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羅爾達國立醫院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短短几分鐘內,事故的大致情況已經被搞清楚,國寶大黑馬羚不守交通規則橫穿馬路,造成數十人傷亡。
這樣的事故,別說在整個非洲大陸,就算在華國都是極其罕見的。
若非事故發生地位於進入首府羅爾達的主幹道,以這邊地廣人稀的程度,很難發生這樣大規模的車禍傷亡。
整個首府,有能力急救的只有三家醫院,國立醫院距離最近,所以除了救護車外,私家車也蜂擁而至,這便造就整個醫院的亂象。
要放在國內,絕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但在安卡賓,一是沒有相關事故處理經驗,二是沒有過硬的規範化急診制度,就看那幾輛老舊的急救車,車身印刷圖案竟然還有沒有清理乾淨的‘日文’存在,當地百分之八十的急救車是捐助所得……
週一生在衝刺,在人羣中飛奔跳躍,避過一切障礙,好像賽道上的跨欄運動員。
但很顯然,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賽跑,竭盡全力的奔行,腦子還需要進行高速運轉,抵達終點不算完事兒,拍下搶答按鈕說出答案才行。
所得的獎勵絕不是央視答題節目的通關獎金,而是人命。
這是一次與死亡賽跑的過程。
自從擁有系統,D-級死亡評估是第一次見,即便是光頭的顱內出血情況,也不如這次。
血凝障礙不算特殊情況,大多肝病患者在遭遇外傷後都有概率出現類似情況,包括網膜動脈破裂也很常見,胃網膜右動脈是整個腸胃系統的供血中樞,多數腹腔腫瘤疾病壓迫動脈後,都會出現破裂的情況。
而二者結合,罕有,但不至於達到D-的病情評估。
畢竟,眼下患者就在醫院。
可最致命的問題,就在於患者的血型上——RH陰性血。
國內對RH陰性有一個很高級的稱呼,叫‘熊貓血’。顧名思義,擁有這種血型的人如大熊貓一樣稀有,要因地制宜的話,在安卡賓也可以叫做‘大黑馬羚血’?!
這種血型稀有到什麼程度呢?
漢族人口中RH陰性血比例,只佔到0.3%,即便個別少民比例達到10%,但在全國人口大基數下,數字簡直少的可憐。
除此外不要忘了一點,想想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誰有義務獻血的習慣、愛好?!
大多數地級市的血庫,熊貓血儲量幾乎爲零。
國人經常自相矛盾,一方面不相信中醫,一方面又對一些說法深信不疑,失血傷元氣,會得大病的。
是啊。
氣血爲本元,失血就是失了元氣,中醫概念中的確有這種說法。
但是也麻煩搞搞清楚好不好……
失血也有一個量,中醫可沒說手指上刮個口子,查克拉就瘋狂流逝了。
反而古言道‘破而後立’,現代醫學早有研究表明,適量的血液流失對紅白細胞再生有益,提高自身造血功能。
可事實上,真正相信科學的寥寥無幾,獻血者‘百不足一’。
如此一來,熊貓血的存在就愈發顯得珍貴,沒人捐血,血庫沒血,一個RH陰性血患者但凡需要輸血就是大難題,意外損傷就不談了,即便想要做個大型手術,都得提前找血,血不夠根本不敢開刀子。
常言道,物以稀爲貴,不法分子就動了歪腦筋,黑市上的熊貓血常年居高不下,有價無市。
對元氣一說深信不疑的國人,在遇到高額金錢回報後可管不了那麼多了,元氣沒了還能補回來啊,多喝點雞湯就完事兒了。
傳說中400cc七萬塊,一個月來一次,年薪快百萬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國內,RH陰性血很少,如果再區分其中的ABO血系就更難配型了。
但在國外,熊貓血沒那麼珍貴。
可也得看地方。
歐洲白人擁有RH陰性血的佔比在百分之十五,這種血系可以被追溯到一種猴子的身上‘恆河猴’,人類的祖先是猴子早就是既定事實。
不過猴子進化出的第一批人,卻很有爭議性。
例如RH陰性血的血系譜,一直被某些‘磚家’追溯到‘大西洲’,自大西洲淪陷後,大西洲人分散全球,歐洲最爲集中,於是就有了血統論。
什麼血統論?RH陰性血高貴啊!
來自大西洲的血脈。
對了,大西洲是什麼地方?
傳說中沉入大海的亞特蘭蒂斯啊。
如果RH陰性血的發現時間在早一些,這項推理議論早點問世,提出這項推理的‘專家’絕對會得到‘希特樂’的絕對禮遇。
我們北歐民族全TM是亞特蘭蒂斯的貴族後裔,我們要稱霸宇宙!!
如此來看,有些事就很明顯了,一項被人貶低的非洲裔,自然不會擁有多少RH陰性血。
是的。
整個亞洲只有1%的RH陰性羣組,而非洲羣組則爲3%。
貌似,黑兄弟比我們華國人還高貴呢???
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熊貓血的概念,除了歐洲不適用,在世界多數地區都是很適用的,在安卡賓稱一句‘大黑馬羚血’絕不過分。
那麼現在來看眼下的情況……
在國內早已步入‘義務獻血’成熟化的今天,熊貓血的儲量依舊極其稀少。
試問,在安卡賓這樣的國家,去哪裡找熊貓血庫存?
凝血障礙+網膜動脈出血+熊貓血的公式答案——
無限=死亡。
D-,不過分!!
衝刺、飛奔,週一生進入醫院急診大廳,大廳內早已成了地獄般的慘象,第一批重症患者被送進來後,各種痛苦嘶吼不絕於耳,血跡早已污染了地板,就連醫護人員身上也全然是狼狽。
週一生第一時間就在尋找唐毅的存在,普外專家,在國內算不上外科大能,但在安卡賓絕對是排名在前的存在,找他動手術最靠譜。
但僅僅在三秒後,週一生放棄了。
現場太亂了,別說找唐毅,醫療小組十幾人扎入這樣混亂的海洋,也全然被淹沒了。
患者的情況迫在眉睫,沒時間耽擱了。
目光搜索,週一生自動過濾了黑皮膚,黃皮膚的三位三哥是靠譜的,但很可惜依舊沒看到人,倒是一個金髮白膚的中年人,令週一生看到了希望。
傑克,國立醫院唯一的外聘白人專家。
援助小組到來第一天晚上,傑克就來參與了宴會,老外很喜歡派對這種東西,估計他在安卡賓這個黑人圈裡也寂寞的可以,看到歪果仁,就算不是本國人也覺得親切。
週一生快速衝了過去,攔在了他的身前:“Jack!”
傑克眉頭緊蹙,伸手就要推開週一生:“讓開,我很忙,睜大你的眼睛,這個患者的腹腔被刺穿了,你要讓他見上帝嗎?”
週一生被推了一把,退了半步就立住了,早已準備好的措辭,立即用英語說了出來——
“外面有一個患者……”
“凝血障礙、網膜動脈破裂,關鍵是他是RH陰性血,他需要立即止血救治!!”
“你們疏忽了他!!”
話落。
不僅傑克愣住了,一旁配合救治的本地醫生也驚了。
“RH陰性?你,你確定?你是怎麼知道的?”
週一生立馬道:“患者昏迷前自己說的,RH陰性血他自己能不清楚?”
“該死的,這個患者先送去手術室,你兩個準備手術……移動牀,移動牀,找一個該死的移動牀,立馬給我送來!!”佈置完眼前的患者,傑克擡腳就往外衝,回頭才大喊:“還等什麼,帶我過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