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風大公子笑的明媚:“好,我天天都等着你。”
完了想起這人剛纔說要談談的話,於是又將懷裡不能動彈女人撈起來問道:“你剛纔要和我談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不忘幫她輕輕的揉着剛纔跌疼的額頭。
見狀,顧菱紗語氣終是軟了下來:“風無嬈,你走吧!”
風無嬈一愣,繼而那揉着她額角的手指停在了那裡:“走?去哪?”
“隨便,去你以前喜歡去的地方,香雲水榭也好,周遊世界也罷,反正不要出現在這裡就好了。”
縱然是這話早在她的心裡說了好幾遍,可是這會,當她真的把它說了出來時,她卻突然發現,在她胸腔裡那個正跳動的地方,就好似有什麼東西突然消失了一樣,它是那麼的迅速,甚至快到都讓她來不及控制自己快速下降的心跳聲。
風無嬈怔住了,看着這一片黑沉裡,這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那雙唯一能夠在夜色中分辨出來的晶亮眼眸,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的光彩頓失。
驀地,他抿了抿脣,將手指從她的額角放下來,沿着那光滑細緻的臉頰滑下,最後,落在她那小巧而又細緻的下巴間,指尖微動,終於,等他再次看到那雙星光點點的眸子時,他一字一句道:“可是,我現在最喜歡的地方,就在這裡。”
顧菱紗怔住!
“菱紗,之前……我不太懂的什麼是喜歡?一直以爲你待在我身邊就可以了。可是那天在化骨池,當我看到那遍地猩紅,還有池底那具穿着你的衣服的屍首時,我突然發現我的世界都黑了,黑到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菱紗,我這麼說……你明白麼?”
四百年的壽命,其實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很多都會覺得這是夢寐以求的東西。長生不死青春永駐,這些誰又不想誰又不盼呢?
可是他,卻恰恰相反,因爲天性的淡薄,再因爲十年一次脫胎換骨的折磨,很多時候,他更覺得自己是一具行屍走肉,他厭倦去觸摸其它東西,也懶的去想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所以,這四百年來,他就像是一張被塵封的紙張般,除了他自己那單調的幾筆,上面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直到十六年前,十幾年前,他遇到了他的兩個徒弟。
如果說,墨夜微瀾帶給他的,是他一心想要將自己所學延續下去的衝動外,那麼顧菱紗,就是那支胡亂在他紙張上描寫一氣的筆!
她聰明,她冷靜,她睿智,當然,她同樣也野蠻,潑辣,甚至不講理。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毫無徵兆的闖入了他的眼裡,那樣的感覺,就好似被打破了規律的四季一樣,他看着她在白雪皚皚的冬天裡,開着春天才有的百花。也看着她在秋風瑟瑟中,鋪滿遍地的綠色。
那種感覺,真的很新奇,也很喜歡,喜歡到他這顆枯木,居然也在一夜之間便重新披上了綠蔭。
司夜老兒常說他變了,變得像一個人了。
之前他還嘶之以鼻,罵他腦子抽風,明明自己就是人,還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他說的不是肉身,而是他身上的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