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小美人,您在看我嗎?”他不理阿德斯,卻對孤兒道。有點輕浮,但奇怪的讓人並不反感。
“是的,驛馬公爵大人,因爲您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孤兒直率的說,沒注意自己表示出一種輕微的敵意,對於傷害過阿德斯的人,不管他多麼迷人,她也會討厭的。
列斯達笑了起來,“我親愛的伯爵小姐,請允許我讚美一句,您真可愛。我算明白爲什麼愛西回來後表現得那麼妒忌了,我看她妒忌是應當的。”大概笑得太劇烈了,他又開始咳嗽,拿着一條雪白的絹帕擦了擦嘴,姿勢如此優雅,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病態的、邪惡的美麗,有如盛開的罌粟花。
“多謝公爵大人,我們盈祿商隊到此處是爲做生意而來,因爲總有些珍貴的寶物是流不到自由貿易城邦地。”孤兒說着一指阿德斯。“這位是我的保鏢,他非常高貴,我希望他受到貴族般的招待……”她不願意跟列斯達在這兒閒磕牙,更不願意列斯達把阿德斯當成透明,乾脆挑明瞭說。
明明是他搶了阿德斯的位置,不管阿德斯是爲什麼離開的驛馬家,現在他都沒有權利如此傲慢。
列斯達眯起了眼睛,似乎明瞭什麼似的一笑。“放心,我的小姐,商隊權利會在驛馬家的領地得到保護,您是安全地。至於阿德斯——你不是來篡奪領主之位的吧。”
孤兒聽他承認商隊權利,心感欣慰,但他話鋒一轉,又對上阿德斯,讓她又感到擔心。阿德斯是個拙嘴笨腮的男人,不太會辯論。
“既然擔心。爲什麼盼着我來?”阿德斯冷得堪比黑冰宮殿的粗糙岩石。
“八百多年不見,我這個做叔叔的,是想看看你變樣了沒有。”列斯達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來你沒有。就連這塊蒙面巾也不曾拿下來過。這麼多年了,還記得嗎?”
“有些事我永遠不會忘記。”
列斯達微笑着,似乎覺得這一切很有趣似的,“我倒真羨慕你,凍住了八百年的時光。還給一個神秘人藏到不知名的地方。誰也找不到。安靜地睡啊睡啊,今天醒來,還是那樣年輕英俊。哪像我。永遠要承受恢復肉身之苦。啊,我說漏嘴了,你沒告訴這小美人我的事吧?”
“伯爵小姐是我的僱主。”阿德斯生硬的說,語氣非常疏遠,似乎和孤兒沒有任何感情交集似地。
孤兒心頭一涼,但很快又恢復到熱乎乎的情況,因爲她突然明白,阿德斯爲什麼自從進了驛馬家的領地就再不和她共乘一騎,此時爲什麼對她那麼冷淡,他是不想讓列斯達知道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他對列斯達有所忌憚,他是在保護她。
這個男人,粗中有細,看似一塊冰,卻溫柔的是一潭水,實在是極品,所以她說什麼也要把他困在自己身邊,永遠也不讓他離開。
愛西是不用擔心地,阿德斯不愛她,而她對自己地美貌和風情如此有信心,就算看到她和阿德斯間那種情人般地親密,出於妒忌和可笑的虛榮心,也不會說的。
不過,阿德斯如此提防列斯達,故意把她從這些糾葛中剔除,是在謀劃什麼嗎?畢竟,以他地驕傲和實力,不會突然如此小心翼翼。
“僱主?啊,是啊是啊,是僱主。”列斯達站了起來,“即如此,就請允許我帶僱主小姐去客房,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然後和我共進午餐。穿過冰寒地帶很不好受,就算有變色狐狸的大衣也是一樣的。”
孤兒忍着不看向阿德斯,忍着不像往常那樣聽取他的意見,以免顯得對他過度依賴,點了點頭道,“謝謝驛馬公爵大人了,您會得到整個盈祿家族的善意回報。”
“我同樣期待。”列斯達優雅的一躬身,親自帶孤兒一行人來到黑冰宮殿的東側小樓,“伯爵小姐來的倉促,我沒來得及精心準備,但這是阿德斯離開之前一直住的地方,雖然一直沒什麼人住,但我每年都派人打掃。巧的是,今年的打掃工作昨天才完成,所以這是個不錯的住處。現在每個房間的壁爐都生了旺火,您一定會感到舒適的,而且我想我的侄兒也願意回憶過去的美好時光。”
孤兒點點頭,不知道列斯達葫蘆裡賣了什麼藥。他似乎怕阿德斯,漂亮的微笑表面下是深深的戒心,但他同時又挑釁阿德斯,好像在試探着阿德斯的底限,猜測着阿德斯的目的。
總之,他怕了。
但願這一次的驛馬家之行,不要出什麼事纔好。阿德斯和列斯達之間的情況不太對,平靜的表面下暗潮洶涌,萬一起了什麼衝突,商隊一行只有這麼點人,能從驛馬家的廣袤領地中突圍嗎?
她被安排住了阿德斯之前住的房間,列斯達用意莫測,總帶着一點刺探的味道,似乎想看她睡在阿德斯的牀上有什麼反應,阿德斯會不會半夜摸進來?可惜阿德斯似乎無動於衷,自顧自回了隔壁的房間。
孤兒即然明白阿德斯在掩飾他們的關係,所以不管這掩飾是否成功,她也要配合一下。而且,這是他以前的牀啊,今天她躺在這裡,心裡真的有些異樣的感覺,似乎貼近了他許多。
洗澡、修整、小憩一會兒,到中午時有僕人來請孤兒一行人到列斯達居住的主樓去用餐。其餘人都在小餐廳吃飯,唯有孤兒和阿德斯被請到了大餐廳。那是個豪華並且大得變態的地方,桌子長得可以跑馬,講話時都聽得到迴音的,而諾大的地方卻只有侍候的僕人和兩個主人——愛西和列斯達。
“歡迎之至。”列斯達站起來,換了一身衣服,照樣的精緻華麗。
孤兒寒暄了幾句,被安排坐在次主位,也就是列斯達的身邊,而阿德斯則被安排坐在了對面,緊挨着愛西。大概是故意的,阿德斯一落坐,愛西就表現得極其親熱,吻了吻他的臉,而且立即就說起往事來。
孤兒心裡惱火,但表面上卻絲毫不變色,舉止優雅的和列斯達攀談,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飯菜也很豐盛,“不知道伯爵小姐來我們驛馬家是要做什麼生意?”午餐接近尾聲時,列斯達突然問,琉璃杯裡的紅葡萄酒,襯得他的手指白得宛若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