矮樹叢中就探頭探腦的伸進兩個毛茸茸的大頭,一黑、一棕,圓滾滾的倒帶着幾分憨態可掬的可愛像。
兩個傢伙雖說是“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紈絝少爺,可眼前這對“可愛”的頭還是認得的。蕭騰和錢橫的小臉變得煞白,野熊吃人、尤其是在食物匱乏的初冬時節在雲麓城也不是沒發生過。
蕭騰拽了拽錢橫,小心的將手裡的食物哆哆嗦嗦的扔到兩隻熊眼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矮樹叢生、雜草密佈。跑——兩條腿的人肯定是跑不過四條腿的熊的!強忍着心裡的恐懼、蕭騰的大腦開始滿負荷的運轉起來。
打——自己又不是蘇小、如何打得過?跑——也不現實。難道只有等死一途?蕭騰心有不甘!等等……蕭騰似乎意識到什麼,將自己剛剛腦海中的想法“倒了一回帶”。等死?死……蕭騰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記起無意間聽老馬伕說過熊是不吃死掉的動物的。
裝死!蕭騰臉上的笑意更濃。拽了拽錢橫的衣袖、對着錢橫擠了擠眼睛,身體躺倒在地上,閉上眼睛、憋了一口氣,一動不動的裝起死屍來。
錢橫依葫蘆畫瓢,挨着蕭騰躺了下來、躺下之前偷瞄了一眼那兩隻熊,只見那兩個笨頭笨腦的傢伙已經在消滅最後一塊燻肉了。想到不久之後、也許……錢橫打了個哆嗦!
兩隻熊吃完了蕭騰和錢橫的口糧。鼻頭聳動着、長長的豔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脣邊的食物殘渣,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兩頭熊的視線也投注到地上躺着的兩個人身上,挪動着壯碩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向蕭騰兩個人接近過來。
兩頭熊鼻子在錢橫的臉上來回的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熊這種生物真的不吃死掉的動物、亦或是蕭騰兩人走運這兩頭熊已經吃飽喝足。總之,兩頭熊在錢橫身上嗅了嗅之後、眼中神情有些古怪的慢慢退後就要離開。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不知是倒黴催的、或是什麼別的原因,也許是蕭騰兩個人逃出軍營前沒有查黃曆、選了個大凶的時辰吧。兩頭熊剛要退走、另一側的矮樹叢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物體劃過落葉的摩擦聲。
蕭騰屏住呼吸、眼睛微微的挑開個小縫看了過去。心瞬間沉入谷底、拽了拽一邊的錢橫,不在裝死坐了起來。熊不吃死的東西,蛇呢?唉……貌似什麼都吃吧!蕭騰嘆了口氣想道。
爬過來的是一條兩丈有餘的巨蟒,頭有小笸籮般大小,吐着猩紅的芯子。“s”形蜿蜒的爬向蕭騰和錢橫兩個人。錢橫也坐了起來、臉上滿是恐懼與苦澀。蕭騰和錢橫對視了一眼,眼神裡滿是絕望。
“吼……”兩頭本打算退去的熊。也許是聽到了巨蟒爬動的聲響、回過頭來人立而起,其中黑色的大一些的熊,嘴巴大張發出一聲怒吼。
草綠色的大蟒的頭也豎立起來、芯子吞吐的速度明顯快了一些,“嘶嘶嘶……”的聲響也變的大得多。熊與蟒蛇對峙了一會,蟒蛇慢慢的划着s形的“舞步”退走了。“吼吼……”兩頭熊大吼着、歡慶着屬於自己的勝利。
蕭騰和錢橫看了看兩頭熊、又看了看爬走的巨蟒,對視了一眼,苦澀與絕望溢於言表。熊取得了勝利,可在蕭騰看來這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因爲等待自己與錢橫的結果是相同的、也許有些區別,就是一個是變作“蛇糞”、另一個就是變作一坨“熊便便”。
結果也與蕭騰想像的有一點差池,熊贏得了勝利、可是並沒有急於享用勝利的果實。而是一熊一個的將蕭騰、錢橫兩個傢伙扛到了這個山洞之中。在蕭騰看來、也許是兩頭熊將他們“儲存”起來,做了過冬的口糧。因爲,自他們來了以後、兩頭熊每天會不定期的扔進幾隻兔子、山雞一類的小動物。
更倒黴的是,錢橫來這裡的第二天不知道發什麼瘋,非要爬出去看看——結果,山洞沒爬上去,掉下來的時候、還被尖銳的石頭扎破了屁股,傷口很大、不斷地有鮮血流出。錢橫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上的傷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蕭騰的年紀比錢橫要大上一些、作爲錢橫的兄長、蕭騰反而比錢橫鎮靜得多。蕭騰將自己的外衣撕成一條,細心地將錢橫屁股上的傷口包紮好。
自救?兩個人也想過、可真應了那句話“喊吧!大聲的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兩個傢伙不停地大喊大叫,嗓子都喊冒煙了、可結果別說是人了,就是連個鬼影子都沒喊過來。
隨着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蕭騰和錢橫沒有食物、沒有飲水,身體裡儲存的能量也在飛快的消耗着。兩個傢伙不自覺得倚靠在一起,飢餓、恐懼、無助、傷痛不停地蠶食着兩個人的心。希望?這個詞隨着時間的流逝、也漸漸的淡出了兩個人的腦海。
閉着眼睛養了會神,錢橫覺得身體又有了些氣力。擠了擠蕭騰、問道:“蕭騰、我們會死嗎?”
“閉嘴……不會!”蕭騰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仰起頭抑制眼眶中溫熱的液體流出來。蕭騰咬了咬嘴脣、拍了拍錢橫的大腿。錢橫的傷雖說自己已經包紮好了、可是沒有止血的藥物、還是不停的有血溢出來。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藥物……蕭騰很擔心錢橫會隨時倒下去。
“蕭騰,我要說我不想死、你會不會笑我?嘿嘿,就算是你笑我也要說、有太多的事沒有做,我有些不甘心!”錢橫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不會笑你,我也不甘心!錢橫,我們不會死、等我們出去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你做,好嗎?”蕭騰握了握錢橫胖乎乎的手、安慰的說道。
“記着你的話!可是……也許我真的快要死了。蕭騰、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代我吃遍天底下所有能吃的東西!”錢橫的聲音越來越弱、有氣無力的說道。眼皮越來越沉重、錢橫打了個哈欠。
“困了?那你就閉一會眼,也許你一睜眼就會發現我們又回到了宅子裡!”
“我不想睡……我怕……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我、有點怕黑……蕭騰,和我說說話好嗎?”錢橫的話時斷時續,可他害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睡去、強忍着心頭的睏倦說着。
“嗯,你想說什麼?”“書上說,親嘴的……感覺,甜甜的……可我卻沒有試過……也許……蕭騰,你能跟我說說……那是什麼感覺嗎?”
親.嘴?好像很痛!記得蘇小咬自己的那幾口就是那樣。甜嗎?記得當時滿嘴的血腥味、也沒覺得甜,倒是親臉的時候香香的、滑滑的。蕭騰笑了笑想道。
蕭騰將自己的食指放在舌尖上舔溼,按在錢橫乾裂的脣上。錢橫微閉着眼睛的臉上現出燦爛的笑意、甜甜的很是滿足。“原來就是這種感覺、涼涼的、溼溼的……”
“蕭騰……你那個過了嗎?就是……男女之間的那個?”蕭騰的臉有些紅,擠了擠錢橫嗔道:“錢橫,累了就睡一會、省得說胡話!”
“嘿嘿,原來也是個小處.男……”“你……好吧!我是小處、好吧!”“嘿嘿,蕭騰……我也許馬上就會死去,你說句實話、你是不是親過蘇姐姐?”
“沒……”“你別急着騙我,嘿嘿、你接觸最多的就是蘇姐姐、你也不排斥她……作爲小處的你,要不是在蘇姐姐身上試過、難道你還會對那些丫鬟婆子下手?”
“我……”蕭騰被問得有些無言以對。心裡笑了笑,貌似蘇小也不過就是個護院丫頭的身份,說自己對丫鬟婆子下手倒也算是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