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伸手一招,兵器架上的一柄長刀飛落他手上,他拔刀出鞘,笑眯眯的道:“我對刀法的領悟不算太深,倒在請教了!”
他說罷整個忽然一變,整個人氣質大變,彷彿化爲一柄巨大的刀橫亙於空中,隨即一斬。
“嗤”一聲輕嘯聲中,眼前虛空彷彿被劈成兩半。
冷朝雲忙不迭一閃,頓時地面一道裂縫,從李慕禪身前延伸到她身邊,約有兩丈長,一尺深,比犁過的地還要深。
李慕禪微笑持刀而立:“如何?”
“嗯,還好。”冷朝雲平靜的點點頭:“有點兒道行了。”
李慕禪笑道:“那再接我一刀。”
他氣勢再變,整個人彷彿消失,完全融入刀中,唯有刀,沒有人,平平一刀削去,冷朝雲揮刀迎上。
“叮……”一聲脆響聲中,冷朝雲平平後退,彷彿有無形的力量推着她,雙‘腿’滑地,一直退出兩丈外。
李慕禪收刀而立,微笑道:“這一刀如何?”
“還好。”冷朝雲點點頭道:“算是得了刀法的味道。”
李慕禪笑道:“那好,再看我一刀!”
他氣質再變,人與刀都消失了,彷彿融入虛空,驀的在冷朝雲身前出現,冷朝雲揮刀迎擊,“叮”一聲脆響,她長刀飛了出去,翻滾着落地。
李慕禪笑着收刀而立:“這一刀如何?”
“好刀法。”冷朝雲眼神終於變了,掩不住心底的驚異。
李慕禪暗笑,這一刀用上了破空劍意,將刀與人完全融入虛空,破開空間驀然出現。
現在是白天,所以冷朝雲能看到他,因此而擋住,若是夜晚,看不到他的身形,只能憑感覺的話,這一刀下來,她已經授首。
冷朝雲心底泛起一絲寒意來,卻又被無窮的好奇所壓下,直直的瞪着李慕禪:“你從何處學來的刀法?”
李慕禪笑道:“隨便學學罷了。”
“偷偷‘摸’‘摸’,見不得人麼?”冷朝雲冷冷道。
李慕禪笑了笑:“冷宮主不必惡言相‘激’,這樣罷,咱們再來個公平‘交’易如何?”
“如何‘交’易?”冷朝雲道。
李慕禪笑道:“我把三招刀法奉送,宮主答應我一個條件。”
“先說條件。”冷朝雲道。
李慕禪笑道:“學了這三招刀法,冷宮主放過九天玄‘女’宗。”
“你對九天玄‘女’宗倒是一往情深!”冷朝雲斜睨他一眼,道:“是因爲海‘玉’蘭吧?”
李慕禪笑道:“宮主可答應?”
“剛纔那三招?”冷朝雲問。
李慕禪笑着點點頭:“劈空式,橫空式,虛空式,這三招刀法乃是我刀法之‘精’華,威力宮主也有體會了,如何?”
最後一式的破空劍意並不純粹,否則的話,她已經死了,破空破空,破盡一切空,刀會直接落在她身上,而不是在她身前出現。
他如今成就大宗師,對於破空劍意體會更深,可惜卻用不到破空劍意了,百米之內皆是他掌控,虛空也爲他所有。
冷朝雲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你需要完全教會我,這個‘交’易才成立!”
李慕禪笑道:“好!”
“那現在傳吧!”冷朝雲道。
李慕禪道:“我的傳授之法乃佛‘門’灌頂之術,最是省事,冷宮主信得過我吧?”
“……好吧。”冷朝雲稍一沉‘吟’,凝視他半晌,慢慢點頭。
李慕禪伸食指輕輕點上她眉心,將三招刀法烙印入她腦海,只需仔細體會與修煉,就能完全掌握。
冷朝雲閉眸半晌,慢慢睜開眼睛,伸手一招,長刀飛來,她氣勢頓時一變,如山如嶽,猛的一刀劈出,“嗤”一聲輕嘯,眼前出現一道兩丈長的裂縫,雖不如李慕禪的深,已經足以驚人。
李慕禪撫掌笑道:“冷宮主好悟‘性’!”
冷朝雲道:“哼,不必拍馬屁,放心吧,我不會殺九天玄‘女’宗的弟子,她們若來尋釁,我會讓她們知難而退!”
李慕禪沉‘吟’道:“依我看,宮主該立威,讓九天玄‘女’宗知難而退,否則的話,難免弟子無‘性’命之憂,……這樣罷,若真拼殺起來,宮主喚我過來,我會保全大夥的‘性’命。”
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枚白‘玉’佩來,遞給冷朝雲:“捏碎了這個,我自會出現。”
冷朝雲道:“你說的有理,我會想辦法立威!”
李慕禪忙道:“宮主千萬別在敝宗頭上立威,大夥真動起手來,我實在爲難!”
冷朝雲哼了一聲:“我又不傻,去你們宗上怎能立威!……行啦,你忙你的吧,我要練刀了!”
她說罷不再理會李慕禪,凝神體會三招刀法,只覺奧妙無窮,從前所學的刀法,盡得其招數,未得其神韻,實在落了下乘。
李慕禪這一下把刀法訣要點破,令她煥然變了一番天地,對原本的刀法重新反思,覺得走錯了路。
李慕禪看她如此沉‘迷’,終於吁了一口氣,還是圓滿解決了,爲了九天玄‘女’宗,這三招刀法傳出去也無妨。
這三招刀法是他自悟,並非當初所學,但威力確實不俗。
他一回到圓心寺,寺中煞是熱鬧,羣獸們在大殿外嬉鬧,各自練着自己的武功,你打我我打你,寂空與靜兒在一旁看熱鬧。
李慕禪驀的出現時,它們都感覺到了,扭頭望過來,停止了打鬥,李慕禪撫掌微笑,面帶鼓勵。
他一一拍過這些虎豹熊們的頭,然後回到大殿,寂空與靜兒跟進來。
寂空興奮的道:“師父,你大展神威‘弄’跑了那些傢伙之後,大夥對師父的佛法都拜服不已!”
李慕禪點點頭道:“嗯,知道了,還有什麼大事沒?”
“那些傢伙都撤走啦!”寂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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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皺眉想了想:“直接走了?”
“嗯。”寂空笑道:“他們是被師父嚇怕了,再敢放肆,直接一遍佛經,念得他們放下屠刀!”
李慕禪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寂空嘿嘿笑道:“師父,這佛經真有這般玄妙,能改變人的心思,我能不能學呀?”
李慕禪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你——?需要好好打磨一番。”
“師父你是說,我也能學嘍,是不是?”寂空大喜過望。
李慕禪道:“任何絕學都能學會,關鍵看怎麼學,下怎樣的功夫,你不下苦功夫是不成的。”
“是,師父,我會好好努力。”寂空忙點頭。
李慕禪道:“先練好羅漢拳吧,進不了宗師,我直接逐你出‘門’牆,免得給我丟人現眼!”
“師父放心,我差不多了!”寂空得意的拍拍‘胸’脯。
李慕禪眉頭一挑,看看他,點頭道:“還差點兒火候,這時間最爲關鍵,咬牙頂上去,就能踏進宗師,稍一鬆懈就退下去,永不可能,這一步淘汰了多數武者。”
“師父放心吧,我會頂住的!”寂空大咧咧的道。
他體會到了成爲宗師的困難,身體疼痛,整個人彷彿活在痛苦裡,時刻都是煎熬,不過他卻咬牙忍住,不想被師父看不起,不想錯過師父。
李慕禪道:“別人幫不了你這一關,打起‘精’神來吧。”
“嗯。”寂空用力點頭。
靜兒莫名其妙的看着兩人,雖能聽懂他們的話,卻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好像天書一般。
李慕禪打量一眼靜兒,點頭道:“看來靜兒也沒偷懶,不錯。”
靜兒頓時微笑:“多謝師父!……師父,我也能學那樣的佛法嗎?”
李慕禪點頭:“你們都能學,只要好好用功,現在你是練好氣,養好身體,然後進入宗師,再然後修煉佛法。”
“是,師父。”靜兒輕輕點頭道:“師父,那些壞人不會再來了吧?”
李慕禪道:“會再來的,不過不是他們人,應該是更厲害的。”
他的話沒說兩天,這天清晨時分,李慕禪剛出現,便感覺到了敵意,虛空之眼打開,看到了鎮外一羣白衣‘女’子。
這羣‘女’子共有十個,個個都有四十來歲,風韻猶存,雙眼清亮而凌厲,殺伐果斷,身體周圍繚繞着煞氣。
李慕禪一看就知道這是十個煞星,是專‘門’殺人來的,無奈搖搖頭,這個莫離宮也真是麻煩,一次又一次,非要惹怒了自己不可。
“莫離宮的諸位前輩,不知有何貴幹?”他驀的出現在樹林前,落在十‘女’身前,抱拳嘆道。
一個面如滿月,豐滿動人的中年美‘婦’打量他一眼,冷冷問道:“你就是湛然和尚吧?!”
李慕禪點頭:“我是湛然。”
“好好,咱們免得再去找你!”中年美‘婦’冷哼道:“宮主有請!”
李慕禪眉頭一挑:“李宮主?”
“正是!”中年美‘婦’哼道:“宮主忙得很,無暇‘抽’身前來,你還是去見她吧!”
李慕禪搖頭:“我也忙得很,既然李宮主忙,咱們還是不見爲妙。”
“小和尚好大的膽子!”中年美‘婦’也不生氣,搖搖頭,看一眼東邊的東來鎮,嘆道:“咱們實在不想幹這種事。”
李慕禪皺眉道:“你們想要脅我?”
中年美‘婦’忽然‘露’出笑容:“上前來的人回來稟報了,咱們才知道小和尚果然是高僧,不僅佛法高明,還有一顆悲天憫人的‘胸’懷,……你說要是他們因你而死,你會不會下地獄?”
她這話是湊到李慕禪跟前說,幽幽香氣入鼻,成熟‘女’子特有的香氣令人心‘蕩’,李慕禪目不斜視,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諸位‘女’施主何必徒造殺孽?”
“小和尚,咱們也是奉命行事,怨不得咱們,要怨就怨你固執吧,爲了顏面拒絕咱們宮主相邀!”中年美‘婦’笑‘吟’‘吟’的點點他‘胸’脯。
她素指纖纖,修潔豐潤,當真是美得如白‘玉’雕成,輕輕點在他‘胸’口,自有一股銷魂感覺。
李慕禪不怕她趁機暗算,想必她也不會如此,莫離宮的弟子都有一股傲氣,不屑於暗算,但又不抗拒謀略不抗拒耍手腕。
李慕禪道:“我不會容忍你們傷害無辜之人!”
“那你怎麼阻止呢?把咱們殺了?”中年美‘婦’笑‘吟’‘吟’的搖頭:“那還有另一批人過來,你是擋不住的!”
“如此看來,我只能乖乖就範了?”李慕禪皺眉道。
中年美‘婦’盈盈笑道:“小和尚,你是識時務的,跟咱們走罷!”
李慕禪道:“那如果我把諸位施主捉了,李宮主會不會過來見我?”
“喲,還有這一招呢,可惜咱們這次來了十二個人,還有兩個藏在鎮上,小和尚你能找得出來?”中年美‘婦’咯咯笑起來,搖頭道:“你捉了咱們十個,她們兩個可要下殺手的!”
李慕禪皺眉,嘆了口氣:“我實在不想動粗!”
他說罷驀的一閃消失,片刻後出現,一手提着一個‘女’子,身上穿着尋常人家的灰布衫,氣質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冰冷,反而很平庸,令人一眼看了就忘,很容易忽略。
李慕禪輕輕一拋,兩‘女’不聲不響的落在十‘女’子身前,微笑道:“可是這兩位施主?”
“她們……”中年美‘婦’臉‘色’微變,看兩個同伴寂然無聲,沒有動作。
李慕禪微笑道:“沒什麼的,只是封了兩位的‘穴’道。”
“好個小和尚,倒真有幾分本事,看來不僅是佛法‘精’妙,武功也厲害得很,倒值得跟宮主一見!”中年美‘婦’笑‘吟’‘吟’的道。
李慕禪搖頭:“還是請李宮主過來見我吧,諸位‘女’施主,咱們改日再會!”
說罷他身形一閃,驀的化爲一陣清風,衆‘女’只覺眼前一閃,隨即身體僵住,再動彈不得,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李慕禪對那中年美‘婦’道:“這位‘女’施主回去跟李宮主說一聲,請她來見罷,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他從懷裡掏出一朵‘花’來,是一朵各各‘花’,此時正值隆冬,萬物斂藏,這種各各‘花’不會綻放,此時卻嬌‘豔’動人,與中年美‘婦’的臉相映,人比‘花’嬌。
中年美‘婦’怔了怔,接過各各‘花’來,皺眉看着,她能聞到各各‘花’的香氣,顯然是真‘花’。
可這個季節,這個溫度,怎麼會有各各‘花’開?委實透着幾分詭異,可能這便是佛法之神通吧?
“請把這朵‘花’‘交’給宮主,她自會明白。”李慕禪道。
中年美‘婦’無奈的道:“好吧,我會的。”
李慕禪合什一禮:“不送了,日後有緣再會!”
中年美‘婦’咬了咬紅‘脣’,哼道:“小和尚休得意,咱們宮主會給咱們報仇的!”
李慕禪微笑:“是,我等着李宮主大駕光臨。”
他轉身臨走之際,忽然一拂,頓時四個‘女’子身形一動,恢復了自由,她們想動手卻被中年美‘婦’攔住。
自己諸人相差太多,即使動手,也是他一招的事,不如老老實實離開,面稟宮主之後再行定奪。
李慕禪目送她們離開,心情沉重,不知道這手段管不管用,通過那朵‘花’,李‘玉’冰能感受到他的修爲深淺。
能讓冬天的各各‘花’開,需大宗師的手段,大宗師以下想也不必想,李‘玉’冰是大宗師,一看這朵‘花’就明白。
雖說李‘玉’冰是個瘋婆子,不憚與大宗師‘交’手,他也蠢蠢‘欲’動,想跟大宗師‘交’一‘交’手,試一試深淺。
不過不能貿然離開圓心寺,被抄了老窩,自己則束手束腳,要打也要在他的地盤上打。
第二天清晨時分,他剛從浮雲山回來圓心寺,忽然心有所感,吩咐寂空與靜兒呆在寺內不得出去,身形一晃消失。
東來鎮外面是羣山莽莽,他出現在一座山峰之巔,山巔已經站了一個白衣‘女’子,是位美人兒,乍看如十八九歲,仔細一看,似是二十多歲,李慕禪通過她眉黛間的滄桑推測她有四十幾歲了。
他合什一禮,微笑道:“李宮主,我是湛然。”
她氣度溫婉而柔美,似是大家閨秀,瓜子臉,兩頰有小酒窩,肌膚瑩白溫潤宛如白‘玉’,明眸盈盈脈脈,絕代風華。
她溫婉一笑:“我是李‘玉’冰。”
李慕禪雖覺得難以置信,原本意想中,她會是個冷若冰霜,煞氣撲面的冷硬‘女’子,滿面的怨戾之氣,沒想到恰恰相反,李‘玉’冰溫婉大方,儀態端莊,足以令別的‘女’人自慚形穢。
李慕禪道:“李宮主,打擾了,先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李宮主大人大量,莫要見怪。”
“大師客氣了。”李‘玉’冰輕擺柔荑,溫婉笑道:“沒想到大師如此年輕,竟有如此修爲,本宮實在不勝歡喜!”
李慕禪笑道:“宮主是想與我切磋一二吧?”
李‘玉’冰輕頜首:“難得遇上對手,自然不能錯過,大師是大宗師了吧?”
李慕禪微笑搖頭:“我修的是佛法,不是武者。”
“有意思,佛法神通廣大,我倒要見識一二,大師,請施展手段吧,本宮會一一接着!”李‘玉’冰道。
李慕禪沉‘吟’片刻,緩緩道:“那我就誦一段佛經吧,還望李宮主指正。”
他盤膝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結印,合眸定息之後,開始誦起了大慈悲經,字字如珠,清晰圓潤,一個字一個字飄入了李‘玉’冰心中。
李‘玉’冰神情不動,恍若未聞,只是靜靜看着李慕禪,似乎未受影響,李慕禪依舊誦經,十幾句之後,李‘玉’冰臉‘色’微變,也找了塊石頭盤膝坐上,雙手結印閉上眼睛,嘴裡喃喃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