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聖蹟日

突氏族落,大草原三大族落之一,人口近百萬,以突雷山脈爲中心,方圓數十里皆爲突氏族落的範圍所在。

突雷山脈,源於突氏族落中最爲著名的英雄——突雷,就是這個男人,曾經無數次的建功立業,將突氏族落帶到了如今這個高度,故而幾百年前突氏族落搬遷至現在居住之地,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作爲紀念。

同所有最後超越巔峰實力的大草原人一樣,突雷在突破元神級別的限制之後,便隻身一人踏入大草原的邊境之處——死亡沙漠!

那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地方,擁有着無比神秘的“面紗”,從沒有人踏入死亡沙漠後歸來的,傳說穿越死亡沙漠便能抵達傳說中的外陸,進入新的世界,追尋天道——“這裡便是突氏族落麼?”

林南天好奇地四處觀看,眼中充滿着驚訝和讚歎,眼前的這一切歎爲觀止,完全顛覆了他之前對大草原的印象,在這裡,儼然同帝國的城鎮有幾分相似,只差沒有城牆而已。

各種木屋隨處可見,由於突氏族落的中心處是突雷山脈,故而並不缺少樹木的資源,與林南天之前見過的那些中小族落完全是兩個世界,在突氏族落中幾乎看不到帳篷的存在,族民川流不息,極爲熱鬧。

“我也好久沒來了——”

藍同樣用面罩遮着臉,散發出異樣的眼神,輕輕感嘆道。

在突氏族落中,雖然老弱婦孺仍有許多,但林南天也看到了許多壯年男子,不過比例甚是稀少,想來此次大草原抽調如此多的軍隊,對各族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負擔,就算突氏族落都不例外。

突氏族落的居民們對於林南天一行人的來到並不吃驚,事實上在未爆發戰爭之前,從帝國來的商人帶着數目衆多的傭兵團來的次數亦是相當之頻繁,儘管大草原馬賊昌盛,但交易利潤卻是甚高。商人們可以帶來大草原缺少的物品,又可以爲帝國帶去大草原的土產,一來一回,雙倍鉅額利潤,就算扣除僱傭傭兵團的費用,利潤亦是相當之恐怖!

現今帝國許多有名氣的商人,許許多多便是這樣發家的——王通天,承天國數一數二的富商,落戶承天國已有五百年之久,世代經商,財富相當之恐怖,據說和軒轅家難分伯仲,在承天國各個城池都有大筆的生意。這個神秘的家族,當初便是如此起家的。

“藍,可知聖蹟在何處?”

藍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對林南天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在前面帶路。

聖蹟,在大草原的每個族落之中,基本都會存在,這是大草原人朝拜天神的地方,也是每個族羣中最爲神聖,每日來往人數最多的地方。在聖蹟之中,擁有許多天神的聖經,塑有天神的金漆像,更有許多大雪山的英雄雕像。

大草原人無不信奉天神,視天神爲神明,每一日,虔誠的大草原人都會來聖蹟之中誠心叩拜,以敬神恩。

在突氏族落中,擁有聖蹟多達數十個之多,而最大的一個,便在突雷山脈之中,每一次天神門人來到,所到必然便爲此處,宣揚神恩。

“現在仍是辰時,定能在午時前趕到聖蹟。”

看了看時間,林南天瞬間便作出判斷,在神僕的記憶之中,他確切知道了天神門人天擎的行程,他會在午時正式在聖蹟現身,代表天神慰問和關心它的子民,保佑他們平安快樂。

這在突氏族落中並不少見,三大族落中,每一個月都會有特定的一天便爲如此,稱之爲——“聖蹟日”!

“藍,你覺得我們該在天擎出現前‘招待’他,還是在他離開聖蹟之後再做打算?”

藍頓了頓,思考了一番,遂爾“突氏族落的範圍太大,若然要在天擎進入突氏族落前下手,恐怕找不到準確方位,而突雷山脈雖然上山的路四通八達,有跡可循,但在突氏族落中動手,委實動靜太大,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天神在突氏族落中是爲至高無上的存在,若然在突氏族落中動手,一旦被發現,恐怕我們並不好過——”

林南天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便等天擎離開聖蹟後再做打算,他並非紫級元神級別的修元者,以你的實力必能牢牢鎖定他,待他出了突氏族落再做動手,而我,亦會以最快速度趕到。”

藍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一個人便可搞定。”

看着藍淡然的表情,以及那堅定有力的雙眸,林南天知他的心意,莞爾而笑,不再多言。

這,是紫級元神級別修元者的自尊!

在藍的陪同下,林南天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突雷山脈,那是由峰巒疊嶂的無數個山峰所成的巨型山脈,一望無際,山上隨處可見各種小木屋,大草原人不止喜歡在草原上居住,在山上居住亦不會介意,對他們而言,只要是生活在大自然中便足矣。

翻個幾個山頭,爬上了正中一個奇特的“山頂”。

那彷如一片平地,山峰的形狀極爲古怪,彷彿被一個圓錐型的山峰被人攔腰整齊地切斷——“這個聖蹟,便是天神之子的傑作。”藍言道。

“絲——”

林南天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削斷整座山峰?

這委實也太過可怕了點吧?

就算在上一世《永久的神話》中,巔峰級別的他使用再強的組合技也不可能達到如此程度,甚至乎——完全不可能!

這已經是遠超他想像的強大了。

天神之子,大雪山的主人——有那麼強麼?

雖然林南天擁有藍的記憶,但對大雪山的瞭解仍然知之甚少,只知道大雪山是一個神秘無比的地方,藍在大雪山雖然以皇族身份呆了三十年,但平時除了修煉和看書之外,沒有任何的活動,別說天神之子,便連天神護衛都曾未見過,大雪山的人一個個都相當的孤僻,不愛說話,每個人都彷彿與世隔絕一般,平時在大雪山上,除了下雪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它。

藍的身份極爲特殊,故而他有專門的天神門人作爲啓蒙師傅,對藍盡心盡責,一傳心中所學,比起其它神僕和神徒,藍的地位無疑高出了許多。要知道,身爲天神門人,平時本就極爲忙碌,除卻修煉,還時不時地要“光顧”大草原的族羣,傳播天神的信仰,誰有空教徒弟?那些神僕和神徒常常幾年都未必見得到師傅一面。

此時在聖蹟之中,已經人山人海,擠的水泄不通。

難怪剛纔他還在疑惑爲什麼突氏族落號稱三大族落之一,人口近百萬,平時卻是看不到多少人,敢情現在都趕了集會,來這集合了——“這裡是聖蹟的中心,其它的突氏族人都分散在其它聖蹟之中,膜拜天神,只要有心便可,在哪個聖蹟倒也無所謂。爲了這個聖蹟日,他們早早便已來到,已表誠心。”藍淡淡地解釋道。

“聽你的口氣,似乎你並不信天神?”

從藍的語氣和神態中,林南天似乎感覺不到突氏族人那種對天神的崇敬之下,不由好奇道。

藍曬然而笑,道:“你忘了我的出身麼?我並非純粹的大草原人,更何況我的殺母仇人現在統領着整片大草原,他信天神,我又怎麼會信天神?信自己還好一些——”

話中似乎還帶着些許怨念,看着神色略顯黯淡的藍,林南天心中頓時明白他所指爲何事。

“在大雪山修煉了三十年,估計也只有你不信這所謂的天神——”林南天不禁感嘆道。

藍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道:“倒也並非我一個,衆兄弟之中也有幾個是如此,不過畢竟皇族和大雪山的關係在那邊,就算心中不信,但表面功夫卻也會做好。不過我雖不信天神,但我信狼神,兩者看似相同實則天壤之別——”

林南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就相比兩個看起來十分相像的魔獸蛋,很可能孵化出來卻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魔獸。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閒來無事,兩人便聊了起來,藍也漸漸打開了心結,放下了執念,將林南天當作朋友一般傾訴,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間,炙熱的感覺便已迎面襲來,很快到了午時。

“譁!”

陡然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撲灑整片聖蹟,正在閒談中的林南天與藍瞬間便有了感應,猶如條件反射一般,林南天瞬間便運起了元力,但藍似乎早有了準備,輕輕握了握林南天的手,示意他切勿衝動。

好在林南天的反應也甚快,很快便已明白,當即對藍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在這股強大力量的包圍之下,突氏族落的族民們似乎感到一陣溫暖的感覺,所有的族民紛紛做着同一個動作,那便是——膜拜!

誠心的膜拜,雙手伏地,將頭深深地“貼”在了地上。

聖蹟內一片寧靜的氣氛,只有呼吸聲,沒有人說話,世界彷彿禁止在了這一秒之中。

平靜、淡然。

所有的族民彷彿都在接受“洗禮”。

唯有一羣人極爲特殊,在聖蹟的其中一個角落,林南天一行人彷彿獨立於衆人之外,仿若磐石,絲毫不動。

他可不會對那所謂的“天神”下跪膜拜,這種對他而言彷如神話,子虛烏有的事情,自然是不信。

虛空中那股強大的能量似乎並不在意林南天等人,只是一如既往地維持着,但林南天知道,那天擎,顯然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但這也並不算什麼,反正對林南天而言,他遲早都是個死人。

“我們似乎被發現了。”藍的面色凝重,沉聲道。

林南天笑了笑,莞爾道:“預料中的事,這股強大而又溫暖的能量其實便是精神力的應用,本就能感受周圍的一切,也難怪只有元神級別的天神門人才能傳播天神的信仰,原來如此!”

“那我們——”藍猶豫地問道。

林南天笑了笑,道:“怕什麼,鎖定他的精神力,靜觀其變,反正那天擎似乎也並不在乎我們的舉動,暫時未有任何警告之類的動作。”

藍點頭應了一聲,便沉默不語,林南天說什麼便是什麼,自從那日簽定魂靈契約之後,他心中似乎對林南天的命令已經近乎本能般的聽從,反抗不得。

閉目養神,在如此一個環境之中,藍漸漸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淡淡的精神力從身體周圍散發出來,牢牢鎖定住了天擎。

強大的能量被藍一“入侵”,似乎微微波動了一番,卻又瞬間恢復自然,繼續他信仰的傳播。藍的神色平靜,顯然正在調節自己的狀態,此次許勝不許敗,他在林南天面前誇下海口,自當竭力完成,雖然他明白天擎並不好惹,身爲大雪山的天神門人,肯定有幾把刷子,但他對自己的實力更是自信無比!

一炷香,一刻鐘——時間漸漸地流逝,那股強大而又溫暖的能量緩緩消失,突氏族落的族民遂爾起了身,睜開了雙目,變幻姿勢,盤坐於地上,一絲不苟。

聖蹟日分爲三個步驟,眼下顯然已經到了第二個步驟。

“天神,又爲狼神,是羣狼之神,傳說在數十萬年前——”

一股洪亮而又威嚴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落在所有族民的耳中。關於天神的傳說盡管已經傳頌了無數遍,但在天擎的口中再次出現,卻彷如有磁性一般,仍然深深地吸引着所有族民,每一個族民的眼中都充滿着尊敬,發自內心地信仰。

故事長而有味,林南天和小刀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禁聽的滋滋有味,卻只是將它當作一個神話故事而已,不像其它突氏族人那般,完全將狼神當作心底的寄託,意念的轉移。故事將狼神的出生、經歷說的活龍活現,包括他最後率領羣狼痛擊惡勢力,最終創下轟動的事蹟都全部地描繪了出來,可謂一部完整的電視劇。

整整講述了一個時辰,狼神的故事才告一段落,林南天確也不禁佩服天擎的耐心,故事雖老套,但以他元神級別的實力,卻彷彿一個說書先生般,做此種事情,倒也“配得上”他的身份——完成了兩個步驟後,聖蹟中的所有族民不禁全部起了身,眼中充滿着無盡的炙熱和狂喜,似乎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這使得林南天不禁訝異萬分,卻不知到底所謂何事,遂爾將目光投向了藍。

彷彿知道林南天想問什麼,藍倒也誠然答道:“你可知爲何這裡叫聖蹟?”

林南天搖了搖頭,等待藍的下文。

“聖蹟之所以爲聖蹟,天神之所以受大草原人的信仰,絕非一朝一夕之事,那是無數歲月所累積下來的。每一次聖蹟日,天神門人都會降臨聖蹟於大草原的信徒,完成他們的願望,治療他們的身體,化不可能爲可能,是爲聖蹟。”

“哦?”林南天眉毛一挑,心中若有所悟。

“在聖蹟日中凡是幸運的信徒將會被聖光照耀,進入聖蹟之門,見到傳說中的天神門人。”藍指了指前方那座氣勢不凡的大門,冉冉道。

“原來那裡纔是聖蹟???”

看了看四周,林南天不禁驚訝道,他原本以爲這個雄偉的建築便是聖蹟,卻不想最裡面那看似不起眼的大門後方纔是——“不,這裡是聖蹟,不過那裡,是聖蹟之門。”

林南天輕哦了一聲,倒也無所謂這稱呼的問題,繼續道:“那進入聖蹟之門見到天神門人後呢?”

“每一個幸運的信徒都會得到聖蹟的降臨,身體有傷殘的會在瞬間恢復健康;體弱多病的很快便會變得強壯;想成爲修元者的亦會得到天神的眷戀,一償心願;進入聖蹟之門的信徒基本上都能滿足心中渴求的願望,除了那些貪婪而不知足的人。”

“原來如此。”林南天點了點頭,終是明白了那所謂“天神”的手段,卻是靠的如此漫長拉攏人心的手段建立信仰,藍所說的聖蹟降臨並沒什麼太多花巧可言,無論哪一個在現在的林南天而言都能不難完成,但對於大草原那些普通人而言,這些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確實無愧——聖蹟!

或許這種“聖蹟”極爲簡單便可完成,又很快便會被人淡忘,但久而久之地“經營”卻相當困難,更要有許許多多的人力物力和無比的耐心,不過結果卻也會收穫甚豐,眼下大草原人對於天神的信仰便可見一般,幾乎普及整個大草原!

“譁!”

正在兩人說話之間,聖蹟之中陡然射出一簇簇明亮的白光,彷彿從半空之中出現一盞明亮的燈塔似的,照耀到了人羣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羣無不屏聲靜氣,等待幸運地降臨。

一個,兩個,三個——白光越來越盛,轉眼間,便有數個幸運兒出現。

正看着熱鬧的林南天忽然心中一動,不禁擡頭望去,其中一簇白光正好將他照的極爲明亮,彷如白晝。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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