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盟城郊外,摩隕赤、解蛟龍、潘白茂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沉甸甸的百寶袋,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幾千塊品靈寶髓,數量不算多,但也夠三兄弟揮霍一陣子了,還是那句話,品靈寶玉髓品質極高,用來煉器制寶修煉無所不能,單從妙渡期的角度出發,潘白茂這次說一句話能弄到這麼多的靈寶玉髓,跟撿了天掉下來的餡餅一樣便宜,而且付千候這次沒有欺騙他們,確確實實給出了豐厚的報酬,事到這兒也算是完了。
只不過,摩隕赤和解蛟龍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兒的背後,還牽連出更大的事。
付千候押着龍叡、胡通、吳明走後,心思單純的摩隕赤和解蛟龍準備回城,把玉髓分了,因爲三個兄弟手各有一攤,都有跟隨自己的小弟,所以這些報酬不能三個人眯下了,還得給下面的人分點,所以摩隕赤提議回城,找個好點的酒樓一起祝賀祝賀,嘴裡還稍帶着把老四付千候此番行事規矩的一面跨了幾句。
但是潘白茂卻是找了個藉口先離開了:“大哥、二哥,小弟還有別的事要辦,你們先回去吧。”
“你幹什麼去?”解蛟龍見潘白茂面無表情,不由愣了一下,旋即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竅了,輕聲提醒道:“老三,當年的事過去了,再說老四當年也有苦衷,咱們別揪着不放了,反正大家不在一起,能合作發筆橫財,我覺得挺好,別沒完沒了。”
潘白茂精細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道:“我知道,你們別擔心了,我要辦的事兒跟老四沒關係。”
“行,你心裡有數行,那我們先回去了。”摩隕赤一般情況下考慮問題較直,也沒往深處去想,隨後跟着解蛟龍開懷大笑往飛盟城方向行去。
大約十年前,四人還是死抱一把的兄弟,因爲一次事件,老四付千候得罪了當地一個頗有實力的天宗,但此事是付千候一人的行爲,出了事之後,付千候也沒說,把事兒埋在了心裡,本來那個天宗的宗主欲殺之而後快,但是莫名其妙的給他放了,當時付千候不明原委,不過卻把自己賣了天宗宗主,後來才知道,天宗宗主是看了老三潘白茂從陰絕山脈帶出來的一件寶物。
付千候生命受到了威脅,又不敢和潘白茂說,於是在一次特別偶然的機會下,偷偷的將這件寶物偷了出來送給了那位天宗宗主用來買命,東窗事發之後,付千候雖然成功逃脫了天宗宗主的威脅,但也因此得罪了三位兄長,潘白茂盛怒之下和付千候打了一場,最後以平分秋色告終,四兄弟的情份走到了盡頭,念在往日的情誼,摩隕赤給說情方纔不了了之,但從此往後,付千候脫離了三人。
目送摩隕赤、解蛟龍離開,潘白茂目光變得陰沉了起來,右手抓着左手小臂那道長及半臂的劍疤,一腔恨意無處安放,遠遠的看着付千候離開的方向,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兇殘的弧度。
人影遠去,不遠處的樹林裡走出三個人,爲首的是一個妙齡少女,打扮的相當嬌俏,別緻的九鳳翼尾簪盤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精緻的面孔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卻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圓圓的大眼、紅紅的臉蛋、薄薄的嘴脣,讓人看一眼容易心生憐愛,少女身裹着水藍色的浣紗長裙,勾勒着曼妙的身材彷彿一朵出水芙蓉,碎花小繡鞋包着玉趾蓮足,看着輕盈有致。
是那雙眼睛,時而飛揚深邃神彩,令人看不透她內心正在想什麼。
此人,便是玉蟾宮的大小姐刀憐玉。
“人往哪個方向走了?”刀憐玉揹着手從容不迫的走到潘白茂的身邊,一副趾高氣揚、你僕我主的樣子。
潘白茂趕緊施禮,然後用手指着一個方向道:“那邊。”
刀憐玉揮了揮手,身後兩名修爲不壓於妙渡期的隨從迅速順着潘白茂手指的方向快速移動,刀憐玉卻是紋絲沒動道:“你揹着摩隕赤和解蛟龍賣了付千候這個兄弟,心裡很是滋味吧?”
潘白茂滿是坑點的瘦削麪孔微微一緊,語氣冷厲的答道:“我跟他不是兄弟。”
“罷了,本小姐可不管你們是不是兄弟,你找本小姐給他弄拍賣會的請柬,本小姐也辦到了,我想知道,我的好處在哪裡?”刀憐玉十分市儈的問道。
潘白茂沉聲道:“我可以確定,買龍的人是黑-巖龍山的龍族。”
“真的是龍族?”刀憐玉臉閃過略顯意外但又有點預料之的表情,她看着潘白茂笑眯眯的說道:“你怎麼確定的,七霞龍族的藏身之地十分隱秘,飛盟城傳來傳的也大多是無從考證的流言,你怎麼確定,付千候是給龍族辦的事?”
“我說了,我們有仇。”潘白茂恨的直咬牙的說道,誰也不知道,連他兩個兄長都不知道,當年的事其實在潘白茂心裡扎的很深:“幾年前我查過付千候,他爲了躲着我們一直在域外大澤活動,有一天他遇到了危險,是一個龍族的高手偶然路過救了他,從此以後,他知道了龍族的所在,幾天前他提過拍賣會的時候我知道哪裡不對,親自跟蹤了他,他去的是黑-巖龍山。”
“所以你推斷,賣龍這個消息是付千候透露給龍族的,而龍族爲了掩藏自己的落腳之地,派他來買龍?”
“應該是這樣。”潘白茂恨恨道,隨後目光一掃,在刀憐玉身落定道:“你派人跟過去,只要離開了烏嶺,他要是給龍族辦事,龍族必然會派人接應,一看便知。”
刀憐玉眼睛眯了起來道:“如果是龍族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報仇!”潘白茂冷然道:“當年他害我修爲大減,這個仇我不得不報,他不是給龍族辦事嗎?那我讓他辦不成,那頭龍肯定是黑-巖龍山的人,龍族人不能安全回去,他責任重大,我要殺了那頭龍。”
“咯咯,你膽子可真不小。”刀憐玉古怪的笑聲響起,卻沒有絲毫冷意,似乎樂於見到事態發生,她笑了幾聲,隨即恢復正常道:“不過,這頭龍還不能殺。”
“爲什麼?”潘白茂不解道。
刀憐玉又是咯咯一笑道:“爲什麼,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你是給本小姐辦事的,事成之後,本小姐不會虧待你是了,待會我借你人馬,你把那頭龍奪回來,不必暴露身份,按照我說的話去龍族找龍族高手談判,用這頭龍換點實在的東西。”
“實在的東西?”潘白茂愕然道:“小姐,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本小姐可以告訴你,在這件事,飛盟城不便摻合進來,否則你認爲飛盟會開什麼拍賣會,把本來到手的東西這麼賣了嗎?你記着,事成之後,本小姐讓你入玉蟾宮,學你想學的神通,找人教你如何進入承道境。”
潘白茂一聽,知道也不好過問了,他和刀憐玉相識也是因爲一次特別偶然的機遇,但其實二人並非合作關係,刀憐玉只是看了他們兄弟三人在城的耳目,私底下培養的一羣鷹犬而已。
飛盟三宗,在紹君山乃至整個駝洲說一不二,有好處,也有壞。
正因爲本地勢力屬於三宗管轄,所以有的時候,一個天宗想暗辦點什麼事都非常麻煩,需要避開其它兩宗的眼線,那麼這樣一來,用熟人辦事非常不貼切了,反過來像摩隕赤、解蛟龍、潘白茂這樣的人,更便於在暗幫他們行事,說白了,他們是一隻用的時候隨叫隨到,不用的時候想棄棄的棋子。
潘白茂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刀憐玉不是什麼好東西,龍都賣了,她間接還在幫自己報仇,肯定有其它想法,現在又牽扯出一個龍族,潘白茂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面肯定事兒不小,可也正因爲如此,潘白茂覺得是一次可以拼的機會,他們這些散修,平時在飛盟城看似風光無限,也曾得到過不少的好東西,可是要想在修境謀求更進一步,實際非常困難,這裡面缺少的不僅僅是秘籍,更多的還需要高人指點。
覺得是次機會的潘白茂利慾薰心之下決定幹了,正巧這個時候,跟着付千候的兩個玉蟾宮的弟子也把傳訊符祭了回來,刀憐玉拿着傳訊符唸了幾句咒語,隨後微微一笑,揮手間,樹林裡又竄出六七名高手,修爲全部達到了妙渡期,而且穿的都是黑衣黑巾遮面,其一個人,修爲在承道境之,氣勢凜然無,此人還捧着一套長衫,專門遞給了潘白茂。
潘白茂一看,這是早準備好了的,頓時覺得託底,毫不猶豫的穿了。
刀憐玉咯咯一笑,挑着娟秀的大拇指道:“不錯,去吧,這次你帶隊,他們都聽你的,包括他。”刀憐玉一指那承道境的高手。
“走。”潘白茂一咬牙一跺腳,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