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渦似酒,不飲人已醉。
她的笑,乾乾淨淨,不含一絲雜質,不帶一絲虛僞,真誠而親切,若那能融化冰雪的春風一般拂過紅梨落的心尖。
“小傢伙,我們又見面了呢!”將衆人神色收於眼底,紅梨落無所謂的一笑,身子若一片鴻毛,輕飄飄的落在了她面前。
只對已經站回相思身後的端木馳、端木葉、慕景點了點頭,以示招呼。
其他人與他無關,他眼底也只有眼前的小娃娃而已。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紅衣哥哥,”相思看着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人,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身體,直達他的靈魂:“一年多不見,可好?”
她相信,她與他之前若不是因爲見過,那他絕不會與任何人說話,也不會來到自己的身邊,他周身的疏離氣息濃郁得讓人望而止步。
原來小傢伙還記得他!
“好!”對他而言,還活着,那就是很好,紅梨落深深的一笑,看了地面的人一眼:“原來,你也會淘氣!”
“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種場面,”相思摸摸小鼻子,小臉腆腆的;“紅衣哥哥當作不知道好了!”
“這麼熱鬧的事,爲什麼要當作不知道呢?”紅梨落臉上有浮出戲謔:“你不介意我湊個數吧?”
“歡迎之極!”相思小手一指地面:“拳腳輕重,憑君定奪,高低胖瘦,隨君選揍!”
她就一個意思:你想揍誰就揍誰!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有跟她志趣相投的人,她不介意與之分享這份快樂,至於,給人制造快樂的“功臣”能不能承受得住,不在她考慮之類,圍觀者有何感想,更不在她考慮之類。
“我一向好說話,也不挑了,就這個吧!”紅梨落一副標準好人的模樣,跨前半步,到了被相思揍成豬頭的程穆前。
“不,不,不要殺我!”原本見着紅梨落嚇得連痛都忘記呼叫的程穆,看着近身的人,如見鬼般,眼裡一片死灰。
“放心,不會要命的!”,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紅梨落擡起被墨綠色玄力包裹住的腿,照着程穆膝蓋處“砰”的一腳。
“咔嚓!”骨頭碎斷,程穆沒來得及慘叫,直接“卟”的栽軟。
“感覺還不錯!”收回腿,紅梨落看着眼前已經長得及到了他的腰部的小娃娃,伸出左手:“紅白之紅,梨花之梨,落魄之落,紅—梨—落,我的名字!”
“千山萬水之千,雪花飛舞之雪,千——雪,我的名字,”相思伸出扇人扇得一片泛紅的小手與之掌心倆倆相對,“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紅衣哥哥!”
“啪”,一大一小兩隻手掌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碰在了一起,指尖指天,穩若山嶽,然後,兩隻手十指交叉緊握成拳。
掌心相對,同手相握,友誼締結之誓言,生死不棄,棄之,五雷降,天地懲。這是大陸千萬年的不變的規矩。
傳聞中從不與人接近,更沒有任何朋友的紅梨落,今天,竟然跟一個小小的孩子訂下了血之誼,心之盟!
旁觀的人再次眼角狂跳,這個,說出去,可有人相信?
端木家的三人,自始至終都只是一言不發的護在相思身後,一臉平靜。
“如果是想吃豬頭肉,說一聲,讓侍者給你弄來不就好了。”紅梨落對掌後,拉過那隻泛紅的小玉手,眼裡閃過憐惜;“何苦要自己動手,也不怕疼。”
別問他爲什麼會與一個小娃娃訂下心盟之誼,那一刻,他沒有想其他,只是自然的就那麼做了。
不過,他不會後悔,他相信,這個連今天算起一共才見過二次的人,值得!
不是因爲他曾下了她小小的一個人情,那是他心中的直覺。
“豬頭肉不好吃,尤其是這種笨豬的肉更不好吃。”相思搖搖頭,表示沒興趣:“揍揍豬頭,只是解悶而已。”
“噗——”這下,紅梨落也笑出聲來:“那,現在還悶不悶?”
“見到紅衣哥哥,不悶了。”清澈的眼睛,閃閃發亮,若晨星般美麗。
“竟然不悶了,那這些人,我代爲解決好了。”紅梨落看着地面躺着的人,眼裡意味不明。
“紅衣哥哥,這點小事就不麻煩你了,”她呢,也不想趕盡殺絕,雖然看這些人不順眼,但還沒嚴重到下死手的時候:“我們吃東西去可好?我餓了呢。”
“行,這裡太吵,樓上去。”紅梨落牽了相思的手向二樓而去:“爲我們的再次相遇,慶祝去!”
“確實值得慶祝。”相思點頭,不僅是因爲那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更因爲今天的這份友誼。
“馳叔、葉叔,將這羣人全揍成豬頭,然後,丟出去,省得礙眼。”走了幾步的相思又還不忘回頭交待一下如何善後。
然後,揮揮小手轉身離開,不帶起半點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