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這一聲大吼,我的身體已經衝了出去,地上的水濺了我一褲腿,踏踏的水聲讓奔跑的我更加振奮,彷彿此刻我就是脫了繮的野馬,可是對面的痞子男,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只是繼續用他鄙夷的眼神不屑的看着我,像看一隻小丑。
不管在他看來我是不是飛蛾撲火,我只知道,今天,我拼了。於是,在快要接近他的時候,我立馬放慢了腳步,隨即,我的腳帶着地上的髒水用力的朝他踢了過去,高姿態的痞子男估計是怕髒了他的衣服,連忙一個側身閃了開,不過,髒水仍然沾到了他身上。
痞子男還沒來得及發怒,我就已經閃到了他近前,對着他的肚皮狠狠踹了一腳,但,我自認爲非常牛b的一腳,對痞子男來說,卻像撓癢癢,他只是輕輕的後退了兩步,很快,他便立住腳。這下,痞子男着實氣的不輕,他一聲吼,衝我暴怒道:“草你媽!”說着,他跟憤怒的雄獅一樣猛地朝我衝了過來。
從他的爆發力我能看出來,他的底子很強,事實證明,那是真的強,因爲,我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他的一腳給踹飛了,整個人都撞到了牆壁上,我立馬感覺全身痠痛,耳朵嗡嗡作響,我的眼睛充滿了血絲,狠狠的盯着他,身體的疼痛壓不垮我,我只有一個堅定的意志,乾死他。
於是,在他繼續飛起一腳朝我胸口踢來之時,我故意不閃,直接吃了他結實的一腳,血從我的嘴裡噴了出來,我一個咬牙,迅速伸出雙手,用力抱住了他踢在我胸口的那隻腳,死死不放。
雖然我從小多病,但我身體裡的力量不小,不然,我也不可能長跑第一,我只是不擅長打架,因爲沒有經驗,唯一出手也是在張彪不經意的時候砸過他兩次,要真正和人拼招,我必死無疑,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像一根繩子一樣,死死纏住對方,死扛到底。
痞子男的腳落在了我手上,想抽回去還真不簡單,他狂甩那隻腳,而我則使勁了吃奶的力氣緊緊抱住它不放,痞子男眉毛都氣歪了,他一個靠前,用他的鐵拳對着我的頭亂揮舞,我的臉已經被揍成了豬頭,鼻樑都被他打歪了,但我卻覺得很痛快,疼痛,對我來說,就是刺激。
我咬着牙抱着痞子男的這隻腿瘋狂的往前推,痞子男一邊後退一邊哇哇大叫,就算他幹過無數場架,今天遇到跟我這樣不要命的瘋子,他的眼神還是閃過了一絲恐懼。就在他顯露恐懼的這一瞬,痞子男一個重心不穩,被我瘋狂的推倒在地。
痞子男的後背直接貼到了地上的水窪,水花四濺,他幾乎崩潰,嗷嗷吼了幾聲想爬起來,可我哪會給他機會,直接用力撲在他身上,抱住他在地上打滾,說實話,我力氣還真挺大,特別是我怒火上來的時候,我的意志特別專注,人也跟着強悍,在我的想法裡,就是,哪怕對方是一頭蠻牛,我tm也要把他死死摁住。
只不過,痞子男的力氣好像比蠻牛還大一點,他的手騰地就掙脫了出來,而後,他不停的用手肘擊打着我的胸口,邊打邊吼着:“瘋狗,放手,我叫你放手。”
我已經喪失了理智,根本不可能放手,在他打紅了眼的那瞬,我一鼓作氣,猛力抱着他在泥水裡打滾,地上的石子把我赤裸的上身的皮膚都給刺破了,那鑽心的疼不但不讓我感到害怕,反而激發了我的潛力,我幾乎入魔了,而痞子男還在用他空出來的手狠狠擊打我,我的臉已經血肉模糊,我的骨架子都快散了。
如果說剛開始痞子男還有置我於死地的心,但現在,他忽然有點退縮了,看我入魔,他好像露了怯,估計是怕真把我給打死了他還要擔罪,所以,他突然停止對我的擊打,而是用力推我,邊推邊叫:“放開我,瘋狗,再不放我真tm讓你去見閻王。”
我咧開嘴,露出滿是血的牙,咆哮道:“打死我啊,有種就打死我。”
痞子男眼睛都紅了,他拼命的推我,但我別的不行,鎖人那是特別的在行,痞子男無論如何都推不開我,他的耐心已經被我逼到了極限,最後,他乾脆不管不顧,繼續拼命擊打我,疼痛感襲來的同時,我也幾度快要昏厥,但是,我執着的意識告訴我,不能鬆手,不然我就功虧一簣,堅持,我一定能堅持。
果然,被打的人沒死,倒是打人的痞子男累了,他都有點無力了,也看我命在旦夕了,他終於不再擊打我也不再掙扎,只是軟軟的躺在泥水裡,虛弱道:“瘋子,你tm放開我!”
我還壓在他身上,雙手仍然死死捆着他,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真的沒了氣力,或者說,這個只有十六歲的狠角色,高一老大,也有不敢做的事,他不敢打死我,他放棄了進攻,當然,與此同時,他亦放棄了守護。
千年等一回,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昨晚,我想了一夜對付他的招,找人聯合,不行,那些人都信不過,偷襲,更不行,痞子男的警覺性和武力值都超乎我的想象,萬一偷襲不成暴露了自己那我只有死路一條,於是,最後的辦法,就tm是纏住他,抓住機會,廢了他。而這一刻,就是機會,趁着痞子男的雙眼有些無神的這一刻,我再次裂開嘴,露出了滿是血的牙,以迅雷之速衝他脖子咬了下去。
痞子男吃痛慘叫連連,他立馬用雙手抓住我的頭髮往外拉,可我咬的很緊,他越拉,叫的就越慘,此刻,他的雙手只顧拽我的頭髮,那麼,我的第二個機會來了,不經意間,我的手已經悄悄鬆開了他的身子伸向了我的褲腿,而後,我飛快的拔出小刀,奮力朝痞子男捅了過去,瞬間,殺豬般的哀嚎聲響徹夜空。
在這個下着雨的清冷夜晚,痞子男的叫聲顯得那麼悽慘,聽的人瘮的慌,不過,我喜歡。
痞子男再也沒有了力氣,他的手不自覺的脫離了我的頭髮,於是,我也鬆開了咬住他脖子的嘴,擡起了頭,露出了駭人的笑容。
痞子男雙眼終於現出了赤裸裸的驚恐,他虛弱道:“你...你....敢捅我!”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鮮血,低聲道:“不是捅你,是殺你!”
說完,我眼神一寒,抽出小刀,又給他補了一刀,這一刀,似乎比剛纔刺的還要深,痞子男的眼神立馬變得渙散,他怕了,流着血的嘴都抖了,他哆嗦着求我道:“不..不要..殺我!”
我猙獰一笑,道:“現在求饒,晚了!”說完,我又抽出了小刀,再次刺向他,但,就在我揚起手的那一瞬,一聲驚吼猛然傳來:“不要!!!”
這尖銳的聲音直達我腦,把我震回了現實,與此同時,警車聲也從遠處傳來,我的手一個無力,刀子掉在了地上,而我整個人,也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軟了。
田馨雨瘋了似的衝過來抱住即將倒地的我,隨之而來的是她沙啞的哭聲:“葉天,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睜開眼,睜開眼啊。”
我撐開沉重的眼皮,虛弱的看着她,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泣不成聲,我忽然有點心疼,但我好像已經沒資格心疼人了,警車的鳴笛聲似乎越來越刺耳,於是,我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血染遍了我全身,灰暗燈光下的我,看起來非常的恐怖,一旁的田馨雨邊哭邊攙着我邊道:“快走,我扶你走,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我輕輕的甩開她,虛弱道:“已經遲了,你走吧,不關你的事。”
田馨雨不停的搖頭,她再次攙着我,邊把我往前拖,邊哭喊道:“不行,我要帶你走,帶你離開這裡。”
我努力定住了腳,用僅餘的力氣對着田馨雨微微怒道:“別傻了,你自己走,別管我。”
田馨雨拉着我的手突然變得無力,她雙手捂住臉,痛哭道:“爲什麼?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這麼做呀???”
我吃力的睜着爛腫的雙眼,看向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痞子男,聽着漸漸清晰的警車鳴笛聲,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於是,我輕輕呼了口氣,道:“你以後安心念書吧,應該沒人會打擾你了!”說完,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鳴笛聲來源走去,剛走沒幾步,忽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是田馨雨,她的身子一抖一抖,哭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傷痕累累的後背傳來了絲絲溫度,很暖。
我沉沉的吸了口氣,再緩緩掰開她的手,轉過身,盯着她,咬牙道:“王子坤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幹嘛要陪他,你以爲一次他就會滿足嗎?以後天天威脅你你願意每天給他嗎?你好好一個姑娘打算成爲別人的性奴嗎?你是傻子嗎?啊?你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說完,我再次轉身,艱難的朝警車走去。
我的身後傳來田馨雨撕心裂肺的哭聲,哭的我的心都很疼,但我依舊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走了好幾步,嘶聲痛哭的田馨雨突然大喊道:
“因爲我愛你呀!”
我愛你,這三個字穿過我的腦神經直入我的內心,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淚水雨水以及血水淌在我的臉上,刺痛着我的傷口,也溫暖着我,可是,我真的無法承受,沒有未來的我,不配擁有愛,於是,我繼續往前走,一邊朝夜空大吼道:“可我不愛你!”
身後的田馨雨哭的更兇了,她嘶聲吶喊道:“你騙人,你幫了我一次又一次,這不是愛是什麼?你嘴上說對我沒興趣,可你卻爲了我跟王子坤拼命,你心裡是愛我的!”
我站住腳,微微擡起頭,任夾着細雨的微風拂面,此刻,心裡千頭萬緒,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也沒法解釋,於是,我直接回頭,對她道:“你放心,以後再不會幫你了,沒機會了!”
這時,田馨雨憂傷的眸子裡突然現出了驚恐,她哭着大叫道:“不要!!!”
我猛地轉頭,看到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像猛獸一樣衝了過來,不等他們開口,我直接舉起了沾滿鮮血的雙手,平靜道:“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