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唐安文和木風快步上前,唐安文急道:“陳伯你怎麼會在這裡,羅凌呢?他沒有和您一起嗎?還是你們沒有去邊疆。”這時候的唐安文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陳伯也高興,這會兒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嘴脣挪動了幾下愣是沒有把一句完整的話給說出來。

木風拍了一下唐安文的肩膀說道:“陳伯你把船停靠在小碼頭,上來再說話。”木風已經看出陳伯身上不拖,衣服沒有當初的光鮮,臉色也不是很好,人也瘦了黑了,絕對是遇到了比較艱難的情況。阿文這小子光顧着高興,也沒有去注意其他。

陳伯點點頭,把船劃到小碼頭,木風接過陳伯拋過來的繩子,把繩子拴在木樁上。陳伯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踏上小碼頭,而是轉身回到船艙中。唐安文和木風還以爲他是提橘子過來,陳伯剛纔可是在叫賣橘子的。

結果當兩人看到籃子裡的物體後,都吃了一驚,那是一個小孩,三四個月左右,安安靜靜的躺在鋪着毯子的籃子裡睡着,瘦瘦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木風和唐安文相視一眼,這時候的唐安文也發現了事情不對,陳伯身邊的小孩子不用想必定是毛毛,但是這孩子和兩個月前的毛毛差別太大了,完全沒有了當初白嫩嫩胖乎乎的感覺,倒像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木風並未接過陳伯遞給他的籃子,而是伸手抱過籃子裡的毛毛,這孩子如今瘦了很多,抱着甚至沒有當初兩個月時的結實感。毛毛被木風的動作驚醒,小傢伙慢慢張開眼睛,大約發現被陌生人抱着,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唐安文從木風手裡接過孩子,也不知道毛毛是不是還認識唐安文,還是唐安文有孩子緣,小傢伙在唐安文輕拍幾下後,就抽泣着停了哭聲。

木風這才拉着陳伯上了小碼頭,果果跟在唐安文的身後,好奇的看着他爹爹手裡的孩子,這和他記憶中的毛毛完全不一樣,他已經沒法確定這是他的毛毛弟弟了,所以也不敢去逗毛毛。三寶這時候在大哥哥豆子的懷裡,見到爹爹被別的小孩搶走了,立馬哇哇大叫,開始表達他的不滿。

唐安文伸手拍了拍兒子,讓豆子抱弟弟回屋子裡去,這時候太陽還是有些烈的。

木風把陳伯迎進屋子裡,幾個人都坐了下來,木風給陳伯倒了一杯茶水,陳伯喝了一口後就問道:“你們怎麼來這裡了,我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們。”

木風點點頭,就把他們南下的事告訴陳伯,還說了當初驚心動魄沉船的事,好在他們一家子都沒有出事。

陳伯聽了也是唏噓不已,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木風他們也會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和他們一樣的驚心動魄,命懸一線。接着唐安文就插嘴問陳伯到底出了什麼事,毛毛怎麼會這般瘦弱,這時候羅凌又在哪裡。

陳伯嘆口氣道:“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

唐安文立馬打斷道:“陳伯那你就長話短說,我這都擔心死了。”

陳伯乾咳一聲終於開腔道:“事情是這樣的,你們離開後,我就和少爺趕着馬車朝着邊關去,因爲帶着小少爺,我們的速度一直不快,過了二十多天才算快到了,當天下午少爺很高興,說再有兩三天就能到了,我們就在一家小客棧裡住下,也給小少爺喘口氣。結果我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就是那天下午小鎮遇到鐵木兇徒襲擊。我當時正抱着小少爺在馬車上尋東西,突然聽到外面的慘叫聲,我就立馬察覺到不對,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幸好當時小少爺乖巧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些兇徒也沒有仔細搜查,我就帶着小少爺太過個第一劫。”

唐安文和木風,連豆子和果果都拉長耳朵聽着,尤其龐小偉完全聽不明白,但是他也一臉好奇的仔細聽着。三寶在木風懷裡一個勁的掛着手臂,他要到爹爹手裡去,不過木風總能及時把小傢伙撈回來,因爲唐安文抱着毛毛正在喂屬於三寶的羊奶蛋羹。

雖然唐安文他們搬來清水鎮生活,但是木風每天都有專門向菜販子訂了羊奶,每天一早菜販子就會第一時間,給木風送來最新鮮的羊奶。

陳老喝了一口茶潤潤喉繼續道:“我擔心第一波後會有第二波,也怕他們點火燒了客棧,到時我們躲在馬車就遭殃了,所以在那些兇徒離開後院後,立馬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絕對不會被火燒着的,我點暈了小少爺,不能忍小少爺發出聲音,在身上糊了很多血。又把屍體弄了一下把小少爺藏起來,我就躲在屍體下面熬了一夜,等到兇徒離開後,我纔敢從屍體堆裡爬出來,果然客棧被燒了。”

這就是陳老逃生的第一步,唐安文聽到陳老一直沒有提到羅凌,這下可着急起來了,於是立馬催促起陳伯。羅凌總不會是死在那些兇徒手中,運氣不會這麼差吧,羅凌看着也不像個短命的。

接着陳伯就說起了之後的事,在兇徒真的離開後,他抱着小少爺去找少爺,結果找遍了小鎮,他也沒有發現少爺的蹤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沒有在客棧邊上找到少爺的屍體。

陳伯也不敢繼續朝前走,他在小鎮附近躲了五六天,就是希望能夠遇到回頭的少爺,結果等來的卻是另外一波兇徒,雖然人不多,也就百來騎,結果自然是讓陳伯不敢繼續留在小鎮邊上,他也探到消息知道邊關已經和兇徒開戰了。

陳伯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找木羽,但是在往前摸了一天,結果差點被去而復返的兇徒發現,陳伯膽戰心驚的發現這樣實在太危險。從那一刻開始陳伯立馬寫了一封信,託人有機會送去木哈一族,連收信的人都不敢寫木羽,而是寫了木風,之後下定決心就往回走,若是少爺沒有必定會去尋找木羽,若是出了事,那他就幫少爺把小少爺照顧長大,等到戰爭結束後,在送去木哈一族。

陳伯一路往回走的小心翼翼,帶着個孩子走的是非常艱難,大路上時不時就會發現一小股一小股的兇徒,這些人殺人不眨眼,殺人也有一些軍隊在圍剿,但是兇徒的馬比一般軍隊的馬耐力好,速度快,所以很難剿滅那些機動靈活的兇徒,這些小股兇徒給邊關附近造成極大的危害,上面卻沒有太好的應對辦法。

好不容易回到建陽城,陳伯就一路南下,一直尋找到大少爺家中,結果卻發現那宅子早已換了主人,經過打聽才知道大少爺被人欺騙,購了一批假藥虧了很多錢,他們已經從那裡搬走了。陳伯無處可去,最後就回到了曾經的家鄉淮水,爲了小少爺再次依靠搖船擺渡賣貨生活,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夠遇到唐安文他們,這對小少爺來說實在是好事。

因爲陳伯這時候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銀錢了,若是用完可以想象帶着個這麼小的孩子,日子只會越過越艱難,而且他年紀大了,如果身體出點什麼問題,那小少爺就會落得無依無靠,如今陳伯終於可以吧沉重的擔子放下來了。

而不管是木風和唐安文,都不會丟下毛毛不管,因爲他們不但是少爺的朋友。木風還是木羽的朋友,就算現在他出了什麼事立刻死去,小少爺也不會一時無依無靠,陳伯心裡真的很激動。

唐安文他們聽完陳伯的話,都非常擔心羅凌,但是這時候也沒有辦法,兩人乾脆讓陳伯搬過來,也可以方便他們一起照顧毛毛,現在毛毛的狀況說實話不是很好,孩子瘦了很多,大約是陳伯一路趕過來,沒有怎麼注意毛毛的狀態,更沒有時間去逗毛毛,所以孩子如今不管神情還是發育的狀況都不是特別好。

這時候唐安文是準備把毛毛和陳伯都接過來住,羅凌是他朋友,現在生死不明,這留下的孩子他們有義務好好照顧,何況木羽還是木風的好朋友,木風也絕對不會丟下陳老和毛毛不管。

唐安文也喝下一口茶水後開口道:“陳伯要不你別在搖船擺渡了,這個實在太危險了,何況還帶着毛毛。我和木風準備開吃食店,人手有些不夠,正要請人呢,要不陳伯就在店裡幫忙,反正我和木風也要照顧三寶,多一個毛毛也是順手,您就留下來給店裡幫忙。”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也是點點頭,這個辦法好,不會讓陳老尷尬,也能夠自然而然留下陳伯和毛毛。

陳伯聽到唐安文的話,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點頭了,他實在擔心身子骨不夠硬朗照顧不好毛毛。如今唐安文既然提出,他也放心唐安文和木風,兩人都是厚道人,必定會善待小少爺。

豆子果果和龐小偉三個人很開心,因爲木風去把陳伯船上的橘子都給搬了過來,這可是一大筐的橘子,夠他們吃好多天好多天了,兩個小傢伙非常大方的分給了龐小偉一堆橘子,讓他拿回家去吃,這時候三個孩子可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陳伯把毛毛交給木風照看,他回去把租來的小船和房子推掉,之後就準備過來和木風他們一起生活,這時候的陳伯身上壓着的重擔卸下,精神頭和狀態立馬就恢復很多。

大半天唐安文總抱着毛毛逗着,小傢伙眼神都帶着笑意,開心的很,眼睜睜骨碌碌的轉着,可愛的很,比剛開始抱過來活潑很多,也喜歡去找三寶玩耍,三寶見他爹爹沒有拋棄他,於是牙牀不癢癢的他,也能很好的和小弟弟玩耍起來。

等陳伯弄好回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下來,木風正在做飯,豆子果果和龐小偉這時候都已經寫好夫子佈置的作業,正吵鬧着和兩個小寶寶玩耍,毛毛似乎也挺喜歡橘子汁,唐安文可不敢直接餵給毛毛,就只能拿個勺子擠些橘子汁餵給毛毛,看着小傢伙吃的開心,唐安文想着這孩子倒是不怕酸,不像他們家三寶,那小傢伙怕酸怕的要命,偏偏卻有喜歡吃,總是邊吃邊皺眉頭。

就在木風準備開飯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喊,可把唐安文和幾個哈子嚇了一大跳。

唐安文他們回頭一看就發現是龐小偉他爹爹,這漢子牛高馬大,嗓門也是夠大的,一聲小兔崽子可驚嚇到一屋子的人。唐安文見龐小偉爹爹一臉要發怒的跡象連忙開口道:“那個什麼,龐小偉的爹爹是吧,小聲點,這一屋子的孩子呢,可別驚嚇道了,您這會兒有什麼事。”

龐大志看了唐安文一眼道:“我有什麼事,這小兔崽子下學了也不回家,更不和家裡說一聲就跑了過來,害的我和他阿姆好找,都快發瘋了。這會兒找到他,我非得抽死他不可。今天你可別攔着,昨天我聽了你的話,沒有動手揍他,我告訴你這小子不揍,他就是不知道好歹。”

唐安文連忙把懷裡的三寶給木風,走過來就拉住龐大志後道:“兄弟小孩子而已,火氣不要這麼大,你這是虛火上升,該去去火。我叫唐安文你叫什麼,木風端幾碟小菜過來,我和龐兄弟喝點小酒,好好說道說道育兒經。”

龐大志被唐安文這麼笑眯眯的拉着,也不好生氣發怒,何況他家孩子昨天剛欺負了人家的孩子,今天居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兒子,龐大志也沒有臉發火。於是回了一句唐安文說他叫龐大志,讓唐安文叫他老龐就可以。

木風點點頭,把三寶放進小座椅上,警告果果別喂弟弟吃辣的,還讓陳伯給瞧着些,陳伯自然點頭,果果這小子淘氣的很,剛纔蘸了點有辣味的菜湯給三寶吃了一下,結果可想而知,把三寶辣的哇哇叫。

木風端了幾碟下酒小菜出來,擺放在竹排的桌子上,唐安文給龐大志倒了小杯酒,順便開口讓龐大志吃菜,說他家媳婦做的菜好吃,滷肉也更是好吃。

三杯酒水下肚,唐安文就和龐大志聊起了孩子,唐安文說龐大志這急性子不好,打罵孩子更是不對。還舉起拳頭晃了晃,和龐大志說教育孩子可不能用拳頭說事,要擺事實講道理,孩子纔會聽話懂事乖巧。

龐大志聽了唐安文的話後,非常不以爲然還舉起拳頭,連續握了兩次和唐安文那拳頭形成鮮明的對不,一個拳頭又黑又粗糙還大,另外一個拳頭相比起來不但略顯秀氣還白皙。龐大志比劃過後才道:“確實,你也只能講道理了,我家那小子別看着在我面前裝傻充愣,在他阿姆和夫子身邊可以一點也不聽話,不用拳頭用啥,若是和他說道理有用,我用得着揮動拳頭,孩子是自己的,抽着他多疼,我心裡就多疼,這不是沒法子嗎?只能抽了。”

唐安文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理會龐大志,這個混蛋,比劃什麼拳頭,顯得自己拳頭大嗎,顯擺什麼,搞得唐安文盯着自己的拳頭不但滿臉黑線還心塞,心情頓時糟糕無比,龐大志這人說話直來直去,沒什麼壞心思,卻有能夠把人活活氣死的能力。

在喝連喝兩杯後,唐安文終於調解好心情道:“我說你還不聽,非得用拳頭解決,就說昨天的事吧,你回家後問清楚你兒子沒有。”

龐大志聽了唐安文的話後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我家小子腦袋又犯抽,不但罵了你們,還揍了你兩個孩子,若不是你昨晚給他求情,我回去非抽他一頓狠的。如今他是連小哥兒的揍了,當時看着他那副哭的慘樣,我還以爲你們家兩個孩子真把他怎麼着了。結果你們家那兩孩子居然是個哥兒,說實話小唐,我昨天回去想了想,我都沒臉見人了我。”

唐安文聽了龐大志的話後,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就是武斷的認爲你家小子欺負了我家哥兒,我就說你這教育不行吧,其中昨天的事根本不是這樣的。我早和你們說過差不多大小孩子之間的事,大人就不要管。你看他們昨天打架了,今天就馬上和好了,我們大人若是攙和進去就不對了,是不是。昨天確實是你兒子先罵的我和我家媳婦,也是你家小子先動的手。不過嗎,不是我吹,你家小子還真不是我家豆子的對手。你知道嗎?我家哥兒練過,所以你明白的,你根本沒有問清楚,就自以爲是的認爲你家小子幹了壞事。你說他淘氣皮,他下午在我家可乖巧,一點也沒有惹出什麼事,所以還是那句話,你那動拳頭的思想還是不對的,你得改。”

龐大志聽了唐安文的話整個人都傻了,不會是真的吧,他冤枉他兒子了,好在昨天他聽了唐安文的話,回到家後就讓那小子洗洗睡了,不然若是被自家媳婦知道,必定又要大鬧一場,真是慈姆多敗兒。其實龐大志挺喜歡唐安文家兩個乖巧的哥兒,若是他家小子有人家孩子一半懂事,他就是睡着也會笑。

就在這時唐安文身後傳來聲音:“你說的對,教孩子怎麼能用拳頭,我勸了多少次大志,大志就是不肯聽我的,以前小偉這孩子也是挺聽話的,就是被他打的,揍的,現在小偉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甚至都不敢去爺爺阿嬤家。我們每次回去小偉都會被他弟弟家的孩子欺負,可是大志就是不問明白,總去怪小偉。”

龐雪一口氣把這幾年的委屈給說了出來,不是他要兇悍,若是他不夠兇悍,就他家漢子,根本不分青紅皁白,每次都先入爲主認爲小偉皮,小偉吃了他叔叔家孩子多少的虧。也許因爲是這個原因小偉在學堂的時候總是惹事,也就經常被其他孩子合着欺負,這也是昨天他一定要拽着大志過來吵架的原因,只是有些沒有想到和孩子打架的是兩個小哥兒。

唐安文拍了拍龐大志的肩膀,龐大志給唐安文介紹了他家哥兒,唐安文也沒有忘記指着屋子裡正在督促三個孩子吃飯的木風,唐安文讓龐雪也在他家裡吃些,不過龐雪不太好意思,昨天的事他確實有些不對,尤其是今天他家兒子居然又跑來木風家裡,人家不但照顧了他家兒子一下午,還留着吃晚飯。龐雪就看了一眼菜色,就知道唐安文家裡是極好的,至少比他家裡好上很多,難怪幾個孩子都會養的白白胖胖,又聽話又懂事。

龐大志帶着龐小偉走的時候拍了拍唐安文的肩膀,說唐安文這人不厚道,連個孩子都欺負。唐安文卻說這是人之常情,就你們這樣兇巴巴找家裡來,誰見了都不高興,孩子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除非是他們解決不了的,還最後朝着龐大志揮了揮拳頭,要這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多用用腦子,別這麼輕易被人給耍了騙了。

黑乎乎的龐大志給了唐安文滿口白牙爽朗的笑聲,看着走遠的人,唐安文心裡想着這人其實也不壞,就是笨了一點點。不過這個混蛋剛纔一定是在報復,用得着這麼用力拍嗎,唐安文齜着牙揉了揉肩膀。

這一晚是陳老這段時間以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晚,這天晚上毛毛是唐安文他們來帶的,兩人讓陳老好好休息一晚,可別把身子累垮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安文送果果和豆子去上課,回來後剛準備喂兩個小傢伙吃蛋羹,兩個小傢伙昨天睡得早了些,早早就醒來,唐安文給兩人餵了羊奶,但是羊奶這東西屬於湯水,兩個小傢伙這時候已經餓了。

張大福帶着他朋友進來,就看到唐安文正在給兩個孩子餵羊奶,他非常好奇的說道:“唐安文這兩天不見,你怎麼就多出一個兒子來了,這是誰的孩子啊。”

唐安文聽到張大福的聲音回頭,就看到張大福身後有兩個人,一個長相俊美挺拔,另外跟在後面的一看就是個小夥計,人不高,身子看着就是個結實的,應該是張大哥帶來給他的小夥計,至於那位俊美的青年,應該就是那位船廠老闆了吧。

唐安文笑道:“這是我朋友的孩子,北方開戰了,朋友失去蹤跡,昨天我剛好和他家老僕碰到,這不留他們下來,在眼皮子底下多少能夠照顧一些。木風你過來看着孩子,我和張大哥以及這位朋友有事要談。”

木風點點頭走過來接手了孩子的事,張大福又把身後的小夥計推給木風,說這小夥子身體好,幹活也勤快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若是不聽話,儘管打罵別客氣。

唐安文回頭對着張大福喊了一聲,並且引着俊美青年朝着一樓唯一的房間走去,這個房間裡面又分成三個隔間,一個是洗澡房,另外一個是衛生間,樓梯雖然大半露在外面,不過入口卻在房間內,不從房間走卻是走不過去的。

俊美青年剛纔一眼就發現了這圓形的樓梯,別問他爲什麼知道,他自從聽了張大福的描述,就很想過來看一看,不過是個樓梯還能變出朵花來不成。當他看着像一隻大鳥籠,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就覺得這東西非常不錯,看着還挺順眼的,用在樓船上一定能夠吸引那些富家子弟。

唐安文引着兩人來到樓上,俊美青年走上旋轉的樓梯就是另外一種感受,當三人剛落座,俊美青年也不等張大福介紹,而是已經開口對唐安文道:“鄙人姓尚,叫尚宇,相信這次我來張大哥已經提前和你通過氣了,我們就不多話,這樓梯我要了,你要多少銀子。我還聽張大哥說你手裡有一本失傳的造船技術,不知道你能否買於我,價格上你完全不必擔心,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唐安文沒有接尚宇的話,而是起身把茶具端了出來,當他把東西放好後才道:“我叫你一聲尚兄你不介意吧,這樓梯我可沒有打算賣掉,您若是看的中,我可以把圖紙送給你,你馬上就能用在樓船上我不要錢。而且我還製作出更好看的樓梯,不是樓船,絕對和現在的風格不一樣。至於那本失傳的造船書,那是我及早前翻閱過的,具體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了。不過你放心,該記住的全在我腦海裡。我張大哥想和你合作賺點小錢,你吃肉他就喝點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幫張大哥這個忙。”

尚宇坐在竹椅上低頭沉思着,他們尚家在淮水湖算是名門望族,就張大福說實話還不夠格和他合作。但是如今不比以前,以前的淮水湖一帶就他一家大型造船廠,可是如今淮水湖這一帶興起了三四家造船廠,若是不出點新意,船廠的活早晚要被人搶乾淨。

但是想到這裡的尚宇眉頭輕輕皺起,他這樣努力又有什麼用,就算他勞心勞力把船廠搞好,他爹爹看中的依然是他的嫡子大哥,就算在無能在敗家那都是名正言順的尚家繼承人,他算什麼,他什麼都不算,說不定拼死拼活到頭來連點湯都喝不到。

木風提着熱水來到樓上,唐安文示意木風把茶壺遞給他,接過水壺後,唐安文把開水注入到茶壺中,而木風在看了唐安文幾眼後,也安安靜靜的退下去,這時候的阿文才是最後魅力的,自信從容不迫。

而唐安文也不催促,更是向略有些沉不住氣的張大福使了個眼色,任由尚宇慢慢思考沉思。他把茶壺提起,用精美的筷子夾住小杯子,用這第一遍的茶水沖洗小茶杯,之後又從了第二波熱水,這纔給三個用茶水清洗過的小茶杯注滿茶水。

尚宇安靜的看着唐安文的動作,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泡茶方法,就連專門的茶樓也沒有,但是莫名的就是認爲這樣泡出來的茶會更清香一些。一手端起茶杯,唐安文這時候開口說道:“你先放在鼻尖聞聞,是不是特別香,茶要慢慢品才能品出滋味。船這東西也是一樣,我這邊有昨天畫出的草稿圖,你可以先瞧瞧,若是覺得好,咱們在談其他。”

唐安文走進房間拿出一副草圖,回到客廳中遞給尚宇,張大福一看這圖紙,這都還叫草圖,雖然是黑白的圖案,但是用筆鋒畫出的樓船,卻是完全和現在的樓船不一樣,圖紙中的船底部分居然還寫了兩個大大的安全兩字,也不知道唐安文想要表達什麼。

看着這副圖張大福着急了,唐安文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這都還沒有談好,唐安文怎麼就愣是先把圖給尚宇看了,這看都看了,人家就能夠建造了,還要你有什麼用。

唐安文見到張大福又着急了,丟了個你稍安勿躁,他有分寸的眼神,讓張大福着急忐忑的思想稍微放下一些。

尚宇放下手裡的圖,手指輕輕的在大腿上磕着,唐安文能看出尚宇應該是動心了,這時候他開口道:“別看這船外形不錯,若是沒有內裡的配套佈置,就你們現在那種佈置,說白了它就和以前沒有區別,所以你若是願意給張大哥口湯喝,我就把裡面的設計圖畫出來,若是你們造不出來,我親自過去指點。當然我也不會免費給你畫,費用總需要一些的,畢竟誰都要養家餬口。若是你不答應,我隨時可以拿着圖找其他人,當然我現在給你的也不可能是最好的,最好的自然還在腦子中。我來淮水張大哥幫了我不少忙,我也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尚宇終於開口道:“這不是小事,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就張大福那點銀子,說實話他一成都佔不走,我家造船廠規模很大,當初花了十數萬兩,如今就廠裡的師傅也是極好的,價格就更加高了,張大福最多能拿出五千兩,這些銀子造些烏篷船小樓船還是可以,真要造大船根本不行。若是他真要入股拿紅利,你們自己說他能拿多少,除非新開船廠。”

張大福聽到尚宇的話後立馬眼前一亮道:“新開,對啊,唐安文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們可以自己幹啊,你出腦子,我出銀子,對不對。”

唐安文看了興奮的張大福道:“不對,就我們兩個加起來銀子纔多少,小尚兄弟你說對不對。若單單只是建造烏篷船,我們根本賺不了多少錢,而要造樓船,哪怕是小小的一艘,銀子恐怕也需要萬字打底吧,不知道尚兄弟怎麼想。”

尚宇看了唐安文一眼笑道:“唐兄說的對,沒有萬兩銀子,樓船根本建不起來,而且還要找熟練的師傅,那可需要一大筆錢。我們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就不瞞兩位,我最近也想出來單幹,尚家你們聽說過,我手頭正好有一筆銀子,應該能幹起來,唐兄你有信心建造好這新的樓船。”在看到剛纔那張圖紙,和那新奇的旋轉樓梯,尚宇的心思開始動了。

這樣的機會不多,而且這次他可以不出面,張大福和這唐安文看着就是不錯的人,和他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看着極爲的講義氣,而且張大福這人他早有耳聞,信譽非常好,從來沒有鬧出偷奸耍滑的事,這也是他願意和張大福結識的原因。別人以爲他在尚家風光,那不過是表面上的,在尚家他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內宅的總管,所以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爲以後鋪路,爹爹不願意幫他,那他就自己踏出一條道來,他尚宇不能永遠活在大哥下面討生活。

唐安文聽到尚宇的話立馬拍了拍張大福的肩膀道:“張大哥這次機會難得,那我們就商量一下怎麼分配,銀子我們是拿不出多少,而且我倒是沒有想過要入股什麼的,只要能夠賺些錢養家餬口就好。我出新的造船技術,你出銀子,張大哥是具體實行人,尚兄弟你說說想法。”

尚宇笑着開口道:“我拿七成,銀子師傅都由我來出關系也由我來搞定。張大福你負者去聯繫我記下的人,咱們的船廠最慢年底就能夠開出,至於那三成你們兩個想怎麼分都行。”

張大福聽到尚宇的話,頓時眉開眼笑,船行他羨慕過多少次的活計,無奈銀子不夠又找不到合作人,沒有想到這次在唐安文的撮合下,他居然有機會造就一個自己的船廠。

這事對唐安文來說就是意外之喜,他沒有想到還能夠有這個機會,於是在張大福說要和唐安文一人一半的時候,唐安文說道他就要一成,只是讓張大哥別把這事給泄露出去,不然太過拉風,他就麻煩大了,而且他也不準備建造太過拉風的樓船,最好還是內部裝修豪華,外圍就簡單的風格,這樣也不至於太過拉風了。

這事當即就敲定下來,三人寫下三份文書,這些文書雖然沒有經過府衙認定,但是都是簽了名字按了手印的,按照現代的說法那就是有法律效應的。

尚宇當時就給了張大福五千兩銀子,讓他先去把船廠的地址選好,之後再把他寫的那些人找來,這只是第一步。張大福說這船廠最好是造在唐安文家旁邊,尚宇直接說這事由張大福負者,等張大福弄好了這些後再來找他,這基本就是想要當甩手掌櫃了。

尚宇是一個人先走的,他知道唐安文和張大福必定還有話要說,於是也就不多留了,張大福家在淮水城,那點銀子對方是不會帶着逃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尚宇的優點,這也是他能夠把船廠最好的師傅偷偷弄走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喜歡他那紈絝大哥,更願意跟着他幹。在和張大福接觸後,尚宇心中還有些猶豫不決,結果張大福給了他一個驚喜,所以在火候還差點的時候尚宇就把這個絕對做了。

在尚宇離開的時候,張大福一把就抱住唐安文,嘴裡興奮的喊着成功了成功了,簡直讓唐安文不知道怎麼說好。

木風伸手敲了敲張大福的手道:“張大哥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這麼抱住阿文的。”說的張大福老臉一紅,他是真的太興奮了,所以他高興的失態了。

中午木風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張大福吃完飯後就去找張虹報喜去了。而唐安文也沒有忘記告訴張大福,他們家的店要在後天開業,張大福自然滿口答應,不管再忙再累,唐安文的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辦好。

當天下午唐安文和木風就開始商量開店後,具體要做那些吃食。唐安文知道就算他有船廠一成的股份,但是船廠還沒有建造起來,也許等到明年會有紅利,過年前都別想船廠有利潤。不過船廠的一成股份,也讓唐安文並不這麼着急想要賺錢,所以店裡的麻煩吃食就被壓下不少,唐安文就讓木風做滷肉,滷肉麪條,滷肉配飯,這些只要木風做好滷肉,其它都可以找人幫忙幹,陳老是他們兩人都信得過的。

陳老也覺得這樣木風就輕聲很多,店裡就由他看着,木風只要把配料調好,由他和張奇來煮滷肉都是可以的,張奇就是張大福介紹過來幫工的,這小夥子確實情況,自從早上來了以後,唐安文就沒有見他閒下來過,廚房桌子被抹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竹排和小碼頭都被清掃了一遍,對這有些憨厚的小夥計,唐安文還是蠻喜歡的。

下午唐安文閒了下來,看着天生飛過的鳥,於是心裡又開始蠢蠢欲動,他要當漁夫,悠閒的漁夫。

當陳老知道唐安文想要買鸕鶿的時候,陳老拍了拍胸口,當即就揮手攔下一條經過的烏篷船,去給唐安文買鸕鶿去了,陳老少年那會兒可是跟着他爺爺養過鸕鶿的,只不過當他年紀稍長一些後,就幹起了搖船的活計,就再也沒有養過鸕鶿。

所以這會兒唐安文想,陳老也回憶起了少年時的快樂時光,立馬就去買幾隻鸕鶿,在買個竹排,撐着竹排出去就能夠抓魚了,當然鸕鶿這東西還是要訓練的,不然它們也會好吃懶做的,陳老雖然多年未養過了,不過其中的門道多少還是記得一些的,教唐安文倒是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