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青峰接過滄歌手中的信物,出府大概半個時辰就將趙強林帶到了王府之內。
此時的趙強林和滄歌第一次見大不相同,一身粗布換成了羅衫,一雙草鞋換成了皮靴,老實忠厚的目光中,多一股子的剛毅。
初見滄歌,趙強林只是微微俯身見過。
滄歌着一身男裝,將鳳雲鐲摘了下來,恢復了本來面貌。
“噗通!”一聲。
趙強林跪跌在地上,激動的看着滄歌,“館主,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大夥兒都好生想你。”
“無需多禮,歐陽青峰已經告訴你了吧?私鑄銅幣的事情,由冰凰武館徹查,碼頭還有二十幾艘船,你和歐陽青峰一起給我盯緊了。”
滄歌辦事,極少求助人,此刻有孕在身,才無奈求助於冰凰武館。
“安羽然已經派人求助武館,讓武館裡的人幫忙下水打撈錢幣。”趙強林回報道。
“撈錢這種事情,叫一些新來的弟子去做就好了。對了,歐陽青峰你將龍吟劍給趙強林,讓他帶着龍吟劍,把蘭陵商會的會長請去武館,好好招待一份。我就不信在他嘴裡撬不出東西。”
“館主放心,小的們一定會好好伺候好楚會長,讓他把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滄歌冰冷冷的吩咐着,本想喝口水,去提水壺的手不自覺過點一般的戰慄着。
“主子,你沒事吧?”歐陽青峰擔心道。
搖了搖頭,滄歌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身體一陣陣的乏力,緩了一會兒,才淡淡說道:“我沒事,趙強林,你幫我把夏侯風沐,夏侯風湛、夏候風凌,還有安羽然盯緊了,看看誰和蘭陵商會保持着密切的合作。不要打草驚蛇,收集了證據就走。”
趙強林點點頭,問道:“館主還有身惡罵吩咐嗎?”
“有任何消息,都要給我彙報。其他的,沒有了……”
趙強林眼中一絲堅定,行禮之後退出了房間。
“歐陽青峰,你說我有時候是不是太倔了?剛纔漠明明是在關心我,我卻把好心當作驢肝肺。”
滄歌趴在桌上,疲倦的假寐着。
“主子不是太倔了,主子是太有擔當了,什麼事情,都想往自己身上扛,就算是神人,都抗不了這麼的多事情。”
歐陽青峰幫滄歌到了一杯水,剛毅的眼中閃爍過一道柔軟,凝然看着滄歌疲憊的身影。
“那我是不是,也要享受一下退居幕後?”
雖是這麼說着,可是滄歌心裡清楚,人生在世誰又逃避的了責任二字?
只是上天偏偏要將那些責任擺在她面前,要她不得不一一扛下。
滄歌擡頭接過歐陽青峰倒的茶水,目光卻撞上了夏侯風漠一片深邃的星眸。
“漠。”滄歌低低的喊了一聲。
他走近,她疲憊的靠着他。
沒有更多的言語,夏侯風漠只是輕輕的摟着小滄歌的後腦勺。
誠如歐陽青峰說的一樣,小滄歌就是太會主動承擔責任了,所以纔會爲了他獨自去火神之淵。
所以,他才能活下去。
這些都是小滄歌的優點,也是他對她愛的欲罷不能的原因。
歐陽青峰安靜的退出房間。
***
光陰荏苒,時光飛逝,很快就過了兩個月。
暑熱越發的嚴
重,大理寺監牢中已經有好些被活活被暑熱逼得的或狂吼亂叫,或昏迷不醒的犯事貴族。
只有夏侯風湛吃着冰鎮葡萄,手中拿着一本兵書,安逸的看着。
雖然臉色頗爲蒼白,眼中卻是浸染着邪魅的笑意。
“王爺,爺爺很快就回來了,你在牢中好生休息着,不要太着急。”花翹手提食盒,鑽進牢門。
又親自將食盒裡的菜餚擺放在地上,有糖醋魚,宮保雞丁,白斬雞,雞蛋羹。
這些菜餚看着就很是豐盛,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囚犯能吃的。
“本王被你這樣好吃好喝的供着,自是不急。外面的時下歌,傳唱的可廣?”夏侯風湛滿不在乎的夾了一塊糖醋魚在嘴裡,他在牢中這些日子也想通了。
他若成了君主,就不用管這些留言。
留言有多少,他都能彈壓下去。
花翹想到就連五王爺府中的下人沒事都能哼個兩句,嘴角抽搐了一下,言道:“這時下歌,現下四大國幾乎人人都會唱上兩句,這個南宮若泉是當真厲害啊。不過還好,私鑄銅幣的案子查了這麼久,南宮若泉一直都沒有查到王爺和蘭陵商會勾結的罪證。這些謠言日子久了,就會不攻自破的。估計南宮若泉此刻心裡正在氣惱吧?”
“本王做事滴水不漏,南宮若泉要想查到本王,簡直是癡心妄想。外面南宮若泉查案查的如何?還是交給冰凰武館徹查嗎?”夏侯風湛坐起身來,一邊津津有味的品嚐着花翹送來的飯菜,一邊讚歎花翹廚藝有進步。
花翹紅着臉,給夏侯風湛講京中發生的事情,“五王爺,南宮若泉當真好運,若非她懷孕了,也不會將案子交給了冰凰武館。冰凰武館那些人,查案方面很有經驗,已經將夏侯風沐、夏候風凌的把柄一一找出來。只是還沒將罪證交給皇上呢……”
“這麼說老七和老十,過幾日就會到獄中來陪本王了?”夏侯風湛開心的吃了一顆葡萄,頓時甜到了心裡。
他在這牢中兩月,一身骨頭早就閒的發癢了。
“王爺,你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華天鳴手持一隻透明的晶瓶走來,晶瓶中懸浮着一顆紫色的丹藥。
丹藥大概只有拇指大小,晶瑩剔透,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就像絢麗寶石一般好看。
“華老!!本王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今生纔會遇到你!”
夏侯風湛激動的接過晶瓶,仰頭將晶瓶中的丹藥吞下。
少頃,夏侯風湛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嘴角一絲邪魅的笑意:“滄歌,本王要出來了呢,你做好準備迎接本王了嗎?”
***
未央宮。
殿中只有皇上、滄歌、總管太監三人。
皇上威嚴的目光凝在滄歌身上,南宮若泉,他果然沒有看錯,第一天接到徹查私鹽的案子,就已經摸到了他真正想要查的私鑄銅幣上。
“此案過去了兩個月之久了,案子進展的如何?可查出幕後主使?”皇上的眼中不露半分讚賞之色,而是不斷的給滄歌加壓。
他知道她已經做得極好,放眼朝中人等,無人能及。
但是,不施壓,哪裡來的動力?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派人調查了蘭陵商會多日,發現蘭陵商會和三國聯合,想利用僞造的銅錢,拖垮我九龍國。”
滄歌垂立在殿上,小腹微微隆
起,還好藏在寬大的官服之內,並不十分明顯。
“難道我九龍國的國門是敞開的嗎?若非遍地都是三國奸細,他們是如何在九龍國堂而皇之的製造假幣流通?又如何堂而皇之的通過漕運運輸?難道朕養的官員都是廢物嗎?”皇上口中字字句句,皆是威嚴沉聲,不斷的給滄歌加壓。
泯然立在殿上,滄歌神色沒有半分施壓後的緊張之時淡淡道:“皇上這幾問,只要一個答案就可以解釋。”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南宮愛卿你就無需賣關子了。國之危矣,必須強勢應對。”皇上從龍椅上站起來,緩緩的走下大殿,目光如刀的看着滄歌。
“九龍國有人通敵。”幾個字簡短有力
滄歌張口後,總管太監立刻說道:“放肆,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好像還沒說是誰吧?怎麼公公你如此着急?”滄歌微微蹙眉,滄冷的凝視着總管太監。
總管太監馬上覺得冷汗涔涔,低頭不敢在言語。
皇上早就看出總管太監這幾日有所不同,總是行爲鬼祟,神色緊張。
嘴角一絲冷笑,看來通敵之人,還有可能是宮裡的人了。
“到底有誰?”
“七王爺、十王爺。”
滄歌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摺,走到皇上身邊,雙手呈上。
皇上接過,打開一看,眼色越來越凝重。
夏侯風沐和夏候風凌通敵的事情,幾乎證據確鑿,首先私鑄銅幣的作坊,全部都是夏侯風沐暗中在保護,輸送製作假幣的工匠。
夏候風凌則負責疏通漕運所在各個碼頭的地方官員,專門清理私鑄銅幣時所有遺留的蛛絲馬跡,僞造貨幣的工匠,只要走漏消息,就會被夏候風凌的人除掉,就連調查案件的御史也是夏候風凌派人所殺。
“小全子,命人把兩個逆子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皇上似乎對於夏侯風沐和夏候風凌涉案之事完全不知情,在看過滄歌的奏摺之後顯得異常的憤怒。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總管太監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想着菀妃曾經因爲這事找過他,心裡真是怕極了。
他可都答應了一有風吹草動,就告知菀妃。
菀妃知道了夏侯風沐背上了通敵賣國的死罪,必會求情,他偷偷將此事告知菀妃的事情就會暴露。
皇上輕饒不得他!
想到這裡總管太監脖子一縮,人已經匆匆到了殿外。
他秘密和羽林軍的統領下了密令,讓羽林軍的統領務必要將兩個皇子秘密帶入殿中,千萬不能走漏了消息。
不多時,夏侯風沐和夏候風凌就被帶到了殿上。
夏候風凌的手腳都綁着,一臉驚恐的看着皇上。
皇上也是眼睛一眯,問道:“什麼情況?”
“回皇上,十皇子臣等傳達皇上口諭的時候,企圖逃走,臣等就斗膽將十皇子綁來。”羽林軍頭領抱拳回奏道。
冷厲一笑,皇上揮退了羽林軍頭領,一腳踹到了夏候風凌的面門之上,“還沒發落你,你就做賊心虛要逃了,沒用的狗東西。”
夏候風凌有一個倒栽蔥就倒在地上,面門處被踹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父皇,兒臣冤枉啊。”
夏候風凌痛的要命,卻還是扯開了嗓子拼命還遠,他又不是傻的,通敵賣國的罪怎敢隨意承認?
(本章完)