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附近,已經退出了四嶽塔林大陣的奉碑山三人各自站在大陣外不遠處,心有不甘即也帶着戲謔之意的看着樹林空地的熱鬧,眼看着風絕羽直接就被困在大陣中出不來,三人心裡莫名痛快了不少。
“那個該死的傢伙,真是沒長腦子,曹胖子的修爲於我等之間最低,偏偏被他利用了。”
“嗯,一看那個小子就不是什麼精通的貨色,曹胖子也是走運,遇到這麼蠢的人。”
“看那小子的功夫不凡,若是公平較量,曹胖子一定不是他的對手,可偏偏如今被困在大陣之中,他也甭想翻起什麼風浪了。”
“活該,曹胖子肯定還得殺了他,畢竟他跟我們不一樣啊,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沒什麼閱歷的散修。”
“該死,殺了最好。”
“……”
奉碑山、淳于延、具連慶,迫於信諾敗而退走,無法再參與到法印的競爭之中,卻出奇的對曹瀚沒有多少恨意,反而把風絕羽恨到了骨子裡頭去。
這種心情也可以理解,畢竟曹瀚的修境在衆人當中是最低的,他所能利用到的,就只有陣法,而這種比試又不是單純考校武技神通,人家曹瀚把自身所學利用到極致,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反倒是風絕羽,明明有着過人的修爲,卻還總想着趁機佔便宜,你不死誰死。
三個強者懷恨在心,巴不得風絕羽被曹瀚算計的體無完膚,而曹瀚此刻也是因爲自己的計謀得逞,正得意忘形。
聽着風絕羽話,曹瀚意氣風發道:“道友此言差矣,須知這世道不就是爾虞我詐、算計來算計去嗎?更何況道友修爲似乎還在曹某之上,何來不公平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便要將我困於這陣法之中,致我於死地?”風絕羽揹着手,並沒動,一副淡泊明志的樣子。
“那也未必,如若道友急流涌退,曹某也不想傷人。”
“呵呵,你對自己還真有信心。”風絕羽搖頭苦笑了兩聲,眉目中一股煞氣急涌而出。
然而曹瀚並未發覺風絕羽的氣勢已然產生了變化,仍舊志得意滿道:“若論其它,曹某興許不是諸位的對手,但論及這陣法修爲,普天之下,能勝曹某之人可是寥寥無幾的。”
“是嗎?那你可要看好了。”
風絕羽嗤笑了一聲,隨即見他往前邁了一步,袍袖一揮,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四嶽塔林所設的龐大結界,居然輕而易舉的被一股龐大的力道直接震的四分五裂、轟然破開。
困人的陣法結界消散於無形,曹瀚眼晴都看直了,心中連呼了好幾聲不可能,趕緊祭訣施法,再次結陣。
風絕羽沒有阻攔,也就任由他繼續這樣做下去,旦見那陣法再次落成時,他方纔再揮袍袖,將大陣震散。
他從容的走向曹瀚,右手在腰際無比嫺熟的畫了一道陣符,詭異的彩色流光在指尖旋動的同時,一陣陣莫名深奧的天地至理擴散開來,無形的能量結界,宛若一間間波光粼粼寶屋接連凝結而成,不消片刻,一個不知變化幾許的龐大陣結界,在無形之中,扎穩了根基。
“區區四級陣法,實在不入流,依我所見,曹兄的陣法變化至多不過推演到一百三、四十種吧,如今便是讓你使出五級陣法,你且看能不能破去我這大陣。”
“轟!”
陣法形成,風絕羽效仿的卻是曾經跟盧九幽交手的時候,對方使的幽泉大陣,陣法中全部用的魂門鬼道的至陰本源,陰風陣陣間,猶如萬鬼在荒野中落宿,到處都是明亮閃動的鬼火,而那一間間大屋,形成了宮殿,前方有城牆一座,上書黃泉二字。
陣法變化推演到七百五十種,這人世間的天地元靈皆可以任其拿捏幻化,陣法要多大有多大,虛離迷幻皆在尺寸之間。
曹瀚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呆愣住了,連帶着奉碑山三人也是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居然還是個陣法師?”
“好強的陣法,起碼比曹胖子的陣法強大了十倍以上。”
“這小子扮豬吃虎,他原本一個人便可以對付我等四人?”
“……”
此起彼伏的驚歎聲接連不斷的傳蕩了起來,來自三大界山各大天宗的高手,乃至始終都沒打算出手相助反而巴不得他被衆人重創的落雪馨和阮書恆人等便是站在原地看的瞠目結舌。
樹林裡陰風怒嚎、鬼泣四起,陰森森的惹人發毛,更可怕的是風絕羽的這道陣符釋放出去之後,並沒有殺人的意思,反而留了七分手段,只使出了三分實力,陣法結界沒有用天地元靈保護起來,在外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視野,呈現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天地間到處都遊魂野鬼,無數鬼火像繁星一般燃燒,那巨大的鬼城成羣結隊的鬼卒判官涌出城外,便是百鬼夜行的場面,也不過如此了。
更可怕的是,衆人還知道這般用至陰本源幻化出來的冤魂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陰靈,風絕羽哪裡來的那般雄渾的神力基礎,居然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浪費。
還在感嘆間,曹瀚已經汗流浹背了,只見他雙手掐訣,不顧一切的要佈下自己的五級陣法,卻在這時,對面兩個穿着肥大官袍、手持魂令的判官橫空飛來,帶着成羣結隊的黑白無常,一條條黑色的大鎖如盤雲般落下,瞬間就將曹瀚綁了個結實。
曹瀚完全被眼下的場面震驚住,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待到被綁上之後,方纔後知後覺的大喝一聲,雙臂一較力,將鎖鏈震斷,然後一記老拳轟向其中一名判官的面門。
全身鬼氣的判官探出一掌接住拳鋒,不由得被轟退數步。
曹瀚到是動也沒動,但那判官起身之後,雙眼幽幽冒着藍光再度走過來的時候,衆人全部呆滯的現場。
“什麼?這魂物居然能接下曹瀚的拳頭?”
魂物乃至陰本源所化,論攻擊力本就沒有多少,大多都是起到精神影響的作用,可眼前的地府判官卻是實打實能接下乾坤境中期高手拳頭的傢伙,若論到修爲,恐怕也到了乾坤前期左右,起碼不能低到乾坤前期。
一想到風絕羽隨手可以幻化出兩隻強大的地府判官,還擁有乾坤境修爲,衆人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風絕羽瀟灑的一甩袖子,片刻後又是兩個高大的地府判官,手持判官筆和生死薄從壓頂黑雲之中飄然落下,嚇的曹瀚猛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曹兄,像這樣的鬼物,我至少能變出五、六個,你確定想跟我較量一場嗎?”
風絕羽朗聲說完,曹瀚已經不知所措了。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頻頻後退間,曹瀚再無戰意,只一個勁兒的哆嗦。
“離開這裡吧,廢話太多。”
風絕羽不勝其煩的揮了揮手,也沒有把曹瀚怎麼樣,陣法無名擺在老槐附近將牢牢護住,便徑自走向樹下坐了下去。
曹瀚滿眼愕然的坐在了地上,兩個高大的地府判官也鬆了手,聯合另外兩個剛剛被幻化出來的地府判官站在一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後,咻的一聲,紛紛化作飛煙就此散去,同時,整個大陣的運轉也變得平靜柔和了起來,雖然四面八方還是有着無數的遊魂野鬼在附近徘徊遊蕩,但都沒有對曹瀚發起什麼猛烈的攻勢,完全將他無視一樣,任由他自生自滅。
陣法空間流轉幻滅、斑斕頻生,依舊還在運轉着,只是從曹瀚所在的位置到大陣之外,徑直打開了一條通往外面的通道,通道的四周都混亂的天地元靈彷彿五彩頻繁的煙霧流轉着,看上去異常的目眩神迷。
外面的人也能看到裡面的狀況,但絕大多數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家湊到通道口前,看着坐在地上的曹瀚頹廢的樣子,便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裡面怎麼沒動靜了。”
“那不是曹瀚嗎?怎麼?沒有交手?這個陣法比之前那個強橫了許多啊。”
“難道曹瀚已經得手了,他怎麼沒有去悟那枚道印?”
“……”
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伏,讓老槐附近的氣氛變得充滿玄奇的色彩。
淳于延在手下人的幫助下包紮着身上的傷口,吞服着大丹,目光同樣從這邊瞧向那邊,他的形象有些狼狽,似心有不甘,但卻沒有違背先前的約定。
既然輸了,自然不好再行出手,儘管所有人還是很不甘心就這樣把一次進入二層域的機會拱手讓人,但淳于延也不得不承認,風絕羽和曹瀚的手段確實過硬。
具連慶身上的傷最重,但也不至於要了性命,他端坐在遠處,目光陰沉的看着大陣,似有一種悲壯之感。
淳于延沒動,奉碑山也沒動,具連慶自然就不敢動,畢竟,風絕羽之前可是輕輕鬆鬆就單挑了自己的強者,那一拳一劍的壓迫,仍舊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