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羣山之間傳來微弱的真神力波動,金鐘君不禁心跳加快、暗生惶恐。
剛剛服下的丹丸藥力化作絹絹細流剛剛產生點效果,不料想被這真神力波動打動,不安分地亂竄了起來。
金鐘君顧不得許多,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站起來,捂着胸口來到洞口前,隨手從乾坤囊中取了一面銅鏡出來。
這面銅鏡外圈足足刻着三十六道高深玄妙的神語符號,神語之間有陣紋相連,形成一圈發光的紋理。
金鐘君雙手結訣,口中振振有辭,隨即一道真神力祭入其中,銅鏡快速飄浮而起,飛到洞口時如同液體般融化,最終變成一塊佈滿了花紋的山石將洞口嚴絲合縫的密封了起來。
這銅鏡化爲的山石與洞口四周的岩石不謀而合,從外面來看,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但內裡卻是激發出陣紋,閃閃發光,將所有的真神力波動、源氣波動全部與外界隔絕開來,一點端倪都瞧不出來。
隨後,金鐘君迅速回到山洞之中,隔空一指點在銅鏡所化山石之上,只見那山石發出嗡的一聲輕響,無數遊絲般的光紋從中滋生而出,猶如網紋一般迅速向四周擴散,最後便是將整個山洞的巖壁都覆蓋住,就好像貼了一層金色壁紙,閃了數下,最終才消弭無形。
使用了神器,金鐘君整個人宛若虛脫一般斜靠着冰冷的巖壁前大口大口哈着氣,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內傷再次加劇,咳嗽了幾聲之後,實在難以忍耐內傷反噬,一口老血吐在了地面上,將地面染紅。
“見鬼,消功丸的藥力又一次反噬了,徐章,你這個渾蛋,本尊與你不共戴天,哇……”
連吐了幾口氣,金鐘君纔將氣機穩住。
其實像這般使用神器,擱在從前,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最近因爲消功丸的反噬,導致他修爲大減的同時又加劇了藥力對竅穴的強烈刺激反應,造成了極難修復的內傷。
原本,他可以花上一段時間將藥力歸引消除,慢慢穩住心境和修爲,好死不死的是,徐章在這個時候來了。
一場大戰,金鐘君非但沒有將消功丸的藥力徹底消散掉,反而激起了體內潛在藥力的復甦,對他形成了更加嚴重的二次創傷。
再加上之前那一戰,體力消耗過巨,又被徐章和茂名的神器擊傷,氣血亂竄、內經紊亂、元神受挫,種種傷勢疊加在一起,這才令得他的情況越發不妙了起來。
說不得,此刻他的情況非常的糟糕,莫說是再迎戰徐章了,即便是遇到個二轉高手,都很難一戰,很容易死於非命。
正因爲如此,他才取出一件不經常用但卻非常有用的神器——掩瞳鏡。
此鏡乃是一件自帶陣法的防禦神器,可密封洞府,令天地源氣徹底與外界隔絕,保護身在其中的修行者不會泄漏半點真神力氣息,一處空間,若被掩瞳鏡密封起來,掩瞳鏡會將此處空間變得與周圍環境一模一樣,從外面很難看出來,是一件非常有利於藏着罕見法寶。
說白了,當掩瞳鏡將這個山洞密封起來以後,哪怕就是天神來了也很難瞧出山洞的具體位置。
做完這一切,金鐘君仍不放心,徐章的暗殺實在過於犀利,他害怕徐章賊心不死尾隨而至,到時候就真的迴天無力、坐以待斃了。
於是金鐘君從乾坤囊裡取出三尺餘長的卷軸,緩緩打開。
當卷軸打開的瞬間,一股沖天的妖氣從卷軸之中滾滾涌出,那澎湃的妖氣充斥着山洞,形成一道強烈的源氣波動,險些將他震飛。
卷軸上描繪的一片山河秀水圖,名山大川、大江溪流應有盡有,卷軸上的畫卷惟妙惟肖,樹枝搖動、清風習習,上面更繪有一隻雙首斑斕猛虎,猛虎身上的斑紋呈以青藍色,一雙眼睛猶如青色火苗一般跳動個不停。
這隻卷軸,名爲“百妖圖”,乃是他從上一任金州之主手裡掠奪而來。
相傳此“百妖圖”可以收懾百妖,煉成“圖妖”,並喂以真神之氣,可以讓妖物修爲不斷精進。
但“百妖圖”有個缺陷,那就是會受到器主修爲限制。
比如說金鐘君的修爲現在只有四轉之境,那麼裡面困住的妖物,最強就只能達到三轉境界,要比他的修爲低了一個層次。
如果強行餵食,必遭反噬,再加上金鐘君此刻因爲服食消功丸而修爲大減,是以輕易不敢使用此圖。
而且,這麼多年來,他只抓到一隻藍斑雙首虎飼養,並沒有太多的妖物。
這倒不是因爲他抓不到更多的神獸妖物,而是真神之氣十分難得,沒有特殊的法寶提取淬鍊,很難弄到手。
多年來,金鐘君將此寶當作最後的底牌,一直深藏不露,除了飼養餵食“圖妖”極爲困難、消耗極大之外,更是因爲沒有辦法獲得最純粹的真神之氣而舉步維艱。
然而此刻乃是生死攸關之際,若再是藏拙,那也沒有命再用百妖圖了。
打開百妖圖看了一會兒,金鐘君將卷軸重新捲起放在隨手可取的位置上準備好,最後將那套子母罡風珠揣進了懷裡。
掩瞳鏡、百妖圖、子母罡風珠,這是他最後的底牌,若這三樣寶物都攔不住徐章,那他也只有引恨而亡了。
將看家的保命神物悉數準備好之後,金鐘君才默默的運轉真神力,調息起來。
“徐章,別讓我渡過這一關,只要我還活着,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
金鐘君到此刻還不知道,那個尾隨而至的強烈真神力波動,並非是由徐章發出的。
而同樣的,當金鐘君取出掩瞳鏡封閉了山洞之後,正在外面到處尋找金鐘君的風絕羽也失去了金鐘君的蹤跡。
大山深處、密林如海……
風絕羽帶着巫神風馳電掣,絲毫不去考慮這山中是否還有其他神獸橫行,正滿頭大汗、急不可耐的搜索金鐘君的下落。
他足足找了一炷香的功夫,幾乎將周圍十數裡方圓的山谷、盆地搜了個遍,也沒找到金鐘君的影子,
急的風絕羽抓耳撓腮。
“巫神,你確定他跑到這了?”風絕羽站在山頂上,目光凝視着山川林立的龐大山脈,眉頭緊皺。
“我不會看錯,他的的確確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而且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過於強烈的真神力波動,否則小人一定不會錯過,他就在這附近。”
風絕羽聞言幾欲抓狂,拍着腦門道:“那他能去哪呢?就算他藏在附近,佈下隔絕源氣的陣法,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我的天眼術雖然是下界神通,可也凝練出了二十種道則,不會看不破陣法壁障,如果你沒看錯,那他就一定還在附近。”
風絕羽喃喃自語着,心裡煩燥的不行,好不容易逮到個可以擊殺金鐘君的機會,卻被這老小子躲了起來。
他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藏的這麼嚴實的?
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啊?
巫神一雙眼睛不停的掃視着周圍的山川峻嶺,看了半天也沒有任何收穫,他靈機一動道:“尊上,我絕對可以保證金鐘君就在附近,我猜,他身上一定還有隔絕氣機和源氣的神器,若非如此,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風絕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巫神說的沒錯,這天底下的神人強者,就算學會再厲害的掩息法門,也不會一點氣機都不留下,除非有寶物護體,纔會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這樣看來,金鐘君定有準備。
不過這個準備,肯定不是察覺到徐章的動向而提前準備好的,極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留了一手。
這一點,風絕羽毫不意外,因爲他也習慣給自己多留幾張底牌,免得遇到危險的時候手忙腳亂,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風絕羽想了想道:“巫神,你們分兵,再搜一搜,記住,要以金鐘君的氣機殘留爲目標,既然他躲了起來,那咱們就縮小範圍,看看最後他殘留的最強氣息在什麼位置,這樣我們纔好找到他的落腳點。”
修行者旦凡動用真神力,都會在空氣中留下極其少量的氣機殘留。
這種氣機殘留,會很快消散的無影無蹤。
但若是高手,也能通過修行者的移動軌跡找到這些氣機殘留,只不過究竟能不能捕捉到那些微弱的氣機,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
風絕羽現在也是沒辦法了,金鐘君藏的太好了,光憑修煉、調息、施法的真神力波動,已經無法再找到金鐘君,他只能通過些許氣機殘留將搜索範圍變小。
如果能找到這片山嶺當中,最強的一縷氣機殘留,那就有可能把範圍縮小到極致,從而分析出金鐘君最後停留的位置,然後再以那裡爲圓心,地毯式的搜索,纔有可能把金鐘君找出來。
打定主意,主僕二人分兵兩路,在山嶺中地毯式搜索起來。
搜索的時候,風絕羽心裡還百般忐忑,怕徐章也尾隨而至,不過他想來想去,覺得這種可能性不高。
因爲金鐘君逃走的時候用了一件神器將徐章困了起來,現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沿途之上金鐘君的氣機殘留早就消散一空,徐章壓根也沒有追蹤的可能性,除非他開了神眼,能夠洞悉天機、預言未來,否則根本沒有機會找到這裡。
想到此處,風絕羽收起念頭,仔細的搜索了起來。
兩個時辰之後,風絕羽和巫神再次碰面,而這一次,二人找到了一座大山腳下。
“尊上,就是這裡了,這是金鐘君出現的最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