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五神城的天才們還來不及將道途中的一切向門中掌尊強者們稟命,因此在離開天罡門之前,四派掌尊人物是不知道風絕羽懷有超品道脈一事的。
但這種事想瞞也瞞不住,是以在離開天罡門之後,燕雙歌、千重雲、謝祭生、宇文滔就分別將道途中的所見所聞,如實向宗門作以彙報。
而當四派掌尊瞭解到風絕羽曾經被七指魔王以逆瞳窺探道軀並宣稱此子身懷超品道脈時,饒是見多識廣的列位掌尊級人物,都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紅煙門的飛舟上,宇文浪模棱兩可道:“世上真的有超品道脈嗎?說真的,七指魔王的話我不敢相信!”
紅甲長老負手於背,獨立於船頭,道:“超品道脈,難以置信,可是七指魔王的天生逆瞳有洞真辯僞的神異卻是不假,他的話不可不信。”
聯想到一個尚未破境七轉的神人居然衍化了超品道脈,紅甲長老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然而七指魔王的逆瞳是出了名的洞察秋毫,她又不敢不信。
“此事未經證實之前不可對外宣揚,就只你們幾人知道就好。”
宇文滔點頭,桀驁俊俏的面孔上爬上了一種叫做羨慕的情緒:“超品道脈,若此事是真的,那這個風絕羽將會是天下難找的修行天才,任何人都無法與之相媲美。”
弟弟宇文浪心裡嫉妒的不行,咕噥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承認超品道脈空前絕後,可這樣的道脈也是一把雙刃劍,此事一旦傳揚出去,那小子定然會麻煩不斷。”
……
黑風門的寶船之上,正在歸途中的韓鑑道、瓏桃長老以及雪女先尊將謝祭生和在道途中存活下來的天才們召集在了一起。
“七指魔王預言風絕羽的事,你們可有外傳?”
謝祭生喪眉耷眼地站在韓鑑道身邊扣手指,就跟沒聽見一樣。
樑上東、謝必等人面面相覷後,由樑上東上前代表大家回道:“還沒有,長老要不要弟子事情給他捅出去,如此無論是真是假,那小子必然會一身騷。”
謝必和樑上東一樣恨風絕羽在道途中下手差點害死他們的事,本打算回到宗門就把超品道脈的事給風絕羽宣揚出去。
因爲他們知道,一條超品道脈何等誘人,只要將此事傳出,都不用他們出手,這神靈、夜魔兩界附近幾個位面的老怪物們就都會紛紛找來一探究竟。
超品道脈,之前是絕無僅有。
現在風絕羽有了,就像揣了一塊人人都想得到的、得不到也要毀去的寶物。
而謝必滿以爲韓鑑道得知薛歸川死在燕雙歌和風絕羽之手一定會給予報復的時候,後者突然翻了兩下眼睛擺手道:“正相反,有關此事的一應細節你們必須給老夫咽回肚子裡去,倘若讓老夫發現誰把此事散播出去,休怪老夫不客氣。”
樑上東和謝必以爲自己聽錯了,嘴巴張的老大,內心怒火攀升。
“長老,薛師兄可是風絕羽親手所殺,難道就這麼算了?”
衆弟子不服。
“那要看他爲什麼會死。”
謝祭生根本不看樑上東和謝必,一邊扣着手指一邊嘲諷道:“技不如人,還去招惹是非,死有餘辜。”
樑上東和謝必怒然,但剛跟謝祭生的目光對視,又馬上不安的閃躲了起來。
面對謝祭生,他們可沒膽子硬剛,只是二人仍不死心。
他們敢跟謝祭生翻臉,卻也不甘心吃個啞巴虧,樑上東根本不搭理謝祭生,只衝着韓鑑道說道:“長老,弟子承認當時有些熱血上頭了,可薛師兄不能白死吧?”
“休得廢話。”
面對兩個不聽話的弟子,韓鑑道面色一沉道:“我說什麼聽不懂嗎?再多嘴就給我滾到陰風嶺面壁去,退下。”
陰風嶺!
黑風門一處用來懲罰門人弟子的地方,那裡就像一個嚴酷的牢獄,不管你修爲多強,只要進去,就會受陰風邪煞噬體之苦,往往苦不堪言到令人絕望。
見長老動了肝火,樑上東和謝必不敢多言,連忙灰溜溜退下。
但他們到最後都不知道爲什麼韓鑑道那麼怕天罡門,連給門人討個公道的膽量都沒有,太讓人失望。
片刻,樑上東和謝必退下,謝祭生這才說道:“長老,天罡門那邊答應了嗎?”
韓鑑道嚴肅的神情忽而一變,笑道:“他敢不答應,殺我門下天才弟子,徐廬敢不給我個說法?放心吧,我們臨走之前王道林已經傳音入秘給老夫,日後若能找到古琊天宮,本門可派出高手同往。”
樑上東和謝必所不知道的是,其實薛歸川並沒有白死,韓鑑道也不是怕天罡門。
事實上他早就用薛歸川的死,跟天罡門秘密達成了某種約定,有關於探索大旗帝王棋五方留下的那個寶藏的約定。
而天罡門一方則要求他們幫助保守風絕羽擁有超品道脈的秘密。
韓鑑道說完看向雲空深處:“超品道脈的秘密我已經答應他們幫忙一起保守,可惜,這件事終歸是讓七指魔王得知了,也不知道能瞞多久,天罡門的那個小傢伙,恐怕沒有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
同樣的事情此時在長淵宗的寶船上也在發生。
長淵真虹、真霞二位長老,以及飛盞先尊此時也找到了燕雙歌。
“雙歌,風絕羽的事你怎麼看?”
面目明媚、英姿颯爽的燕雙歌負手看向船外,道:“瞞不了多久,除非七指魔王想獨佔超品道脈,那樣風絕羽還有活下來的餘地,可若天罡門極力保護,激怒七指,讓他將消息傳出,豈止是天罡門,恐怕整個神靈界,甚至道乾界域都不會太平。”
衆尊點頭。
飛盞先尊眉頭緊皺道:“目前的問題是,我不太相信那小子身懷超品道脈,雙歌,你跟他走的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你覺得這個可能性高不高?”
燕雙歌回憶了跟風絕羽同行的那段日子,不敢咬定道:“風絕羽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平庸,甚至對於一些修行上的事情,見識甚至比本門的一些普通的天才弟子還要少,打眼看上去就像個愣頭青,不過通過幾次交往,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此人絕頂聰明,並且學習能力超強。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真霞長老微微驚訝,他可知道,燕雙歌一貫自視甚高,絕不輕易開口夸人。
“既然如此,那你對七指魔王的判斷是……”
燕雙歌:“超品道脈的事有這種可能,可要是讓我說,即使沒有超品道脈,風絕羽也絕對會很快完善好念情祖師留下的那些丘墟天規的碎片。”
衆尊訝然,沉默良久後,真虹感嘆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徐廬的眼光何其毒辣,若真是如此,用不了一百萬年,天罡門恐怕又要出一個蔣壽了,不,這個人或許比蔣壽更加可怕。”
……
夜魔界,冷月神峰的尊魔洞內,一口黑水池中氾濫起激盪的浪花,無數黑色的汁液在裡面翻騰,濺出黑漆漆如墨點般的水花。
片刻之後,一張黑沉沉、鼻樑高到誇張帶有些許彎勾的臉從池子裡浮現而出,這張臉上瀰漫着淡淡的衰弱之氣,縈繞着整張臉久久不散,並明顯籠罩着憤怒之中。
當面孔浮出水面到脖子的時候,面孔停住了,旋即從左側伸出一手長滿了斑塊鱗般的手臂,在池子裡一撈,撈出一個纖體妖嬈且有些富態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可謂楚楚動人,但一雙杏眸中泛出的濃烈殺氣讓這女子顯得亦正亦邪。
“妙仙,你的傷勢如何?”
邪魔面孔嗓音渾厚出聲,可那女子卻是未曾理會,慢慢從池子裡站起,伴隨而起的還有黑池裡翻涌的水花,若有靈性一般匯聚在女子妖嬈的胴體之上,繼而化作了一件漆黑色、邪氣凜然的紗裙,將女子果露在外的大好肌膚盡數包裹而起。
“我還死不了。”
女子任性到連看都沒看那邪魔面孔,徑直離開黑池。
邪魔面孔沒有跟上,只聲音粗重道:“是我失策了,原以爲蔣壽和徐廬對地匣石書知之甚少,沒想到他們早就發現了天虺秘境,並發現了那隻卷軸。”
女子正是李妙仙,她停下道:“七指,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古琊天宮,我現在只想殺了風絕羽給吾兒報仇,至於你要做什麼,與我無關,你馬上想個辦法,我要再去殺掉那個小子。”
邪魔面孔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說道:“妙仙,不要任性,你應該明白,有了這次經歷之後,徐廬和蔣壽絕對會把那小子保護起來,畢竟是超品道脈,想殺他的難度太大了。”
“我不管,就算難度再大,我也要報仇。”
說着,李妙仙回身道:“你真的看到那小子有超品道脈?”
“八九不離十。”七指魔王感嘆道:“此子體內有一件強大的道品守護,即使是我也只能看出個大概,但我曾經查閱過無數典籍,對道脈瞭解極深,我有八成把握敢肯定,此子衍化的就是超品道脈。”
李妙仙聽完來了精神:“那豈不是容易了,把消息傳出去,我就不信,道乾界域的那些老怪物們還坐的住,只要鬧的人盡皆知,莫說一個蔣壽,就是念情重生,也護不住他,說不定還能一舉滅了天罡門。”
“讓我想想吧,若是能將超品道脈握在我們手裡……”
七指還沒說完,李妙仙怒了:“七指,我要的是陽兒瞑目,而不會像陽兒一樣,爲了你的道業一味的妥協。”
七指無言,想了想道:“再讓我想想。”
“三天。”李妙仙說完,揚長而去。
……
天罡門。
慶功宴結束,風絕羽正打算回到瀟湘閣見芸默仙,蔣壽傳音將他留了下來。
“風絕羽,先不要離開,待會隨本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