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的容顏沒有在外邊精心保養的時候那麼的光彩照人,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她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
容妃挑眉,眸子中不見慌張,只有靜謐,安詳,一如過往淡淡的道:“皇上的不薄,是指在後宮中給臣妾留下了一席之地。可皇上捫心自問,若本宮的孃家不是榮國府,能有昔日的盛寵嗎?”
淳于潛一怔,容妃眸子的譏誚之意愈甚。
淳于潛就是這樣,什麼事兒都以爲要圍繞着他轉一樣,他帶着一個個嬌豔欲滴的美人入了宮。然後看着她們一天天的枯萎,年紀輕輕就滿是滄桑。
這樣,他依舊以爲不是他對錯。
“就算是這樣?朕給予了你應有的尊敬,可你呢?你卻膽敢,膽敢混淆皇室的血統,把秦家的賤種養在自己的身下,這麼多年來,你就是這樣對秦風念念不忘的嗎?”
說到這兒他就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獅子,整個人都顯得兇悍了起來。氣勢凌人。
說到秦風這個名字,容妃的眸子閃過了片刻的溫柔,但隨後卻又搖了搖頭。
“你錯了,將軍他很好。可我並不愛淳于傲。他是那個賤人的孩子,我根本不愛他。只不過我不願意讓我的兒子,在這後宮的爾虞我詐之中生存下來。我要讓他在外邊快快樂樂的活着。是你,是你下令殺死了我們的孩子!”說到這裡,容妃的眸子也陡然迸發出了寒芒。
可是外邊砰的一聲響動的,淳于潛掐住了容妃的脖子,根本就不顧外邊的動靜。
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出現在兩人視野中的卻是淳于傲。
淳于潛一下子用盡了力氣卻捏死了容妃,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那一刻知道了母妃多年來的秘密,淳于潛的心底滿是滄桑,原來母妃也並不是愛她的。
怪不得總是束縛他做這個做那個,從來對他也沒有多少的親近。
可他從小到大還以爲這個世界上唯有母妃纔是最關心自己的,不知道爲什麼到了這一刻,他忽然對於皇位沒有以往的那麼熱衷,反而是生出了一絲的倦怠。
可是淳于潛又怎麼可能讓他先下手,直接出書,掌風猶如刀刃一樣割了下來。
但很快的被雷體給接上,兩相比較之下淳于潛不住地往後退了三步。嘴裡頭溢出了血液。
“王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常非和秦七七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淳于傲。
趁着這個時候淳于潛直接跑到了外邊去。
秦七七的眸子裡頭泛過了一絲冷光,外邊有衛荷姑姑在,他根本逃不出去。
現在算是大局已定了,可淳于傲卻覺得很冷。
秦七七也發現,他今日的態度有些不對。
“哥哥!”她不希望她唯一的大哥出事兒,畢竟血濃於水的親情,擡頭的時候淳于傲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的亮光。
但很快的,卻朝着容妃走了過去。
容妃早已經沒氣。可他倒是不在意,將她抱了起來。
“小的時候,母妃很少對我笑,只有我做得好的時候,她纔會笑。母妃笑起來很漂亮。可那種笑卻是燦爛的,不像是平時對着別人的那種假笑……”
“王爺……”常菲可能察覺他的情緒不大對,就想要上去勸勸他,卻讓秦七七給攔住了。
“讓他靜靜吧。”否則等明天的話,還會有一堆瑣事處理。
“我們該是去迎榮國公那會兒進來了。”
擡頭看,今日的天氣陰沉沉的,要變天了。
而今天要處理的東西太多了,不過後宮中那些宮妃,包括淳于潛的那些皇子,都得留下來讓榮國公那邊的人處理。
秦家若是出手的太多,恐怕不好。
不久之後,衛荷姑姑之下拿過來了一個人頭,倒把秦七七嚇了一跳。
衛荷淡淡的說道,“當年跟你三叔去打仗的時候,哪個不是把人頭割了算軍功的!”
秦七七訕訕,可淳于潛畢竟是皇帝啊。
心裡頭雖這麼想,嘴上卻道:“辛苦衛荷姑姑了!”
又想着,以後三叔跟她終究是要成親,再叫衛荷姑姑就不好了。
她的性子大大咧咧,可皇帝的人頭實在不宜讓人看到,否則的淳于傲就不只是逼宮,而是亂成賊子了。
“傳令下去,就說皇上今日暴斃了!”
又對常非道:“你隨着你爹慣會易容術,等會兒把皇上的頭顱縫上,讓他看上去和平日無二!”
常非終究是女孩子,看着這麼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臉色早就變了,不過一想到淳于傲,她就點了點頭道:“好!”
幾乎是顫抖着手把人頭接過去的。
秦七七這一刻心裡頭一動,她覺得這些日子好像有什麼東西刻意被她忽視了一樣。
衛荷姑姑在一旁悠悠的道:“這個姑娘倒挺不錯!”
“是很不錯。”秦七七想,常非每日在安王的身邊轉悠,又時常逗趣給她解悶,這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腦子裡頭亂糟糟的。
從宮裡頭忙活完回到家裡頭,秦炎和秦毅兩個人已經知道了大半的消息,畢竟容家的人要進京根本忙不住。
皇上甍了,舉國同喪,這會兒消息一傳出去。大部分的人家早已經換下了紅豔的顏色。
秦七七和衛荷一回到家之後,就被人逮了個正着。
秦老爺子對她一臉的失望之色,“七七,早說過咱們家要做純臣要保持中立的,你如何能參與其中?”
秦炎欲言又止似乎也是不贊同。
秦七七這纔想起來,因爲安王的動作太快,她都沒來得及跟老爺子和秦炎解釋。
想到這裡,她就叫了如壁和如玉在外邊守着。
把她知道的一些情況都說了出來。
結果秦老爺子和秦炎一陣發矇。
這麼大的事兒,他們倆要消化還得消化好長一段時間呢?
倒是想到京城裡頭還有一個雲相府,秦七七打算晚上探完了,明兒再睡個好覺!
可誰知道,奪宮的消息一傳出來。
相府就知道如今大勢已去,尤其是雲淮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好多一樣。
“夫人,你帶着若雅先走,我留在這裡看看形勢。”雲淮沒有想到一輩子苦心孤詣做了這麼多的事兒,結果會得到這樣的一個下場。
崔氏的眸子裡頭滿是悲愴,想當初相府雲家,那是多麼威名顯赫的存在。
家裡頭出了一個雲貴妃,寵冠六宮,連帶着皇上對雲相都是極爲的器重,又有一個姿容出衆的兒子。幾乎可以獨當一面。
本來以爲再過幾年,培養了雲若天,扶持着辰王上位,雲家的風光又可以把持好幾十年。
誰知道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而兒子的仇,就好像一根刺一樣卡在了他們的喉管中,不吐不快,卻又怎麼都拔不出來。
崔氏好幾次欲言又止,可是看着雲淮的臉色卻是倦怠着,就準備走開。
誰知道這會兒,雲若雅卻一聲孝服走了出來,她的印堂有些青黑,兩頰凹陷。那日自從被秦七七一腳踹飛出去之後,她就臥病在牀好多天了。
“雅兒!”崔氏看到今日的雲若雅好像跟平常時候顯得有些不一樣。
整個人的臉色陰沉沉的,渾身也就像個骨架子一樣,衣服披在了身上很是寬鬆。
她的臉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淡無比。
“爹,你讓我跟娘走,可曾想過要給哥哥報仇?要殺了秦七七?”她的目光緊盯着雲淮。
雲淮心裡頭一陣的刺痛,雲若天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頭最大的傷痛。
那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以爲能夠將雲家發揚光大的兒子。
“您不會是吧?”雲若雅此刻勾了勾笑,走了進來。
不知道今日雲淮看她感覺陰沉沉的。
“雅兒,快收拾東西跟你娘走吧!爹在利州買了宅子,山莊,可保你娘跟你一生無憂,以後的事兒也有幾個忠僕照料。”
雲淮自知這一次活命怕是不可能了,但他還有確信一點兒,辰王和宮裡頭的雲貴妃是否有事兒?
若是辰王還活着,甚至是先帝的其他孩子還活着,他就有可能蟄伏下來,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只要他在的一天,就會給淳于傲製造無限的麻煩,也會給定遠侯府製造麻煩。
這會兒雲淮給崔氏使了個眼色,崔氏雖然極爲的不捨,可一想到雲若雅就是她唯一的女兒了,若是出了事兒,她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於是便硬着心腸,走了過去,想要把雲若雅給拉開。
誰知道雲若雅的袖子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掏了出來,直接刺入了崔氏的胸口。那血也就直直的流了出來。
崔氏望着這個被自己從小寵愛到大的女兒,愈發顯得陌生了起來。
她竟然要殺了她,她的親生女兒要殺了她。
看到雲若雅的嘴角還浮現着詭異的笑,她不由得提醒着雲淮道:“老爺,快快……”
可惜剎那之間,刀子已經被雲若雅爬了出來,崔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雲淮根本沒有想到女兒殺死自己的妻子,這會兒看着崔氏倒下去還有些發矇。
“雅兒,你怎麼了?”
雲若雅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嘴角浮現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爹,如果女兒能幫哥哥報仇,爹爹願不願意幫女兒這個忙。我知道爹孃,最是疼愛女兒了……”
說着,她把匕首丟了出去,直接輕解了衣裳,露出了雪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