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那五人盡數離開酒店,臉上或多或少都多了幾個手掌印。
巴圖摟着巴石哈哈大笑,酒也不喝了,帶着人晃晃悠悠走出酒館。立時就看到街角邊轉出三十幾名護衛,領頭的正是最先逃跑的那名禿頭劍士,高聲叫道:“就是他們……”拔出長劍帶人衝了過來。
巴圖見對方的人比自己多,招呼獵人們一聲,轉身就跑。
一夥追一夥跑,鬧得大街小巷雞飛狗跳。獵人們足足跑了五六條街,拐到了一個空地上,才停下身來。
此時威廉布魯斯大人的“復仇”護衛隊也已經追到了,前方几人一拐進空地,頓時就傻眼了,後面的人不明就裡,還在不停的往前擠。直到侍衛大哥們都看清了空地上的情況,才一齊變成了雕塑。
空地上,逝顏帶着他的整個大隊一百五十名獵人,全副武裝,整齊地列成了方陣,一百五十顆大光頭在太陽下閃閃生輝。巴圖正笑嘻嘻的與逝顏並肩而立。
還是那山羊鬍侍衛頭腦轉的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敢問哥哥,您剛纔說讓我們也刮成禿子,我特地來問問,刮完頭髮用不用在腦袋上塗油?這樣會更亮一些……”
巴圖隨口答道:“不用,曬曬太陽自然就亮了。”
山羊鬍點頭表示明白,彎腰作揖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哥哥你閱兵了。再見……”轉身推搡着身後衆人,希望能擠出一條路來。
巴圖正在摸着自己的光頭,心想塗上油真的可以更亮嗎?旁邊的逝顏卻沒那麼好的耐心,單手一揮冷冷說道:“給我打!”
接下來整個東城區變得格外熱鬧,到處在上演光頭軍團追逐侍衛的鬧劇,而且戰況逐步升級,直到地方治安署出動軍警部隊才鎮壓下來。其中抓獲參與鬧事者:光頭一百二十七人,威廉大人府邸侍衛四十多人,看熱鬧百姓兩百八十一人!
治安署經過簡單的審理,裁定:一羣山野鄉民不懂法律,聚衆鬧事,還好沒有真正傷到什麼人,罰每人一個金幣,同時發一本《公國法典》回去好好學習,這個事情就算是解決了。
巴圖眉飛色舞的向我講完他的英雄事蹟後,我拍手稱讚他幹得好,以後繼續努力。心中卻想着那一百多金幣的罰款早晚要找舍裡要回來。
回到房間,看到了梅賽德斯留給我的箱子。老梅頭身爲“邪皇”,身上的寶貝一定不會少。
輕輕的抹掉箱子上的封印,打開蓋子,頓時就有點發傻了……
“吱吱”悟空白影一閃已經撲進了箱子裡,歡叫着捧起了一大把魔晶。
整個箱子有一多半都裝滿了魔晶石,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另外還有幾本書和一封信。
我伸手取了信,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道:
小朋友,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那證明你已經修習了我的魔法,你還是逃不出做我徒弟的命運。
好了,你一定奇怪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魔晶石?我在山中不停的搜索“諸神陵寢”,更是召喚了上萬殭屍忙,這麼大一片山區中的魔獸,幾乎都被我趕盡殺絕了。不過你也看到了,這些全部都是三四級魔獸的晶核,對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帶着又沉,就送給你吧,還可以換點零花錢買糖吃。
火系法術只是我的入門法術,箱子中還有一本《黑暗系魔法註解》,你有興趣就好好地學習吧。
另外,卡爾德拉這個老混蛋還算有些本事,你有不懂得地方可以向他多多請教。我們還會有再見之日的。哈哈……
………………
我丟掉手中的信,心中罵道:你纔是一個老混蛋。怎麼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的學生了?打死老子也不承認。
不過這個魔晶正是我所需要的。一個月來,我都沒有什麼時間練功,更沒有魔晶補充,體內的混沌鬥氣停滯不前,這讓我非常懊惱。
要想在異世界生存,還是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投機取巧不能長久啊。
我隨手抓了一塊魔晶放在嘴裡,閉目開始用功,感覺體內氣息再次被激活,歡快的奔騰着、旋轉着,不知不覺的進入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推門走出房間,看見舍裡已經在門口等我了。我囑咐巴圖、逝顏和裴雅今天上街去打聽一下貨物交易的地點和注意事項,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舍裡看到了穿着法師長袍的我,很是吃驚了一番。我也不理他,徑直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向着公爵城堡駛去。
………………
在天縱大陸上,法師即便沒有貴族頭銜,也一向是被別人以貴族看待的。雖然我只是一個三級火系魔法師,但是我更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魔法師。因此在進了公爵城堡後,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禮遇。
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中等了不久,一個身材魁偉的中年人就推門而入,徑直走到了中間的椅子上坐下。舍裡連忙行禮,口稱“喬治伯爵”。很明顯,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布魯斯公爵的長子喬治布魯斯了。
我也只得跟着依樣畫葫蘆,行了一個禮。
喬治這時才正眼看了看我,驚奇的發現我居然是一個年輕的魔法師,詫異的問舍裡道:“他就是你要給我介紹的獵人部族的代表?”
舍裡點頭稱“是!”
喬治接着對我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魔法師,雖然只有三級水平……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心中暗罵:呸,你老媽纔有‘三級’的水平的,你老婆四級。你七大姑八大姨全部拍毛片**不打方格的,都是武藤蘭蒼井空的徒弟……
口中卻恭謹的回答道:“伯爵大人!”
喬治站起身來,圍着我走了一圈,就像是參觀動物園裡的猴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你打敗了冰菲尼亞的六級法師?”
我連忙大搖其頭,口中說道:“怎麼可能是我打敗的呢?我確實學過幾天魔法,不過我實在也沒有什麼耐心。昨天晃來晃去,不小心晃到了魔法公會裡面去,那老頭喝多了,莫名其妙的給了我這麼身衣服,我覺得還是挺好看的,就穿在身上了……啊!說起那個什麼冰什麼亞帝國,那個蒙什麼爾,您說他是六級法師?開玩笑,您一定是被他騙了,我估計他也是從別處騙來的衣服呢。”
一旁的舍裡瞪着大眼睛聽我胡扯,臉上汗都下來了。
“大人啊,你可不要相信那個騙子。他在大路上橫衝直撞飛揚跋扈,莫名其妙的削掉了我一個部下的手,你說他可恨不可恨?我剛剛要衝上去也剁了他的手,他就一溜煙跑了。這小子別讓我找到他,否則非讓他站在茅坑裡,大聲朗讀古文。我實在想不出比朗讀文章更折磨人的了!我沒念過書,當然大人是念過很多書的,您最近在讀什麼書……”
“嗯……嗯!”舍裡在不停地清嗓子。
我正要再開口,喬治卻擺手問道:“那麼蒙達爾所追捕的逃犯,在你的手裡了?”
我好奇的眨着眼睛,說道:“逃犯?什麼逃犯?我當時沒看到什麼逃犯,只是一心想上去剁了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想法,眼裡只有那個叫蒙什麼的?大人原諒我,我記性不是很好……我說道哪了?啊,對,想上去剁了他,誰讓他砍掉了我部下的手呢?其實他那隻手我早就想砍掉了,他總是用手摳屁股,這樣很不文雅不是嗎?但是一想,砍掉了之後我沒辦法和他老婆交代,他老婆頂兇的,那要是來找我算賬,真在我家門口上吊了,也是挺麻煩的事兒。說起這個上吊啊,去年我們山裡……”
喬治聽着我的長篇大論,頹然坐到了椅子中,兩手不停的在眼前揮舞,好像是在驅趕蒼蠅。
“……這個上吊的老頭不但不感謝我救了他,還偷喝了我很多的藏酒。這個酒本來是我準備送禮的。我們村兒的巴圖,他老婆大肚子了,我猜準是個男孩兒,要不肚子怎們大得跟西瓜似地?對了大人,您生了幾個兒子?”
好模好樣的從抓逃犯扯到了生兒子上,喬治實在是不想再聽說下去了,猛打眼色讓舍裡制止我。一旁的舍裡趕緊走上來扯我的袖子,乾咳着說道:“聽大人問話!”
“是!”我連忙一躬身,裝得好像哈巴狗見到了主人一樣。
喬治又一次開口問道:“羅漢領隊,聽說你救了安迪蒙瑟鎮的全鎮百姓,公國非常感謝你所做的貢獻……”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着急的開口道:“您老是說那個小鎮子啊?唉,別提了。當時我以爲他們全部遷徙了呢,後來才聽人說是被綁走的,還許諾只要我把人找回來,給我多少多少金子。金子可是好東西啊,我一想,那就追吧。可是剛走到半路上就看見兩夥人開打,挺熱鬧的。大人你知道,我其實是一個挺聰明的人,我們村兒的老太太都這麼說。他們打他們的,我就順手領着鎮子裡的居民跑了出來。其實也不能算我救的,只是帶着他們回家而已。”
我轉頭對着身旁的舍裡說道:“哎,那個誰,幫我倒點水好嗎?我渴了……”
又繼續對着喬治胡侃:“您看,他們鎮的那個頭頭非要給我金幣,您也知道,俺們山裡人厚道,不能白拿人家東西,於是我就留下了一車上好的山貨給他們。四千金幣啊,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這能娶多少個媳婦、生多少個娃啊?我就羨慕俺們村兒的巴圖,他那媳婦肚子大的……”
喬治擡眼去看一旁的舍裡,舍裡這個反骨仔點了點頭,表示當時的情況差不多是這樣。
喬治再次揮手打斷我,說道:“好了,羅漢領隊,你們此次來是爲經商的,聽說你們昨天打了公國的侍衛,雖然只是一點小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遵紀守法……”白癡都能看的出來,喬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現着戲謔之意。要不是他暗中照顧,昨天巴圖他們能那麼順利就從治安署出來?
我瞪着舍裡說道:“怎麼還不給我倒水呢?我這裡跟大人談大事呢!”又轉對喬治媚笑道:“大人啊,這個您可不能怪我們,是那幫侍衛太過狗仗人勢。俺們山裡人進城想到處逛逛,他們就挑三揀四的欺負俺們沒文化,是土鱉。俺們山裡人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揍了這幫龜孫一頓。不過如果大人不喜歡,俺們以後忍着點就是了。大人讓俺們打誰,俺們就打誰……啊,謝謝!”我接過舍裡遞過來的水杯,一飲而盡,順手交還給他。
接着說道:“其實俺們山裡人有矛盾,都是要打上一架的,打完了就和好了,好的跟親兄弟一樣。我出來前,聽人說有兩個兄弟爲了爭媳婦打得頭破血流的,後來不是也和好了嗎?後來改爲天天晚上划拳,誰贏了就上牀睡,誰輸了就睡地下,現在孩子都生出來好幾個了,就是不知道該管誰叫爹!說道生孩子啊,俺們村的裴雅大肚子……”
喬治“砰砰”的用手拍着桌面,大聲說道:“羅漢領隊,我今天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於生孩子的話題!”
我連忙像一支受驚的小貓一樣,弓着身子不敢說話。
喬治的臉上明顯帶着不滿的神情,但是此時又不好發作。這個平日裡在城堡中發號施令、操縱千萬人生死的大人物,卻並不一定真正的瞭解世俗中的粗鄙之人。事實上這種人往往是手下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不可能到民間去了解真實的情況,而且習慣於靠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一個人,大多數民營企業的小老闆都有這個特點。
如今我能用幾句話就讓他相信我是一個沒有頭腦的武夫,無疑會讓我處於一個更加安全的位置!又誰會動腦筋去算計一個白癡呢?這就是我的墓地。
只聽喬治繼續說道:“不論怎樣,你拯救一個鎮子的百姓,還是有功於公國的,我已經向公爵大人奏請,賜封你爲公國騎士,賞金幣500其他事情舍裡會告訴你的!”
(注:騎士仍然不屬於貴族,榮耀只能享用一生而不能世襲。文中的“劍士”、“武士”、“戰士”等等,都是沒有得到官方承認的“武者”,而騎士則通過了官方認可,承認其具有較強的武力,可以守衛一方平安。換句話說,就是有執照的武夫。)
我連忙鞠躬感謝道:“多謝喬治大人,這個騎士是什麼官職?呵呵,老子……啊不對,屬下我也有官爵了,不知道每個月能拿到多少錢呢?我這最近實在是手頭緊啊,聽說城市裡就是一個消金窟,有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甚至可以買女人呢。這要是買三五個漂亮女人回去,他們還不得羨慕死我,到時候……”
舍裡聽到我馬上又要扯到生孩子上面去了,急忙拉着我向外走。
我老大不情願的與喬治大人揮手道別,在舍裡的陪同下領了騎士徽章和賞金。
這個騎士的封賞是早就定下來的,因此我很容易的就拿到了刻有我名字的徽章。但是,恐怕在天縱大陸的歷史上,還不曾有任何一個魔法師被封爲騎士。大陸上的魔法師,取得了一些成績之後,一般是混到5級左右的水平,自然會有貴族邀請其爲自己效勞,到時候最次會得到準男爵的終生(不能世襲)爵位。因此公爵城堡的辦事人員看着我穿着法師袍,彆着騎士徽章,都有些發傻……最後還是舍裡好心提醒我,我才摘掉了徽章,胸前只留一個魔法公會的等級徽章。
出了城堡大門,我趕走了舍裡,自己隨便在街上逛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獵人各部族的貨物都販賣出去,換回必要的生產生活物資,但是對於在異世大陸上經商,我是兩眼摸黑無從下手啊。
邊走邊想,一不留神又晃悠到了魔法公會的門口。這裡還是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光顧,倒是對門一座三層高的石質大屋門口,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我這纔想起卡爾德拉的那個年輕學徒曾經說過,對面就是傭兵工會。好奇心驅使下,我也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