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到鄭南是在跟自己說話,先是一愣,不過並未有什麼緊張或失態的表現。他緩步向前邁出一步,來到鄭南身前。
看着這少年的派頭,鄭南更加欣喜了:雖然年紀不大,卻有這樣持重的心境,這一點絲毫不比絕佳的天賦難得。
“你叫什麼名字?”鄭南打量着少年,這少年穿着鄭盟統一制式的白色勁裝,眉清目秀、面色堅毅,看起來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尤其是看到少年面對自己的目光時,那種隱隱散發的執着勁兒,讓鄭南格外喜歡。
先不論這少年天賦如何,單單是這股子執着勁兒和心態,鄭南就可以斷言:此子前途無量!
“吳曉。”少年報上自己的名字,同時挺直了胸膛與鄭南對視。
“嗯,吳曉。我記住你的名字了。”鄭南拍拍吳曉的肩膀,同時用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
這個肩膀,感覺是如此的瘦弱,分明就與一般的十幾歲孩童無異。而且這少年的身板給鄭南一種感覺:這更像是一個從未修煉過的孩子,因爲這身子太瘦弱了!若是正常的修煉,他至少要經過人境九級最基本的煉體,僅僅那個過程,他就不該如此瘦弱。
於是鄭南問道:“吳曉,你今年多大,修煉多久了?”
“我今年十三歲!”吳曉先是利索的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旋即卻有些吱吱嗚嗚的低下頭,沉吟一番纔回答第二個問題。“至於修煉,由於我身子很差,所以完全沒有修煉的資質,根本就沒修煉過。”
“沒修煉過?!”聽了這句話,鄭南卻是被徹底的驚住了。這少年分明有靈境的實力,他體內數量不菲的元力自然不會說瞎話。可這樣一個天才少年,怎麼可能沒修煉過?還有,什麼叫做“完全沒有修煉的資質”?鄭南活了這麼大,還沒聽說有那個人,完全沒有修煉資質的!就算是身體殘疾、手腳不能動的人,依然可以用一些方法吸收天地力量、凝聚自身勁氣和元力,怎麼會有人完全不能修煉?
不過看着吳曉的反應,分明就沒有半點說謊的跡象。而且以吳曉和鄭南的身份和地位的對比,吳曉完全沒有理由撒謊。於是鄭南一把抓住了吳曉的手腕,探入一縷元力進去。
“啊……”
元力一進入吳曉的身體,便聽到吳曉發出一聲疼痛的**。顯然鄭南的元力,對他的身體有一定傷害!
“咦?這是怎麼回事?”看到吳曉略顯痛苦的表情,鄭南趕緊收手,停止了元力的探入。同時,鄭南也感受到元力在進入吳曉的身體時,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阻滯感!
這種情況,還是鄭南第一次見到:元力,本就是對人體大有裨益的東西,無論是修爲高低或者是沒有修爲,元力通過身體的感覺都是很舒服的,絕不會有什麼疼痛感,更不會有阻滯感。
可是吳曉的身體,卻是一個例外!
收回了元力,鄭南皺着眉頭看向吳曉。剛剛的探測雖然短暫且不深入,但鄭南對吳曉的情況已經有所瞭解。在吳曉的體內,雖然充斥着相當於靈境修爲的元力,但這些元力卻是完全靜止的,根本不流動!
正常的靈境以上的修者,應該是每一個細胞都是通透的,元力可以在體內任何一個部位隨意流淌,毫無阻礙。可是吳曉體內則恰恰相反,莫說是全身的細胞,就算是最基本的一些經脈,都是完全阻滯的。
根本就是絕脈!
也就是說,雖然有靈境的修爲和能量,但吳曉根本不能使用,相當於零修爲!
如此一個天賦超然的璞玉,怎麼會有這種奇異的症狀?如此一來,豈不是真的不能修煉?而且不但不能修煉,連現在所具備的實力,都無法施展!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天妒英才?
“吳曉,你是從何時陷入這種情況的,又是在何時達到了靈境?”鄭南看着吳曉,努力讓自己的目光柔和下來,語氣也十分的親切。他覺得吳曉陷入這種狀態,自身一定非常的鬱悶,所以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憐惜,對他的態度便也好了些。
不過吳曉卻並不怎麼難過,他輕輕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何時陷入這種狀況,我自己都記不清,不過聽我娘說,我應該是從出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同樣我的修爲,也是在我有記憶之前便已經是如此,從未進步過。”
“自出生就是這般絕脈?”鄭南聽了一半時,眉頭已經忍不住大皺特皺,可當他聽了後半句時,卻忽的瞪大了眼睛。“天生就是靈境!”
天生絕脈,這已經是十分的不可思議。
天生靈境,更是聞所未聞的萬古奇談!
這個吳曉,果然是一個十足的奇葩:天生的靈境修爲,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天才;而天生的絕脈死脈,更是世間難尋的廢材!
看着吳曉,鄭南又是欣賞又是遺憾。這樣一個好苗子,難不成真個就這樣荒廢了?可以想見,若是從吳曉生下來就沒有絕脈的影響,能夠正常修煉,再給他一個好的功法,必然可以披荊斬棘,達到一個十分可觀的高度。畢竟是天生就達到靈境,這樣的高起點,也意味着高天賦,註定了修煉速度不會慢。
只可惜,吳曉如今已經十三歲,也就意味着之前的十三年,都沒能好好的利用,白白浪費了。
如今,鄭南既然遇到了他,自然不願看他如此天賦,就這般埋沒!
“吳曉,你空有天賦卻不能修煉,難不成就不難受?我看你的表情,怎麼如此的雲淡風輕?”看着吳曉的表現,鄭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因爲在他的眼裡,吳曉自始至終都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似乎並不未自己的遭遇而遺憾。
吳曉聞言,再次咧嘴笑了:“盟主,我這樣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小對我好的、對我壞的,各種各樣的人我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好看不開?”
“實不相瞞,曾經也有人發現過我的天賦,所以就想收我爲徒,還對我百般照顧、好的無以復加。可是當那人發現我的絕脈,知道我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時,卻翻臉不認人,將我直接逐出了師門!呵呵,對於這些人和事,我早已看慣,也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吳曉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這種純淨,乃是他這種十多歲的少年特有的。可是在那笑容的背後,鄭南卻看到了一種悲涼!一種看透了世事炎涼的無奈與不屑!
看來,吳曉並不像看起來這般平靜,而是經歷了一些大起大落之後,只能選擇淡然以對。
想到這些,鄭南心中不由得再次升起一個疑團。
吳曉說他曾經有過師父,而且還被那個無良的師父趕出師門。正是這件事情,造就了他的心結,並讓他對世事世人抱有一種悲涼與不屑的態度。甚至鄭南覺得,此刻的吳曉對待自己的態度,恐怕就如對那個無良的師父一般:
他肯定覺得,鄭南也是看中了自己的天賦,所以纔對自己如此關心。如果鄭南也在日後發覺了絕脈的事,並且最終死心的話,肯定也會如他之前的師父一般,態度急轉彎。
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吳曉的錯,而是他如此年齡便經歷了這般殘酷的世態炎涼,在心中留下了陰影!
要想幫助吳曉,不但要解除他身體上的絕脈問題,更要打開他的心結!
於是,鄭南問道:“吳曉,你說你之前有過師父,那他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
“哼,師父?”吳曉冷哼一聲,幾乎是從鼻孔中哼出了“師父”這兩個字,可見他對自己之前的師父,是多麼的恨意滔天。“那個老不死,我都忘記他叫什麼名字了。只記得他所在的宗門,就在百里之外——中元宗!”
“中元宗?”鄭南對這個結果略感意外。想不到這個吳曉,竟然也跟中元宗有這種過節。
“沒錯,就是中元宗!我就是中元宗棄徒——吳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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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宗棄徒——吳曉”,說着幾個字的時候,吳曉緊緊咬着牙,可見其心中恨意是何等的深厚。而對於中元宗當年對自己的不齒行爲,更是在他年幼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
聽了吳曉的話,鄭南心中暗自點頭。對於吳曉的事情,他已經全然瞭解,也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這個少年天賦異稟,如果就此荒廢實在可惜。更何況他還是中元宗棄徒,是中元宗無恥行爲的受害者,這更讓鄭南多了一分憐惜——中元宗,同樣也是鄭南的敵人!
此刻,鄭南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幫助這個少年。
吳曉的絕脈,他一定要解決,讓他脫離廢柴的名頭!
吳曉的天賦,他一定要挖掘,將他打造成一個絕世天才!
至於吳曉的心結,他同樣要解開,而這,只能用中元宗的鮮血來洗刷……
對於這些,鄭南並未說出來。因爲鄭南知道,就算自己說的再好,以吳曉現在的心態,恐怕也只覺得自己是在哄騙他,想讓他一心追隨自己。所以,鄭南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僅以鄭盟盟主的身份:“吳曉,明日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事情要交給你辦。”
聞言,吳曉顯然有些疑惑,不過也並未多問,只是躬身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