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荊無情看準機會出手,到程少景逆勢翻盤,再到荊無情跳下擂臺,這其中的過程連三息都沒有,很多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整場比試就已經宣告結束,過程之短暫令人難以置信,從看臺上的衆多武者滿是疑惑的神情就知道,沒有幾個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不管怎麼說,荊無情的失敗已成定局,就算荊家人有心到主席臺上理論也拿不出論據,換言之,拿出來又如何?大會又沒有限定不得使用丹藥,況且有些事,譬如易脈丹出自風絕羽之手,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只是原本荊無情的失敗跟風絕羽扯不上什麼關係,但因爲易脈丹,風絕羽又想起王九通差點被人打死的事,忍不住怒火中燒了。
程少景的目的再清楚不過,他想利用易脈丹,儘快取得勝利,而後無論第二天的終極對決遇到誰都有充足的體力應對一切變數,他是打定主意想作主中野城了。
程明慶奸詐的笑着,神色中摻夾着不言而喻的陰冷,剛剛他還假裝擔心,演的惟妙惟肖,不得不說,這對父子性子中絕對存在着陰險的元素。
“卑鄙。”荊無情緩緩站起,避毒丹解去了毒爪之毒,身上除了幾處爪痕之外並無大礙,這讓荊辰放下了心。
接下來,荊無情憤慨的離場,也沒說什麼,荊辰卻是問道:“風公子,你剛剛說的易脈丹……”
風絕羽覺得也沒什麼隱瞞的,而且他對荊辰這個老者很有好感,當下解釋道:“不瞞前輩,數日前我和老爺子鑽研一部丹典,煉出了裡面兩種丹藥,其中一種就是易脈丹,可以在十息之內轉脈易穴,不久前,王老爺子的靈丹遺失了,十有八九被程少景拾了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解釋發生在程少景身上的事。”
“易脈丹?”荊辰對荊家失利倒沒多少失落,反而專注聽起風絕羽講解的易脈丹。
先有避毒丹,再有易脈丹,這小子倒底掌握多少種丹藥的方子?荊辰難得的吃了一驚,盯着風絕羽的眼睛彷彿在看着一隻怪物。
“怎麼了?”風絕羽發覺荊辰不說話了,扭頭一瞧,老頭正用着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悻悻一樂:“前輩是不是想問我還會煉什麼?”
荊辰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幾種,不過前輩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但是報酬方面……”有好感歸有好感,風絕羽可不是搞慈善機構的,想要丹可以,拿錢來。這一點風絕羽做的很是公私分明。
“那當然。”荊辰想都不想答道:“你說吧,什麼價錢?”說完,荊辰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眼前這位是誰?堂堂白焰丹士啊,他想要錢的話,還需要賣丹嗎?
荊辰剛要說話,就聽主席臺前鳳如蘭朗聲宣佈道:“四強賽第二陣,由竹家風絕羽對陣鍾家鍾域河。”
荊辰推了推風絕羽:“丹藥的事比完再說,該你上臺了,小心點,鍾域河非同一般,這小子……”說着,荊辰欲言又止,眉宇間流露出少有的凝重。
連荊辰都大肆推崇的鐘域河,風絕羽不得不慎重,點了點頭離開了竹家的列席,慢悠悠的朝着擂臺走去。
上臺前,恰好趕上程少景迎面走了下來,兩人面對面碰了個頭,擦肩而過之際,二人不約而同的站下了。
程少景冷冷的笑着,似有着嘲笑的味道:“你的運氣不錯。”
風絕羽眯了下眼睛:“怎麼說?”
程少景打着哈哈:“唉,原來我想在擂臺上遇到你好好的折磨折磨你,沒想到你運氣好到這種地步,到現在都沒遇到我,沒辦法了,你打不過鍾域河的。”
“你怎麼知道?”面對赤裸裸的鄙視和挑釁,風絕羽戲謔的笑了起來。
“打得過更好,這樣我就有機會把你踩在腳下了。”程少景毫不意外風絕羽的自信,又或者他對自己的實力抱有極大的自信。
風絕羽淡淡的一笑:“你放心,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到時候看誰踩誰?王老爺子身上的那筆債,你連本帶利都要還。”
程少景的笑容一僵,旋即失聲而笑:“原來你知道了?呵,那更好,我等着你。”
說罷,二人一觸即分,風絕羽飄落在擂臺上。
冷風吹起,演武場四周樹木上的枝條隨風搖曳,擂臺內外再度恢復了大賽前的寧靜。
這場大選的賽事從頭到尾都讓人熱血沸騰,從未有一場令人失望過,即使暗中相戀的明承風和陳霖,都讓人大飽了眼福,而繼四強賽進行了一半之後,風絕羽和鍾域河終於遇到了一起。
一個是中天城百年來當之無愧的天才,一個是中天城兩個月內的後起之秀,這場龍爭虎鬥充滿了令人期待的意味。
這是風絕羽和鍾域河首次見面,可以說二人之間沒有恩怨,沒有糾葛,也就不存在你恨我、我恨你,更加不會有惺惺相惜之感。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風絕羽一直不喜歡鐘域河這個人,因爲他跟自己很像,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什麼事都喜歡留一手,同樣的一種人,即使相互之間不甚瞭解,也會猜到對方的難纏。
到了臺上,二人相繼抱拳施了拱手禮,以示對對方的尊重,隨後鍾域河突然開口:“風兄的本領,讓鍾某刮目相看啊。回想當日萬寶行相遇,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風兄勿怪。”
鍾域河太客氣了,按理說並沒什麼不妥,但是偏偏風絕羽感受出些許的嬌柔和做作。
“哪裡,在下也沒想到鍾兄乃是中天城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其實對上鍾兄實非風某所願,過會兒還望鍾兄手下留情。”
鍾域河沒有繼續客套下去,眸子掃過全場四周,呵呵笑道:“廢話我們就不多說了,大家都等的不耐煩了,風兄,那就請了。”
“請!”
“是風兄先出手,還是由在下來?”
“這……還是由鍾兄開始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哪裡像是在比武對決,反倒像兩個神交已久的友人在互相切磋,開場之前還讓來讓去,看的演武場上的武者個個急不可奈,興致大失。
要知道比武對決還是要有點互相之間的嘲諷、互相貶低才能讓人看的有興趣,像他們兩個,那意思好像在說,“我留一手、你留一手,誰也別傷着誰”似的,搞的熱血沸騰的看客們個個像被潑了盆涼水提不起來興趣。
誰也不知道這二位心裡在想什麼,不過還好,一番客套之後,鍾域河終於擺開了架勢,相比之前所有的賽事,鍾域河的開場就顯得有些過於平庸了,內息運轉起來,淡淡的綠芒從足底攀升而起,彷彿藤條一樣將全身包裹了起來,這是神武二重的修爲,已經不算低了,可剛剛經歷一場三重級數精彩對決,衆人當然沒什麼太強烈的感覺。
風絕羽也一樣,抖腕抽出精鋼劍來,丰姿偉岸的朝前一立,也催起近六成的真元,達到了二重境。
鍾域河淺淺一笑:“風兄,下面我要使的是家傳絕藝,天擎劍法,白焰二品武技。”
連自己的招式也要報一下?這個鍾域河也太客氣了吧?風絕羽一愣,無奈道:“罰罪六劍,無品無階。”
“哦?那鍾某就拭目以待了。呵呵。”
說話間,緩緩迴盪真元氣息突然間澎湃了起來,鍾域河話雖說的極是客氣,然而動起手來卻是大氣磅礴,只見他腳踏流星似的將精鋼長劍舞幾朵絢爛的劍花,眨眼間射到了風絕羽的面前,速度之快,跟此間他說話的語速和表達的善意完全成反比。
“好快!”風絕羽眼前驟然一亮,他剛纔根本沒眨眼,可還是沒怎麼看出鍾域河是怎麼過來的,不禁小小吃了一驚。
現在他才明白,鍾域河之間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給自己的腦海烙印下深刻的切磋印象,讓他以爲對方一上來就不會出殺手鐗,而當自己失去謹慎的時候,對方突然發招,而且還是大招,這完全是出奇制勝的表現。
當然,鍾域河的出奇制勝並不光明正大,風絕羽大體上明白了,這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陰毒對他來說根本是小兒科,他已經昇華到了皮笑肉不笑、殺人於無形的境界了。
望着漫天的劍花朵朵盛開直連成一條擎天之花柱,那劍花中隱藏着多達幾十道鋒銳的劍芒,風絕羽頓時感覺到自己身前衆多大穴都被那劍鋒鎖定住,不由戰意大增。
千載難逢的對手,不認真對待,怎麼能對得起自己苦修前世今生的努力,隱約間,他看到了鍾域河陰冷的笑意在臉上飛快的閃過,風絕羽更是嘴角一斜,露出一抹邪異的笑容。
“好劍法!”風絕羽低喝一聲,分毫不退,執劍而立間瞧準對方劍法中的漏洞,輕輕的一劍刺了出去。
“當……”
一聲清脆的劍鳴從兩柄精鋼製劍迸發而出,沒有在意這二人出奇不意出手的衆人正在目不轉晴,可馬上擂臺上掀起的驚天動地的景象,就在看似無力、應爲試探性的兩招劍法觸碰在一起的時候,整個演武場的地面都是一晃,龐大的劍網憤怒的升到半天,形成了一朵前所未有、恐怖驚人的蓋天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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